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吧台旁,即墨华左手轻敲桌子的声音被震耳的音乐声所掩盖,高脚杯中千金难买的柏图斯红酒在昏暗的灯光下显的鬼魅异常。
舞池中不停摇摆的腰肢,男女间难分真假的言语,似乎都散发青春的荷尔蒙,朦胧中的执着。
“啧,想着借酒消愁啊?你平日可是千杯不醉的。”吵闹的环境中能听到这样的声音,即墨华迷迷瞪瞪的往回望,想瞧瞧她手里是不是拿着个扩音喇叭。果真,十步以外的她半握在嘴边的手还没放下。依旧是那身贯有的搭配,蓝色牛仔裤,夸张的露肩衫,加上自己画制出的休闲鞋,在人群当中不算扎眼,总体来说,还是有点魅力的。
看着尤秦岁一双大眼睛上深绿色的眼影,即墨华觉得有点晕眩的感觉,有些疲惫的眨眨眼睛,不自觉的笑了。
“啧啧。”看着即墨华鹅蛋脸上微微的红晕尤秦岁在旁咂舌,快步走到即墨华身旁却也没多说什么。
她能说什么呢?在朋友和爱人携手把她害了的时候,她还没有起自杀的念头,尤秦岁已经觉得很好了。
“到我那儿接着喝吧。”尤秦岁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在即墨华面前晃了两晃,漂亮的大眼睛眨了两眨,附在即墨华耳旁大声说“我可是要下班了哦。”
即墨华所在的酒吧就是属于尤秦岁的。
说下班,真是糊弄即墨华玩儿呢。
可就即墨华这香肌玉肤和火爆的身材,今天又穿着低领的黑色吊带裙,头发松松的盘着,她这样的名媛范儿的花龄女子摆在酒吧,的确不安全。
这次即墨华还真听话,站起身来晃晃悠悠的跟着尤秦岁走。
尤秦岁走了几步后觉得没有听到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诧异的回头,竟发现向来不会醉的即墨华有些痛苦的闭着眼睛,右手轻轻的按摩着太阳穴。
“你到底是喝了多少。”尤秦岁抱怨的往回走了几步搀着即墨华继续走。
即墨华想了想,好像没有多少,就那么一瓶柏图斯,还没喝完就被这最好的朋友抓着回了她家。
坐在尤秦岁的车上,即墨华呆呆的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世界中似乎依旧喧哗着,喧哗着她的落寞。
呵,真是嘲讽。
即墨华扯出一个笑容闭着眼睛靠在绒绒的椅背上。黑色的眼影上明显打了层亮粉,在外面路灯的反射下,颇为艳丽。
那笑容着实的刺痛了尤秦岁的眼。
尤秦岁其实打心眼儿里佩服即墨华,这个女子浑身散发的是种让人难以摆脱的魅力。
气质优雅,做事冷静,样貌姣好,多金且高学识,哪一点不是吸引富贵公子哥儿的。
即使身世不好,毕竟从孤儿院长大这个经历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可多金这一点却能把这点缺陷抹的一干二净。
尤秦岁耸耸肩,有种说不出的无奈。
有关即墨华的身世,尤秦岁知道的并不多,唯一的信息不过是即墨华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在10岁左右的时候被一个富商所收养,可后来那富商又有了孩子,给了即墨华一笔钱就任其自生自灭了。
尤秦岁其实有点想不通即墨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收留,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抛弃,到底不过一个孩子啊。
几年光景,她,这么一个无人照顾的孩子怎么活下来的谁也不知道。
但为人所知的是不多久,在酒店业,一个高学识的传奇女子在社会上立稳了脚跟,从此上层社会人的心中知道,有个女子,可在商界,呼风唤雨。
她无父无母,姓氏便是自己取的一个复姓,即墨。至于华,则是名。
以前这三个字无人知晓,如今这三个字如同一个传奇屹立在酒店业。
“即墨华啊,有时候真看不透你。”尤秦岁淡淡的说,像是自言自语。
闭着眼睛的即墨华没有应答。
车子开到了别墅区。
尤秦岁将车开到车库,打开车门走到另一边想要扶着即墨华下车,却见刚刚一脸醉意的即墨华自己下了车。
“哎呦你悠着点儿!我的大小姐诶!”尤秦岁本以为她已经清醒了,可即墨华的一个踉跄把尤秦岁吓了个半死,赶忙跑上去搀扶着。
“家里有什么好酒?”即墨华开口,长时间不开口说话使得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可也不难听出她原本的声线是如何的清亮。
“我还能亏待了你?酒柜里珍藏的酒今儿个任你挑。”尤秦岁左手在空中轻轻一挥,颇显大方的开口说。
即墨华抿嘴笑了,她知道,尤秦岁珍藏的酒柜中的酒,几乎都是有价无市的高档货。
“你早就对我的酒柜窥窃依旧了吧。”尤秦岁看着即墨华的笑意假装不满的抱怨。
“用觊觎恰当些。”即墨华接话道。
尤秦岁翻翻白眼儿,她的确是想说觊觎这两个字的意思,可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这个词该怎么念,就随便扯了个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我说,你真的还要喝啊。”尤秦岁将即墨华扶到沙发后蹲在她面前歪着脑袋开口问。
倒也不是尤秦岁舍不得那些酒,主要还是觉得即墨华今天很容易醉的模样喝太多酒的确不好。
即墨华理解尤秦岁的意思,想了想以后才开口“苹果汁吧。”
苹果汁是醒酒的,即墨华向来这么冷静,就连在这种时刻还能想到到底哪些是对她身体好的。
怎样的经历让她学会如此的珍惜自己,不过二十四岁。
“喏。”尤秦岁将冰箱里拿出的苹果汁倒在杯子里后递与即墨华。
“墨华,其实你哭出来会好一些。”虽说即墨是姓,但即墨华自己喜欢自称墨华,时间长了,大家也随着她这样叫。
尤秦岁看着默默的喝着苹果汁的即墨华说。
进房间的时候尤秦岁便有意的开了昏暗的灯光,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怕会更能激发即墨华倾诉的欲望吧。
尤秦岁知道在正常情况下的即墨华,不会诉说不会哭泣。
可尤秦岁不知道,在这个情况下,即墨华还是不哭泣也不倾诉。
“为什么哭?”即墨华问。
这句话着实噎住了尤秦岁后面的话,这是什么理论!女子本就比男子感性,在受了打击的时候哭泣发泄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况且即墨华受到的何止是打击啊,简直是晴天霹雳!
唯一深爱的男子和万分值得信任的朋友居然联手吞并了即墨华的公司。
情场,职场,皆成废墟。
“墨华,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尤秦岁淡淡的说,这种打击真不是一般的人能承受的住的。
“我从来不会让自己难过。”即墨华喝完手中的苹果汁后说。
“一切都会重新开始,这些伤害我注定要让他们承受。”即墨华语气平静的说“千倍百倍的承受。”
尤秦岁看到即墨华眼中闪现着闪亮的点,不是泪水,竟是平静的让人害怕的愤怒。
即墨华,这样的女子的报复,不知那两个人能否承受的起。
毕竟,一个故事的结束,才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