玉郎听了喜忧参半,喜的是有机会和丽雅独处,忧的是白云观今天的主角是张恩博。
金柔嘉所在的派出所并不在管东便门的白云观,而且这个电话明显不是报警电话,而是上级的指示,更说明了问题,玉郎知道自己就算去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所以他觉得还不如安下心来陪丽雅。
透过门缝,玉郎看见他们是带着枪走的,这下让他更加安心了,反正自己也帮不上忙,而张恩博又不可能死,那自己去与不去完全一样。
玉郎转回头,差点碰到丽雅,从未如此的接近,丽雅未察觉不妥,直往门缝那凑想知道外边动静这么大究竟发生了什么,有玉郎挡在前面,她只好问道,“外边怎么了?那么热闹?”
玉郎小声的说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说话带出来的湿热哈气让丽雅觉得有些痒,接着发现自己离玉郎如此的近,连忙直起身,羞赧的说道,“讨厌,口气跟我爸爸一样。”
玉郎并不打算谈论她的父亲,而是给她讲在自己在保育院时的生活,丽雅的父亲本就是北平保育院的院长,本觉得没什么意思,可渐渐的被上山捉鸟下河捕鱼,冬日里的星空夏日里的虫鸣这些情形所吸引,丽雅不停的感叹,说道,“你那里这好,我只有每年夏天的时候会去乡下几天,不过那里规矩大,可没人陪我玩。”
玉郎吐了一下舌头,心说,“我可没觉得有什么好玩的,也就你这样的千金小姐觉得有趣,如果你知道上厕所和洗澡的惨状,估计你一天也待不了。”
玉郎对规矩大的乡下很好奇,问道,“你夏天会去哪啊?”
丽雅说,“承德啊。”
紧接着又觉得不妥,岔开话题说道,“有时间我们去西山天文台看星星吧。”
话音刚落,玉郎就说,“好啊。”
接着玉郎表情暗淡的说道,“丽雅,明天我就去西安了,打算在那边定居,也许一年我们也见不了几次面了。”
丽雅与其他同龄人交往从未向和玉郎在一起这般轻松,所以虽然只见过几次,她很喜欢这个少年,突然听说他要走了,不在北平了,丽雅突然觉得难过,表情黯淡,叹了口气,说道,“柔嘉姐要走,你也要走,以后我找谁玩啊。”
玉郎见她眼圈泛红,心口突然觉得有些发闷,过了一会,鼓足了平生最大的勇气凑到她的耳根,轻声说道,“最长不超过两年,我肯定回北平,我也舍不得你,你这个朋友。”
两人再一次如此的接近,丽雅还是那样的羞赧,脸颊瞬间就红了,不过这次她并未往后退,微微黔首,“嗯”了一声,接着伸出手来,笑着说,“我们拉钩。”
玉郎再优秀,他也只是个孩子,也伸出手来,两根小指钩在一起,同时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紧接着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从丽雅的口中得知金柔嘉过完年要远赴英国,到那边进修两年,这也是她今天能待在这里的原因。
愉快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丽雅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看,说道,“车来了,我得回家了。”
玉郎见丽雅迟迟不借,轻声的说道,“丽雅,你想过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吗?”
玉郎未定她回答,接着说道,“回去好好想想,等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告诉我,接吧,那边好着急了。”
十分钟后,玉郎再一次的见到了小马,上次佟昭辉说出玉郎身份时他已经被电倒了,而佟昭辉特意叮嘱不要泄露这次交易,后边的事小马并不知情,所以这次见面让他大惊失色,他如何也想不明白,有诈骗他老板嫌疑的人变异人会和自家的小小姐这般亲密,接着又对自己当初没能打过他感到庆幸,最后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江先生也在啊。”
玉郎点点头,“嗯”了一声,一旁的丽雅好奇的问道,“你们认识?”
未等玉郎说话,小马连忙说道,“跟老爷一起的时候见过江先生一面。”
丽雅以为小马说的是当初金柔嘉送玉郎去保育院时见过呢,随口回道,“哦,他是见过我爸。”
这句话让小马误会更深,他是在搞不懂江先生与佟家的关系,不过他自认为江先生一定是大人物的公子,要不然诈骗犯怎么就变成了座上宾了,“想通了之后”,他决定不打断两人的谈话,而且退后了几步让同行的两人也后退,防止两人的谈话被他们听到,十分钟之后,见两人还说个不停,小马心说,“这么说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啊?”
他鼓足勇气,可还是没敢催促,只好轻咳了一声。
因为之前三人退到远处,又悄无声息,丽雅聊的热闹,忘了要走的事,如今有人咳嗽一声,她反而吓了一跳,见是小马,尴尬的说道,“那我们走吧。”
玉郎故意为难小马,问道,“小马,路上小心点,对了,你们回去,路过白云观吗?”
小马未觉得玉郎这么称呼他有什么不妥,客气的说道,“江先生,我们到西便门,正好路过白云观。”
玉郎皱着眉头说道,“刚刚柔嘉姐出任务,听说那里有人闹事,我看你们还是绕着走吧。”
小马心说,“我的乖乖,小公主你也认识,难怪一块玉,张嘴就要一亿六。”
可小马也为难,因为佟府就在那附近,从这里出发,不走白云观就要绕路,心说,那边闹事难道还能堵大街不成?
小马只好说道,“江先生,这个,这个。。。”
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玉郎也觉得有些大惊小怪,想了片刻说道,“正好我也要去西便门办点事,捎我一段行不行?”
小马连忙说道,“好的,江先生请。”
一共两辆车,玉郎和丽雅一辆走在后面,两人又多了点相处的时间,这次轮到丽雅说,玉郎听,说的大多是丽雅上学时发生的趣事,玉郎真没觉得事情本身有什么意思,不过从丽雅口中说出,如同沾染了兰香,味道悠长。
不知不觉车开到了白云观附近,车速渐渐减缓,玉郎更加关注外边的情况,丽雅见他不是朝外瞄一眼,有些分神,问道,“怎么了?总往外边看。”
玉郎扭回头,轻笑一下,“哦,没怎么。”
可他还是不时的往外看一眼,车走的越来越慢,司机扭头说道,“小小姐,车太多了,都塞满了,您别着急,我们这就掉头。”
掉头的时候,玉郎看到其他车上不时有人下来,人群越聚越多,车横过来后再也动不了了,玉郎紧张的张望着,他发现有军车出现在远处。
玉郎当机立断,抓住丽雅的手,说,“我们下车。”
接着又跟司机说,“车不要了,赶紧下车,我们穿胡同出去。”
见司机迟疑,玉郎不在管他,打开车门率先跳下车,接着把丽雅也拽了出来,说来也奇怪,丽雅丝丝毫未觉紧张,而且顺从的跟着玉郎。
下车之后,不远处的人群中传来无数的尖叫声,汇聚在一起,听的让人心都纠到了一处,玉郎边往远离白云观的胡同跑,边掏出电话拨了出去,响了十几声没有人接,玉郎一脸焦急,不过身后的丽雅仿佛很享受一般,眼睛全落在玉郎身上,不时还格格直笑。
一番拱挤,人群终于变的稀疏了,玉郎回头问丽雅,“你笑什么?”
丽雅说道,“我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手心都出汗了。”
像丽雅这种人根本不知道危险,因为她从未碰到过危险,而玉郎则经过生活的磨砺早就拥有敏锐触觉,不然你会被揍,你会吃不上饭,可他并不是因为察觉到危险了赶到紧张,仅仅是因为柔若无骨的玉手而已。
玉郎嘿嘿一笑,“你手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