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一晃十年时间过去,在这十年之中,杨业除了偶尔应清宓的传召前往她那里接受考校之外,几乎都未曾再出过院落一步,整日都在埋头修炼。晏清霜也开始修炼了,这令杨业惊奇不已,问过清宓,才知道有些高阶妖族,其血脉之中世世代代都传承着一些独有的功法神通,只要时机到来,便能自然领悟,明白之后,杨业便也不再为晏清霜担心。
这期间,静宁和墨月是杨业住处的常客,时常来和晏清霜玩闹,晏清霜也渐渐地和两女熟稔,不再畏惧两人,只是本性依旧谨慎拘谨,十年时间里,除了陪杨业去见了一次清宓之外,从来都没有踏出过小院一步,偶尔有陌生人来到杨业这里,便立刻警惕地躲在杨业身后。这一点令杨业有些担忧,不知道她将来该如何独立生活,只是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决。
另一件让杨业忧愁的事情是,十年时间过去,晏清霜的身段模样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不会长大一样,他问过清宓,清宓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推测这或许和她的天狐血脉有关,天狐在妖族九圣里面据说不是实力最强的,但是却最为诡异神秘,清宓对其也知之甚少。杨业本来还打算去询问墨无伤,但是到了墨无伤的住处,却被告知墨无伤当年从南疆火浣谷将他们几人接回之后,第二天便闭关了,观中一切事物,也都已经委托给了清河等人代管,已经数年未曾露面,杨业闻言,也只得作罢。好在晏清霜除了长不大之外,倒也不见有别的异常,只不过短短修行四五年时间,修为已经与杨业不相上下。
这一年的冬天较诸往年冷了许多,才不过八月初,山上就已经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大雪,短短两日的功夫,整个大衍山大大小小的山峰都已经被大雪彻底覆盖,一眼望去,只剩下白皑皑的一片,大衍山本就清净,此刻更像是一个被遗弃了的荒宅一般。
杨业早上起来,拉开门一看,只见门外的大雪已经堆积了将近一人高,轻轻挥了挥袍袖,手上便绽放出一股碧青色的真气,满院的积雪被那碧光照到,顿时“哧”的一声轻响,化为了白蒙蒙的水汽,然后那些水汽便也蒸发干净,整个院子内的积雪已经消失一空。
做完这些,杨业刚准备要去洗漱,便听到院外敲门声,还以为是墨月和静宁又来找清霜,便前去开门,可是打开门之后,却不由有些惊讶,原来来人并非墨月与静宁,而是静端和周子元,两人都是稀客,在杨业的记忆中,自南疆回来之后这十年内,两人加一块踏足他这小院的次数,也不过聊聊三次,其中两次是静端,而周子元,虽然同样住在坐忘峰,离杨业住处很近,却只在七年前来过一次,那时候他刚刚晋升金丹境不久,来找杨业切磋。当时杨业本不想答应,无奈周子元执意要比,说到后来,语气中甚至带了一丝怒气,杨业无奈,只得同他打了一场,双方不分上下,周子元却不太高兴,冷着脸离开了,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直至今日。
至于静端,名义上是听涛崖一脉的弟子,但是他师父在几百年前太清观那场不为人知的变故中死了,从那以后,便跟着了墨无伤,由墨无伤代为授业,他则照顾墨无伤的起居,并且协助墨无伤处理观中事务,严格说来,反倒比杨业和周子元更像是墨无伤的亲传弟子。自从墨无伤闭关不出之后,静端就忙碌了许多,再加上他性子有些严谨保守,不是喜欢四处串门走动的人,因此不常来杨业这里,倒也正常。
见是这两人,杨业便知道两人前来必定有事,果不其然,互相打过招呼,客气过后,静端便对杨业说道:
“观主出关了,召两位师弟去见他。”
杨业点了点头,随静端前往玉虚殿,便看到十年未曾见过的墨无伤已然坐在了上首那石椅上。杨业打量了一眼,觉得墨无伤没有怎么变,还是如十年以前那般衰老虚弱,仿佛他的身子骨早已到了极限,已经不能再变得更坏了。
墨无伤原本在闭目假寐,感觉到几人到来,睁开眼睛,分别在周子元和杨业身上打量了片刻,最后目光定格在杨业身上,微微笑着点点头,说道:
“你们俩都不错,没有叫我失望!”
周子元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墨无伤口中说的是赞赏他们两个,但是却只看着杨业,令他觉得墨无伤这番话其实只是对杨业一人说的,因此脸色便有些不豫。
杨业知道墨无伤闭关十年之后召他们前来,肯定不会是只为了看看他们如今的修为,顺便再夸赞几句,肯定是有事情要说,因此闻言并没有说什么,平静地等着墨无伤继续说下去,果然,便听到墨无伤又说道:
“这次召你们来,有件事情要你们去做。从大衍山往东,在那无尽汪洋的深处,有一处归墟之眼,传闻这世间所有的水,便是来自那归墟之眼。为师推断,若传言为实,那归墟之眼是最有可能找到本源止水的地方,所以为师打算让你们走一趟,去寻找那归墟之眼,看看能否找到本源之水。”
静端闻言,忍不住问道:
“海上险恶,那归墟之眼更是传闻中的存在,在那茫茫大海中,仅凭两位师弟,如何寻找?是不是多派些人手随同前往?”
墨无伤摇摇头,说道:
“海上虽凶险,但是我已提前推算过,他们此行不会有危险,至于那归墟之眼,我这里有一份地图,自上古流传下来的,上面有归墟之眼的详细位置,虽然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但是有此图为参考,多费些功夫,想来是能够寻到的。”
静端深知墨无伤大衍天术的神异,闻言不再多说什么。杨业于是便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墨无伤回道:
“不急,七日之后再动身。在此之前,还有件事吩咐你去做。”
墨无伤说着,拿出一封书信,掷给杨业,继续说道:
“这封信是观中一个薄家弟子的家书,不过其中有些涉及到太清观隐秘的地方,用信鸽传送不太安全,你同薄家打过交道,就由你跑一趟吧。”
杨业接过书信,心中有些疑惑,薄家他是知道的,如今在太清观中,便有几个薄家弟子,听说其中也有一个到达金丹境的,但是论在观中的地位,并不算高,却不知为何一封家书,会劳动墨无伤亲自插手,这其中想必不会如墨无伤说的那般简单。但是杨业见墨无伤没有明说,便也没有问。
墨无伤见杨业接下信,便说道:
“你去吧,静端也去忙吧。周子元留下,我有些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