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蜃楼内,扶月坐于在高台之上,弯弯柳眉下是一双美眸,精致的五官在瓜子脸上美到令人窒息。纤细的腰肢随着手的移动而移动,让台下的人惊呼一声又一声。
“噔。”即墨华顺着声音望去,扶月奏琴的琴弦断了。
扶月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一时有些惊慌,好在底下的人没有太过在意,以为一曲完了,呼啦啦的全在鼓掌。
即墨华暗道,幸亏没几个行家人,要是行家人闹事儿还真不好说,扶月出场费收的那么高,现在这么糊弄人家,啧,挺不好的。
扶月听到了掌声,有些茫然的望向即墨华这边。
即墨华示意她离场。
扶月控制着自己紧张的情绪,扬起以往的笑容,好似一切都正常的给台下的人行礼,一套客气话说完才缓缓走下台去。
又一阵掌声响起消散后,即墨华无意的扫视着人群,众人皆感慨鎏金蜃楼的扶月风华一如往日,琴技日渐增长,美貌犹似昨日。
刚刚断了弦的事情好像并没有他们的注意,即墨华微微的吐出一口气,却在打算转移视线的时候,看到了他。
一袭白衣使得他本就不大结实的身躯显得更加柔弱。样貌凡凡,举手投足之间有有些拘谨,眉头皱起,好似在不满着什么。
正当疑惑下面的人是何身份的时候,扶月已经敲响了即墨华的门。
收回思绪,即墨华望着面前的扶月。
一身浅黄色的衣服和淡淡的装扮显得她清秀无比,只是,今日她的脸色似乎比往日苍白。
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的情况。
“你脸色不大好。”即墨华开口关心道,今日之事她不想多加怪罪,毕竟谁都难以保证一切尽在掌握,虽然出了小差错,好在没有大的影响不是么?
扶月人在房中心也不知飞到了哪里去,微微低着头,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扶月?”半天等不到回复,即墨华开口换回扶月神游的思绪。
“啊?”扶月显然没有听到刚刚即墨华问的话,听到即墨华唤他的名字的时候,疑惑的望着即墨华。
“你有心事。”即墨华这句话并非是问句,而是陈述句,陈述这件事实。
“我,我没有啊。”扶月支支吾吾,有些紧张的开口。
说实话,她不敢直视即墨华的那双眸,即使是平日,那双眸好似也散发着让人难以直视的光芒,更何况是今日这样的情况。
“不愿说我自不会迫你,若是身体不适便好好休息几日吧。”明显是有心事,可是她不愿意说,即墨华也没有办法。
也并不是非想知道她的心思,不过是怕她的心事影响了生意。
看着时间,也该去森林中练习使用匕首的能力了。
即墨华起身准备离去。
可就在离开的瞬间,一直支支吾吾不愿坦白的扶月一咬牙,唤住了她。
“有人想要赎我。”
即墨华一愣,鎏金蜃楼已经开起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虽然有不少人跟扶月提起过要赎她,不过都被扶月所拒绝,丝毫没有跟即墨华提过。
即墨华一直认为这是她为了榻浮酌而守身,也不言其他,毕竟,她们之间还有个五年之约,只是,今日为何会由她提出这个问题?
“他会给你银子的。”看着即墨华转身注视着她,扶月莫名的紧张起来,赶忙开口道。
即墨华叹口气,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是什么让她放弃了跟随榻浮酌的脚步?
“你可记得我们还有五年之约?”即墨华开口,语气中没有惊讶没有斥责,只是这么平淡的问着。
扶月抿抿唇,表情有些纠结,却终是点了头。
“可他,他或许也可以多出点钱。”扶月生怕即墨华驳了这个请求,语气有些焦急。
“我还有事,如果你实在想跟他走,就让他明日带上足够的银两来见我。”即墨华不想因为这件事耽误了自己去训练的时间,说罢便离去。
“今日倒是改变了策略?”踏夜开口,轻而易举的避过即墨华正面的袭击。
即墨华不言语,一次失败再次来过,虽然平日也是这般的执着,不过今日还是显得有些不同,她眼眸中好似多了几分怒气,而这怒气,她此刻全部撒在了踏夜的身上。
正前方,后方,斜右侧,斜左侧,即墨华的进攻杂乱无章,着实不像往日死磕着一种方式的她。
看着这样的即墨华,踏夜也不言语,任由着她在他身上无缘无故的撒着气。
可是人的体力是有限的,踏夜虽然不觉得累,可即墨华已经累的不行,此刻背靠着树木站着,闭着眼睛平缓着呼吸。
“受了什么刺激?”待她缓过了一些劲的时候踏夜才开口,带着点关心的语气即墨华此刻丝毫没有听出来。
“你说,如果你苦苦追寻的人不回头,你会不会放弃?去接受另一个肯珍惜你的人?”即墨华靠着树,也不睁开眼睛,就这样站着问着踏夜。
踏夜看着面前的女子,完美的身材因为身着一身黑衣而更加惹火,长而弯的睫毛盖住了那双顾盼生辉的眸。
半晌后,他才开口“说不准。”
即墨华叹口气,眼睛睁开的时候眼睛里的火气消了几分,无关踏夜的事儿,何苦朝着他撒气。
恢复了体力,即墨华再次执起匕首,冲着他的心脏处攻击过去,他手向下,手指轻而易举的夹住了刀片,他问,那你呢?
