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王从哪里又冒了出来,还给刘小姐端过来一杯泡好的铁观音,送茶的同时还不忘拿腔拿调的唱了句:“同志哥,请喝一杯茶。”
这个档次的美女显然经常被人献殷勤,接过茶放在一边,只是对着小王笑了笑。
小男生果然没有定力,见到美女就意乱情迷,小王送完茶也不走,就站在原地没话找话的问刘上尉些“是不是第一次来武汉啊?”之类的无聊问题。
我看小王有些失态,严重破坏了我书店优雅从容,高端洋气的形象,就打发他去后面仓库清点一下存货。小王还想推托,我假装要去隔壁文具店找营业员小丫头过来帮他的忙,他这才悻悻离去。
这些人啊,看到美女连步子都迈不动了。我下意识的捶了捶自己的腿,有点发麻。
我用力迈着步子,从旁边搬过来一把椅子挨着自己放下,招呼刘小姐过来坐下,想和她一起探讨一下当时和他父亲没有说完的人生哲学。
刘小姐推说想逛逛我的书店,我想起身陪同也被她制止了,说自己随便看看就行,不用我招呼,我未免有些失望。
看着刘小姐在我店里款款而行,一身戎装的穿行在知识的海洋中,显得温婉而又不失英武。
美丽就是第一战斗力,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我为我军拥有这样的战斗力倍感自豪,什么美帝,倭寇,不管什么样的男性敌人看到刘上尉只怕都要放下手上的枪,掏出胯下的。。。打住,再想下去就下流了。
要有一群刘上尉这样素质的战斗人员,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是梦想。
随口问了下,刘上尉在什么部队服役。问出口又怕刘上尉疑心我打探我军军事机密。
刘上尉倒很爽快,说自己是教官,培训女特种兵的。
听了刘上尉的自我介绍,后怕不已。想到自己先前不自量力,居然试图以蜉蝣撼大树,凭借一把水果刀就想对抗强大的人民解放军。
我要是真掏出刀来,且不说刘小姐是否掌握空手入白刃这种专业技能,就是她赤手空拳我拿着刀,可能也占不了便宜。退一万步讲,我要是真伤了她,过两天来一群寻仇的弟子,估计和尚跑不了,庙也被拆了。
刘小姐一边随意的翻看着书,一边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原来这位上尉也不过27岁,恰巧和我同年,看来刘大爷是老来得女,我要是有这么可人的女儿,必定每天守在身边,才不会没事搭辆火车出去跳河呢。
看着刘小姐用指尖从书架上慢慢滑过,抽出一本《追忆似水年华》,那样子撩拨的我有些想做她的俘虏,关进我军战俘营,被她终身监禁。
听刘小姐的意思,刘大爷似乎对她并不十分疼爱。我不由生出些快到我碗里来,你爸爸不疼你,哥哥疼你的想法。想着这些,脸上自然浮现出了猥琐的笑容。
刘小姐大约看我笑得奇怪,就问我想什么呢?
我怕刘小姐看破我内心的肮脏龌龊,一阵慌乱,就没话找话的问:“听口音刘小姐不像是浙江人,倒有些湖南口音?”
刘小姐笑得就更加甜美,夸我洞察力强,有做侦察兵的潜质,她确实是湖南人,是当兵以后才搬到浙江去的。
原来是辣妹子辣,怪不得不爱红妆爱武装。就想夸奖刘小姐代表了湖南的钟灵毓秀,又结合了浙江的温婉灵动,实在是百里挑一的绝世佳人。正在组织语言,想怎么说才能不失活泼又不至于肉麻让刘小姐听了生厌。这时候店里的座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我以为是丁胖子,心想妈的不至于是拉完肚子要老子给他送纸吧?这货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干这事,还真把老子当送纸观音了。
接起电话就想开骂,谁知道电话里却传来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声,“请问是悦然书屋吗?”
我想可能是来哪个熟客打电话来订书,就压抑了骂娘的冲动,用书店老板应有的文雅语气回答道:“这里是悦然书屋,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过了一会才试探的问:“是张悦吧,我是徐文泉。”
徐文泉是谁?我脑海中努力思索着这个名字,声音倒是有些耳熟,可实在想不起这个名字,只好问了句:“您是?”
徐文泉有些失望:“前几天我采访过你的,后来我在我们报上发表一篇新闻,社会反响很大的。”听他的口气很有些埋怨,似乎在怪我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忘记了这位曾经陪在我床边的一代名记。
****,这小子在报纸上把我塑造成一个遭受大难,神志失常的可怜傻子,我没打电话去骂他都不错了,他居然还有脸打电话来找我。
我没好气的问:“有什么事快说。”
徐记者大概没想到我居然不对他感恩戴德,不过可能觉得没必要和我这样的傻子计较,就用一种兴高采烈的声音问我:“红十字会的人去找你了吗?你要领了捐助款可要请我吃饭啊。”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提高了声音反问:“什么红十字会?你脑袋被门踢了。”其实我是想说脑袋被门夹了,又想说脑袋被驴踢了,一激动说成了脑袋被门踢了。
可能我的声音太过激动,连刘上尉都放下手中的书,关切的看着我。
电话那头的徐记者,显然没能理解门怎么踢脑袋,怀疑我病情有所加重,语气中饱含同情:“我的报道上了报纸以后,社会反响热烈,昨天早上中国红十字会的万女士给报社来了个电话,说红十字会愿意帮助你这样的创伤后综合症患者。会为你提供一笔捐助款用于你的后期治疗,还问了我你的联系方式,我也没有,只记得你说你开了家书店,就把书店的名字告诉她了,她找到你了吗?”
