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胡家两人之外,其余几人在石壁上各自尝试了几种办法,均一无所获,不由大失所望。周祁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然抬头向胡唯英问道:
“我们对这东西实在所知有限,你们琢磨了这么多年,就算是没能破解这禁制,也总不至于一无所获吧,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或许对我们会有所帮助,兴许能窥出其中玄奥,也未可知。”
胡唯英连整个胡家都肯卖出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闻言便回道:
“不怕诸位笑话,我们胡家自祖上研究至今,虽有所获,也是有限的紧。胡某的玄祖历尽艰辛,方才查出,这石壁上的符文,乃是媸文。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在场众人大多不曾听闻过何为媸文,闻言都不由问道:
“什么是媸文?”
胡唯英正待回答,便听到凤倾烟淡淡说道:
“传闻上古妖族强盛之时,曾效仿人族之制,成立妖庭,并曾一度试图摒弃已在妖族中通用的人族文字,改为推行自己独创的妖族文字,这种文字,便叫做媸文。只是妖族虽然据说起源早于人类,但是在媸文创出之前,却始终不曾有自己的文字,一直使用的,都是后来由人族传入的文字。造字终非易事,媸文初创,终究不如人族文字健全便宜,再加上妖族上下,皆已用惯人族文字,是以起初媸文并未在妖族中推广开来,只有妖庭中主张推行媸文的高阶妖族在用,到了后来,媸文还没来得及发扬光大,天地就已巨变,中土神州,再也不复有妖族存在了,那媸文自然也就绝迹了。因此种种,就算在上古之时,媸文也少有人族能识,至于今日,更是连听说过的都极少了。”
周祁听到这番话,原本苦皱着的一张脸,立刻眉开眼笑,对凤倾烟说道:
“哎呀!不愧是我的凤师姐,果然见多识广,既然师姐认识这媸文,那就好办多了,你只需把这媸文翻译给我,明白了这些媸文的含义,我便能设法破解这禁制。”
凤倾烟嗤笑一声,说道:
“我只是知道媸文的来历,又没有说我认得媸文。就像我们人族,有普通的用于记述的篆文,也有用于布阵施禁的符篆,寻常人等,只识篆字,却不通符篆的话,也难以看破阵法禁制的玄机,妖族的媸文,也是如此。我连寻常媸文都不认得,更别说这些类似于符篆的媸文了。以媸文在上古时的存在情况来看,别说我们人族,如今残存与南疆深处的那些妖族,只怕也没有能够认出这些媸文的。”
周祁大失所望,继续苦着脸,又向胡唯英问道:
“你们既然早已经知道这些符文的来历,这么些年来,就没有想办法尝试破解吗?”
胡唯英摇摇头,苦笑着回道:
“如何会没有,只是当年妖族蓄意要创出一种有别于人族的文字,因此这媸文便于人族毫无关联,想要凭空破译,实在艰难,而且这种绘制禁制的媸文,便犹如我们的符篆一般,暗含大道玄理,那妖族修的道,与我们人族修士修的道又全然不同,像我们这等连大道边缘都不曾触及的人,又怎么可能揣摩得出这里面的玄机?”
周祁摇摇头,不再理会胡唯英,转头看向杨业,却见到杨业正站在石壁前,不停的放出一丝灵力,击打在石壁之上,将石壁上的符文激出来,然后紧紧盯着那些符文,皱着眉头,似在苦思。周祁见状,隐隐生出一丝希望,便没敢打扰,知道过了片刻之后,看到杨业面露恍然之色,眉头舒展开来,才连忙问道:
“杨兄,你认出这些媸文来了?”
杨业摇摇头,微笑着回道:
“自然不曾!”
周祁一怔,接着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那一还一副恍然大悟,若有所得的样子?”
杨业知他开玩笑的成分居多,也不以为忤,仍旧笑着解释道:
“适才初次见到这些符文,总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见过,及至刚才听到凤姑娘说这是妖族媸文,又仔细看了一番,这才终于想了起来。有一次,清霜跟我切磋时,曾经施展过一种禁制神通,当时凭空出现的那些符文,便和这石壁上的极为相似。”
周祁闻言,顿时惊喜不已,叫喊道:
“那你怎么不早说!对了,清霜是谁?”
“都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也未曾在意,哪这么容易想的起来。清霜就是十余年前我从南疆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凤姑娘师姐妹两人都知道的,倒不知跟你说过没有。”
周祁点点头,回道:
“原来是她,倾雪师姐同我说起过,不过倒没有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以她的身份,倒真是极有可能认识这媸文的。”
杨业倒是一怔,露出几分凝重神色,向周祁问道:
“你知道她的身份?”
周祁不明白杨业为何回是这种反应,感到有些奇怪,先是看了身边的凤倾烟一眼,然后才摇摇头回道:
“倾烟师姐回到宫中之后,在被宫主和诸位长老问及南疆一行的详细经过时,说起过此事,说是辟邪在看到那女娃之后,曾经狂笑着说晏紫苏费尽心思,最终仍旧失算了。当时族中并不知道辟邪口中的晏紫苏指的是谁,老头子于是便命人立刻搬来宫中秘典,逐一查找有关晏紫苏其人的记载,最终查出,最有可能符合辟邪所指的,便是上古天地巨变之前,末代妖庭的妖王之一。妖庭采取分封制,至尊称为妖帝,其下分封九王,镇守各方,说来也怪,那末代妖庭分封的九王,皆是不世出的杰出之辈,几乎将当时的人族逼入绝境,若非有那天地巨变,两族之争,孰胜孰负,可就难说了,这九王之中,有一绝美女子,号称天狐,在妖族之中,也向来以神秘莫测著称,少有人知其底细,至于人族,就更对其知之甚少了,直到老头子翻尽典籍,这才知道当时大名鼎鼎的天狐,真名就叫做晏紫苏。因此当时宫中诸位长老便据辟邪的话推断,你带走的那小女娃,极有可能跟当年的天狐晏紫苏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瓜葛,那小女孩的身世,只怕非同寻常。我当时也是在场的,是以知道这些事情,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
杨业听罢,也如周祁说话之前一般,看了凤倾烟一眼,脸色有些古怪,说不上是喜是怒,然后点点头,又摇摇头,回道:
“没什么,我还以为这些都是凤倾雪告诉你的。”
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杨业不敢表现出丝毫同凤倾雪的亲密,只能直呼其名。
周祁微微摇了摇头,回道:
“倾雪师姐当时也被叫去问话,不过所说之事,除了和倾烟师姐重复的,其余的倒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杨业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周祁见状,又换做一副笑脸,涎着脸说道:
“杨兄啊,你说咱俩这交情怎样?”
“嗯,尚可!”
“什么叫尚可啊!兄弟我办不成今天这事,回去又要被老头子关到修罗殿里去啊,那修罗殿的凶险,杨兄想必也是有所耳闻的,兄弟我上次能活着出来,实属不易,这次要再被关进去,兴许咱哥俩就生死两隔了,你就忍心看兄弟赴死?我看这赤礁岛离大衍山也不算甚远,要不,杨兄就辛苦一趟,把咱们清霜小姐请来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