即墨华愣了片刻,方才答“不知道。”
即墨华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如果处在扶月的身份,她会如何选择,她只是觉得,前一年才那般坚定的人怎么会就突然改变了主意,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迹象可循。
那夜她哭泣的模样好似还能清晰的回忆起来,今夜却开口说要接受他人的救赎?
这样,她的伤心欲绝为的哪般?
“人总会变的。”踏夜看着陷入沉思的即墨华开口。
平淡的话语却让即墨华心底一痛。
蓦地,她笑了起来,自嘲的笑了起来,这样的笑容,落入踏夜的眼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以为她会坚持,坚持她所坚持的,却不想她终究也是放弃了。”即墨华喃喃开口。
这是矛盾的理论,一边不想让她盲目的执着下去,一边却又希望她这样的执着下去,理性与感性在内心不断冲撞着。
“你是在说扶月?”踏夜问。
其实扶月的心不在焉在很久的时候便开始了,只是即墨华不注意不知道罢了。
并不惊讶踏夜知道的消息,即墨华无声的点头。
“你也希望她有个好的归宿不是么?”
“可是,这样真的是对的么?”即墨华好看的眉头好似得不到舒展,纠结在一起。
“那也是她的选择。”
踏夜说的对,是对是错都该是她的选择,可是,在爱情面前,不应该多加谨慎才是么?
突然想起尤琴岁说的话“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跟小扑棱蛾子似的心甘情愿的往火坑里扑。”
呵,即墨华摇摇头,扑过一次才知道,一些事情不值得如此。
亦或许是因为知道不值,所以才想着劝阻另一个想扑的人,只是,那是她的世界。
不言语,即墨华依旧专心的袭击着踏夜,希望自己的速度能快一点再快一点,手法精确一些再精确一些。
她离不离去,明日再说吧。
面前的人双手相扣,即墨华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棒打鸳鸯的人。
原来那男子昨日蹙眉的原因是因为不满扶月在台上为众人奏琴的原因呵。
桌子上摆着一个小箱子,里面是这男子的全部积蓄。
他全部的积蓄,却也不够赎下扶月。
“她与我有五年之约,照例,你除了要给足我赎回她的钱还要给我除此以外的违约费。”
即墨华眼睛轻轻扫过那箱银两,有些不屑。
男子不松扶月的手,反而冷静的对即墨华说“我会尽量凑齐的。”
即墨华偏头嘲讽的道“那在你凑齐之前呢?”
男子知道,即墨华的意思是让他放下扶月,至少在没有能力赎走她的时候。
“不知墨华小姐可否多宽限几日?”男子回头望望扶月,有些请求的意味问道。
即墨华不言语,手放在桌子上有一下无一下的敲着,声音在格外安静的房间里显的很清晰。
“墨华。”扶月开口,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男子显然也看到了扶月的模样,伸手拭去她的泪水。
半晌后,即墨华再次开口“五年之约你不过才实现了一年,现在拿着连赎她都不够的钱来我面前碍眼做什么,带着人和钱赶紧走。”
说罢,她偏过头去,不再看他们。
男子显然没有明白即墨华话中的意思,倒是扶月,欣喜异常的行礼,也不管即墨华看没看到。
“墨华小姐能让我带走扶月我已经很开心了,虽然您不把这些钱看在眼里,但还是留下吧。”男子很开心,但还是不愿拿回这些银两。
“当是娘家的随礼吧。”即墨华说,又从一个柜子中拿出一个玉簪放于桌上。
这只玉簪是全城最好的玉铺专门打造的,寓意如玉佳人。
本是想五年之约结束后送与她,却未料到这么快就可以交到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