我隐隐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万女士?没找我啊。”一边心想要是真有钱拿,也不妨装一次什么创伤后综合症患者。
徐记者也有些奇怪:“不会啊,感觉万女士很热心啊,把你的情况问得很仔细,怎么会没去呢?”
刘小姐缓缓的对着我走了过来,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慌忙问了句:“万女士的声音有什么特点吗?”
“嗯,她的声音有点湖南口音。”徐记者也许还有话要说,可是电话的挂机键已经被人死死的按了下去。
看着刚才还清丽动人的脸又一次变得冷若冰霜,我一瞬间就恍然大悟,眼前这位刘上尉也许是万女士,但肯定不是王大爷说的刘小姐。
所有被忽略的疑点都涌现了出来,王大爷说过他是浙江人,他女儿怎么会是湖南人?我也没和铁路局的人说过我开的书店,她怎么会找到这里?
哎,大意了啊,只看到了狐狸精的美丽,没看到狐狸精的狡猾。
这位刘小姐可以肯定是个骗子,不过也有利好消息,按照推论,骗子的话都不可信,那么她应该也不是什么特种兵教官,如果是这样,我现在还有一丝胜算,我口袋里的那把水果刀。
我恢复了镇定,或者说我装作恢复了镇定,对着美女笑了笑:“您贵姓?想干什么呢?”
披上画皮的时候都是******淑女,脱下画皮也就脱下了矜持,美女笑得很放肆,“你不用管我是谁,你也知道我想干什么。”
我心想你别干什么了,实在要干,看你长得还不错,就****好了。不过知道这只是美好的幻想,美女显然是来干金字塔的,当然拿走金字塔后,倒是有可能干掉我。
美女脸上挂着嘲弄,接着说:“我也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我劝你打消那个念头。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虽说我这辈子信奉要文斗不要武斗,只打过一回架,就是和丁胖子在化粪池里的那次缠斗,最后平分秋色收场。所以我打架的胜率固然为零,可是倒也从来没输过。
眼前这个美女居然赤裸裸的威胁我,为了男人的尊严,我认为自己绝不能示弱,也就回以我最凶恶的目光,狠狠的注视着她,妄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我心想,想让我放弃抵抗,缴械投降,你至少也得把衣服脱了。
美女看我目露凶光,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用手指了指我手中的电话听筒,示意我把它放下来。
电话都挂了,拿着听筒也没用,再说我拿着听筒,也不方便拔刀,也就顺从的放了下来。
美女对我笑了笑,表示对我听话的赞许,然后一字一顿的说:“你最好乖乖的听我的话,不然,”说到这里,美女停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了足有十秒钟,才接着说:“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我差点笑出声来,想不到美女还很能搞气氛,值此危急存亡之秋,还不忘调笑一番。
可马上我就笑不出来了,事实上我差点哭了。
美女按在电话上的右手食指突然闪出了一道耀眼的白光,只一瞬间却又消失不见了,让我疑心我是否花了眼,可等我擦了擦眼再仔细去看的时候,发现和白光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我的电话机。
我是真的差点哭了,这电话机我上个星期才买的,花了我五百大洋啊。
而现在这电话机化成了一滩水在桌子上流动,我看着那些熔化了的塑料,金属又开始慢慢凝结,构成了一副诡异的图画。
人生观,世界观瞬间崩塌,我收回了刚刚还在缓缓伸向外套内口袋的右手。
说实话,眼前的这一幕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我不知道这是幻术还是高科技,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肯定斗不过这根食指,就算侥幸赢了这根食指,也难保不输给其他九根手指。
美女走到我的身边,在我耳边吐气如兰,可惜我已经没有了心动的感觉,只能听到她轻轻的说道:“听姐姐的话,知道吗?”我拼命的点了点头,姐姐看我乖巧,就拍了拍我的脸以示嘉奖,结果倒把我吓了个半死,慌忙把脸摸了一遍,确定自己还有脸,才放下心来。
情势如此不利,我只有祈祷丁胖子能赶紧来救驾,可又怀疑那胖子来了也不过是给人家多上盘菜而已。
好兄弟不像女人,是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还在考虑怎么通知丁胖子逃命,书店的大门就被一把推开。
丁胖子硕大的身影只站在门口犹疑了一秒钟,就满脸堆笑的窜了过来,“美女你好,我是张悦最好的兄弟,我叫丁一。”一边说还一边伸出自己肥厚的手去和美女握手。
美女含笑带俏的伸出自己的玉手迎了过去。
我仿佛看到一幕悲剧就要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