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由虎杌带路,几人一路往青丘赶去,途中每过一段时间,当几人的行踪超出前一批召集来的鸟儿的活动范围之后,拄杖老者便会再度召集附近的鸟儿,指挥他们帮忙监视这片范围内的动向。
如此一直到第六天早上,拄杖老者打发走一群赶来回信的鸟儿之后,皱着眉头说道:
“距青丘已经不远了,仍是未能发现歧老儿的行踪,看来他们或许还留在青丘未归。”
杨业猜不透拄杖老者操控鸟儿,与之沟通的能力,究竟是一种神通,还是他身为妖族的天赋异能,也不清楚这能力究竟有多强大,闻言问道:
“那些鸟儿能够准确认出我们要找的人吗?会不会遗漏过去?”
拄杖老者摇了摇头,回道:
“这些鸟儿虽然灵智有限,不过我也没有指望他们靠面孔识别歧老儿,纵然我知道歧老儿的长相,也无法向这些鸟儿解释明白的,就算对方是人,我也不大可能通过言辞向他准确描述一个人的长相吧?化形期的妖族,气息与其余普通妖类终归是有明显不同的,越是弱小的动物,出于趋吉避凶的生存本能,对气息的感觉便越敏锐,这些鸟儿,都能够清晰的察觉出属于化形期妖族的气息。我只是吩咐它们,将这一路上遇到的所有化形期的妖族都通告给我。只可惜,这一路上却是一个也未曾遇到。”
虎杌则皱着浓眉,有些疑惑,说道:
“没听说歧老儿与青丘国的狐族有什么瓜葛,他把三个化形期手下都带来青丘,会是什么重要事情呢?”
拄杖老者也心中不解,想了想,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进青丘,打探到歧老儿的确切行踪再说。若他真与青丘狐族有什么瓜葛,却也是不小的麻烦,凭我们几个,还不够资格在青丘放肆,说不得,只能等到歧老儿出了青丘范围再动手。若是他跟青丘没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就好办的多了,只要不触犯青丘狐族,他们是不会插手外人之事的。”
青丘名为“国”,其实只是一座山丘,三面都十分陡峭,面向北边的一面,却是一个相对较缓的斜坡,有一条小路蜿蜒而上,整个山丘,并没有多少草木,多是裸露在外的山石,色呈青黑,或许青丘之命,便是因此而来,青丘狐族,便都聚居在这山丘顶部筑成的一座大城之中。
一行几人,沿着小路从山底往上走,没过多久,就察觉出一丝异常,此时不过刚刚是早上,初升的太阳还没有高过远处的树梢,适才在路上,也是晨风习习,颇为清凉,可是自打上了这青丘,几人便觉着空气中的温度有些灼热,竟似比往日午时艳阳高照时还要热些,而且沿着小路,越往上走,这灼热的感觉便越发的明显。一行人当中,除了牵着杨业袖摆,紧跟着杨业的小女孩外,俱都修为不弱,都察觉出了这种异常,暗暗提高了戒备。
片刻之后,几人来到山顶,虎杌停下脚步,朝那城门处看了一眼,见城门口空无一人,大门半掩,也看不见城内情形,便对拄杖老者说道:
“明公,似乎不对劲,城门连个守城的人都没有,大白天的,也不有青丘狐族出入其中。”
拄杖老者皱起花白的眉毛,朝城门口望了一眼,又闭上眼睛仔细感应了片刻,睁开眼睛,微微摇摇头,说道:
“那股灼热气息越发浓郁了,青丘怕是出了什么变故,走吧,我们进去看看,都小心些。”
几人凝神戒备,来到城门口,穿过那半掩的城门,便发现门后的地上,有几堆灰烬,这些灰烬,每堆各自分开摊在地上,大致呈人形。几人都晓得,这些灰烬,恐怕就是躯体被彻底焚烧之后留下的,看着这些灰烬,感受着城内愈加炽热的空气和令人不安的死寂,几人脸色越发凝重,彼此互看一眼,都没有说话,小心翼翼的向城内走去。
虎杌脸色慎重,沿着街道,当先带路,向城中心走去。其余几人跟在他后面,一路所见,尽是残垣断壁,满地灰烬,一个活口都没有,不由脸色便愈加难看。走着走着,拄杖老者停下脚步,走到一处只剩下一截墙头的房屋前,抓起一把地上的灰烬捻了捻,又看了看那截墙头的断茬,低声说道:
“好霸道的火系神通。凡是给烧过的地方,不管是血肉之躯,还是砖石土木,俱都化为飞灰,连残渣都没有一点。”
虎杌也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拄杖老者,问道:
“明公,你也精通火系功法,能够做到这样吗?”
拄杖老者轻轻摇摇头,回道:
“差得远。若是将血肉之躯焚为灰烬,只要对方修为低于我,并不是难事,但是像城中这般景象,就非我所能做到了。”
老者说着,从那截墙头上取下一截残留的椽子,对虎杌说道:
“你看这截木头,被烧去了一截,可是剩下这截,断口处就像是被利刃切割过似的,完全没有一丝焦灼的痕迹,这些砖石也都是如此。足可见那施人对火的操控,已达出神入化之境。此人,怕是已非化形期或者金丹境。”
那艳丽女子抬眼望了望周围,见满城寂然,虽在青天白日之下,空中也炽热难当,仍然隐隐觉着有些阴森,苍白着脸小声说道:
“瞧这样子,似是全城都被这人给杀了。我们还要往前走吗?我们与青丘没有任何瓜葛,何必多管闲事!这灼热气息还没散去,说明离事情发生并没有多久,万一那人还在城里没走的话……”
虎杌闻言,朝杨业身边的小女孩看了一眼,面露一丝犹豫之色,拿不定主意是否该放弃,然后又看了杨业一眼,也不知是不是不想被杨业看轻,笑他胆怯,还是想查出什么线索,了解青丘被屠的真相,蓦然一咬牙,便转身继续朝前走去,头也不回的对那艳丽女子说道:
“歧老儿无缘无故带着手下高手来到青丘,结果青丘便满城被屠,若说歧老儿与此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信?凭歧老儿的能耐,带着三个化形期的手下,不可能做到这些,若不查清楚具体怎么回事,提前做出防范,凭我们跟歧老儿的关系,焉知我们飞龙城不会变成第二个青丘?”
艳丽女子闻言,又忍不住看向拄杖老者,老者微微摇了摇头,没说什么,紧握着拐杖,默默跟了上去。艳丽女子见状,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出声,也跟了上去。
杨业闻言,看向小女孩,却发现小女孩自打进入青丘,就越发的不安与焦躁,犹豫了下,便伸出左臂将小女孩抄起,抱着她跟上了虎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