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船舱的布局,与下面两层大不相同,倒与麻家那艘楼船的舱室布局类似,隔成了三大一小四间房屋。杨业和麻管事先将那三间小些的房间搜索了一遍,发现几间屋子内都干净整洁,并无异样,不似下层舱室那般血腥,于是便一起朝那一间大一点的舱室走去。
进去之后,杨业和麻管事仍是先站在门口处将室内的情景快速看上一遍,发现这是一个小厅,应该是用来待客或者议事的,除了几张茶几桌椅之外,并无他物,而室内正中,则伏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看衣着和身形,应该是个女子。
麻管事神识探查之后,发觉室内并无异样,便以为地上这人,与下面两层舱室中那些被杀的人一样,便走上前去,想要验看尸体,结果刚刚弯下腰,还未来得及碰到地上那人,便忽然见到一点寒芒从其身上激射而出,直奔自己面门而来,紧接着便听到“叮”的一声轻响,那寒芒在触及面门之前,消失不见。
麻管事以为这女子也已经死去,所以并未戒备,实未料到竟会被其偷袭,直到那一点寒芒消失不见,才反应过来,立刻毫不犹豫地飞身而退,来到杨业身边,先是朝杨业点点头,递出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立刻警惕的朝地上那女子看去,而额头之上,已经又密布了一层细汗,显然是被刚才那一幕吓的。
那一点寒芒,正是被杨业击落的,他自看到地上那女子之后,便已经觉出不妥,因为这船曾沉入过水中,适才才被他和麻管事拖了出来,如今船舱内外的所有东西,都还是湿漉漉一片,偏偏这女子的衣服,却是干的。但是因为麻管事已经走上前去,再加上也只是觉得奇怪,便未及出声提醒,但是却已跟上了几步,暗中戒备,以防不测,及至看到地上那女子偷袭,便立刻毫不犹豫的出手将那一点寒芒击落。
地上那女子,一击不中,也不再装死,轻咳了几声,挣扎着坐了起来,看向杨业和麻管事。杨业和麻管事听到那女子咳声虚弱,动作虚浮缓慢,便猜测这女子可能受了重伤,等到那女子起身,果然便看到其心口处有一道伤口,仍旧在缓缓地流血,但是流的很少,也很慢。
那女子看清了麻管事和杨业的样子,反倒松了一口气,放下警惕的神色,又吃力的挪了挪身子,靠在一张案几上,喘了几口气之后,对杨业和麻管事说道:
“小女子以为是仇家去而复返,这才暗施偷袭,绝非有心暗算,还望两位道友莫怪。”
麻管事刚才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被这女子要了性命,此刻犹自有些后怕,因此看向那女子的眼神,便有些不善,脸色也显得有些难看,但是听到那女子这番解释,再加上考虑到这女子应该是胡家的人,因此只得忍了怒意,轻哼了一声,回道:
“还好老夫命大,没有枉死在姑娘手上。我且问你,你是赤礁岛胡家的人吗?”
那女子闻言,略一迟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回道:
“没错,小女子姓胡名莹,正是赤礁岛胡家的人。”
这女子受伤颇重,在船沉没之后,就已经昏迷,直到杨业和麻管事到这层搜查那几间小舱室时,才被开门声惊醒,但是已无力逃走,只得伏在原地装死,蓄起全身灵力,以求偷袭得手,一击必杀,结果却未能得逞,起身之后,却发现来人自己并不认识,因无法确认对方是敌是友,因此听对方询问自己身份时,便有些犹豫,但是想到对方若想杀她,根本不必大费周折的将船打捞上来,因此权衡之下,还是说出了真实身份。
麻管事一听,心情大好,如今不仅救下了船,也救下了一个见证了这次杀戮的活口,对胡家来说,岂不是天大的人情,被偷袭的那点不快,立刻烟消云散,对那女子说道:
“老夫是落雁岛麻家的人,姑娘既然是胡家人,想必也应该听说过麻家的。咱们两家虽然没什么交情,但是还是打过几次交道的,这次我麻家出海,途径此处,偶见海潮之中有船只陷入,不得挣脱,因此地靠近赤礁岛,老夫便猜测遇险之人,当时胡家子弟,这才前来营救,不料还是晚来一步,满船上下,竟只有姑娘一人幸存,其余人等,皆已惨死,也不知是谁如此手段凶残。”
麻管事说到这里,瞟向那女子胸前伤口,又问道:
“不知姑娘伤势如何?”
那女子见麻管事神色,知道他仍旧心有疑虑,苦笑了下,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是胡家的仇家下的手,他们不知怎么知道了我们的行踪,一个金丹境后期的高手趁夜色从水里泅渡,摸上了我的船,将船上的人全给杀了,小女子不过是金丹境初阶的修为,哪里是他的对手,被他一剑穿心,亏得身怀灵丹,才得以保命不死,而那人见我受了致命重伤,船只也无人操控,行将沉没,以为我已是必死无疑,再加上他又被我秘术所逼,这才不得已退走,使我得以侥幸不死。”
麻管事闻言点了点头,很明智的没有去问那女子她仇家的身份,毕竟一个金丹境后期的高手,不是哪个势力都能随便拿得出来的,也不是谁都能轻易得罪的,他麻家满打满算,也才两个金丹境后期的修士而已,事不关己,何必非要往上凑。于是麻管事便对那女子说道:
“我们的船就停泊在离此不远处,此行也正好要往赤礁岛走一趟,同贵家做一笔生意,姑娘如今身受重伤,不如与我们同行如何?”
那女子闻言眼睛一亮,点点头,说道:
“如此多谢两位了,待回到族中,小女子必当重谢。”
麻管事从这女子这句话中听出,其在胡家的地位应该不低,因此心中更是暗喜,笑着又问道:
“姑娘客气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这就走吧,你可能自己行走?”
女子闻言挣扎了两下,却没能从地上起来,只得抬头苦笑着说道:
“看来还要劳烦两位了!”
麻管事嘴上虽然说的漂亮,但是不知是不是因为适才被偷袭,留下了阴影的缘故,闻言看向杨业,显然是不打算亲自搀扶那女子的。
杨业已经确定那女子确实受伤极重,见到麻管事的反应,心中暗感好笑,却没说什么,点点头,走上前去,将那女子扶了起来,搀着她朝舱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