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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西安攻略

也许是喝高了,也许是佛门清净,这一觉睡得极安稳。除了丁胖子因为喝多了三鞭酒半夜说了几句“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停啊。”的梦话,没任何事情扰了我的清梦。

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叫醒了丁胖子,洗漱一番从房里晃了出来。

刘蕊早已经醒了,换了一身运动服,把披肩的长发挽了一个髻,看上去却多了分干练,此时正和金姐两个人坐在大殿里聊着天。

我和丁胖子迎了过去,打过招呼,才看到大殿里面胡和尚正带领着一干寺众做法事,这妙法禅寺庙小和尚多,数了数倒有七八个人,虽说一个个看起来都有点像胡和尚当年做山大王时的马仔,眉眼间都是江湖气,但都在很认真的打着锣,敲着木鱼。

胡和尚正围着一个牌位转圈,看到我们,点了点头,口中继续念着经,我定睛一看,牌位上恭恭敬敬的写着“恩公王芝山之位”,底下署着晚辈胡二,金二娘的名字。

这才知道是在为王大爷做法事,不过看署名,应该是胡和尚自发组织的,刘蕊似乎并不知情。

胡和尚对佛学的研究也不精深,一场法事做的乱七八糟,连经都只会翻来覆去的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不过排场倒很是铺张,整个大殿里都拉满了白布,各种画着符咒的幡旗插的到处都是,锣鼓钟磬,唢呐琵琶十八般乐器也都轮番上阵,乍一瞧确实热闹非凡。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胡和尚实在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了,只好收场,大家都过去给王大爷的牌位上了香,磕了头。刘蕊刚刚还很平静,间或还和金姐有说有笑一下,可跪倒在灵位前,还是被气氛感染,又哭昏了过去。

轮到我和丁胖子的时候,胡和尚给我们递过来两个戴孝的臂章。我虽然觉得父母尚在,戴这个未免有些不吉利,可看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戴着孝,胡和尚和金姐还披了麻,甚至连佛像都被他们弄得披麻戴孝,我们也只好戴了起来。

磕过了头,胡和尚又背过来几麻袋纸钱让大家烧,这通火有如林教头风雪山神庙,又似周公瑾赤壁战曹操,烧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从人民币到美元,从别墅到汽车,从童男到靓女,能烧的都烧了。所有人都热得一头大汗,丁胖子烧纸的时候太过投入,把裤腿点着了,要不是我们抢救及时,这货就要亲自下去服侍王大爷了。

到庙里来进香的人民群众何曾见过这等排场,围了一圈共襄盛举,都不住打听王芝山是谁,怎么这么大的场面?

还听到有人说,胡二金二娘也不知道是谁,简直是两个傻子,有钱不知道留着自己花,都他妈烧给死人了。

胡和尚听了不免对说话的人怒目而视,可惜现在是上班时间,此时自己的身份是妙法禅寺住持悟能法师,胡和尚只好压抑住内心升腾的把那人烧了的偏激想法。

昨晚听胡和尚说王大爷给他取了个二师兄的法号时,我就差点没笑出声来,今天再看到胡二,金二娘更是感叹造化弄人,看来胡和尚这辈子注定与二结缘。

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已经到了中午,胡和尚又安排我们吃中饭,只是中午庙里还有香客,不能大张旗鼓的吃喝,碗里都是些素斋,吃得我嘴里都淡出了鸟来。我还想抱怨两句,却看见丁胖子已经把碗舔得干干净净的,不由嘲笑他:“这么难吃的猪食你也吃的下去啊。”

丁胖子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斜着眼瞟我,“你知足吧,再难吃还能比咱们当年吃的屎难吃啊?”

****,这货也太容易满足了,怪不得总是这么快乐,知足常乐确实是永恒的真理啊。

可是眼前的这碗饭更吃不下去了。

早上起得晚,又做了一场法事,一直没时间和刘蕊好好聊聊天,吃过午饭我就拉着丁胖子去找刘蕊,三个人刚坐定,金姐就进来问我们,说她要出门去,看我们要不要带什么东西回来。

我和丁胖子都是激情犯罪,没做过长远计划,连衣服也没带,丁胖子现在连裤子都烧破了,甚是狼狈,就让金姐帮忙带几件衣服回来。金姐目测了一下,觉得可能就是丁胖子的裤子难买,问丁胖子穿多大的裤子,丁胖子扭扭捏捏的看了看我们,凑到金姐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惊得金姐的嘴半天没合上。

又让金姐帮忙带几份报纸回来,想看看有没有我们的报道。丁胖子还假模假式的装作要掏钱给金姐,金姐却只是爽快的挥了挥手就走了。

房里就剩下了我们三个人,刘蕊还是坐在床上,床上已经铺好了铺盖,被套和床单上都是可爱的芭比娃娃,想来这房里的东西可能都是王大爷准备的。这老大爷还是真疼自己的宝贝闺女啊,可惜这么可爱的闺女居然得了绝症,也难怪王大爷要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了。

丁胖子还是手脚麻利的抢过了房里唯一的那张椅子,看着我洋洋得意的坐了下去。我心里暗骂了一句,可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再一次坐到桌子上,开始我的演讲:“我知道我们要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刘蕊那失明的眼睛里却总是闪耀着光芒,刚刚我就看到她眼睛一亮,“去哪里?”

我压低了声音,准备揭晓谜底,“敦煌。我在火车上的时候听到你爸爸问列车员怎么去敦煌。”

丁胖子不愿我独占功劳,开始抢着说:“你不是说那个神秘的岛在天上吗?想想敦煌最有名的是什么?”

我心里暗笑,昨晚我问丁胖子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思考良久之后试探的回答我:“龙门客栈?”

刘蕊显然比丁胖子高明,面露喜色:“莫高窟,飞天。”

丁胖子被人抢答了,有些意兴阑珊,小声嘟哝着,“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不猜龙门客栈。”

我和刘蕊又仔细的探讨了一番,都觉得绝对错不了。种种迹象都显示敦煌和我们探寻的秘密有着莫大的联系。

王大爷不惜逃票搞得神秘兮兮的都要赶到敦煌,而这个城市又和飞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王大爷要想去那个天上的岛所以要去敦煌,这样的推论简直就是顺理成章。

王大爷也在武汉流连忘返过,但是对于武汉这样的特大城市,要找一个具体的地点,实在是难上加难。而敦煌就不一样,如果说我们要在敦煌找一个和我们的秘密有关的地方,显而易见只有一个选择,莫高窟。

对于神秘主义哲学而言,莫高窟简直就是一处圣地,我们决心前往朝圣。

当然在昨晚我和丁胖子的密议中,我们还有一个阴暗的想法,尽管胡和尚这里好吃好住,但是作为两个杀人逃犯,我们还是希望尽快逃离杀人现场。武汉,我们是呆不下去了。

人生就是这样,有了前进的目标,连逃亡都会变得轻快起来。我们决定马上动身,接下来就开始筹备行动计划。

男人出门一向轻快,不外乎钱包,手机,钥匙这三大件,现在刘蕊就是我们的钱包,钥匙她也保管了一大串,而且我们现在三位一体,通讯基本靠吼,手机也用不上。所以在我们看来,没什么好计划的。最多等金姐给丁胖子带条裤子回来就可以上路了。

刘蕊年纪轻轻,虽然这几天哭得花枝乱颤,但还是处处显出小女孩的心性。可现在一谈到计划,却显得极为老到,非要拉着我们制订路线。

眼前也没有地图,我对敦煌的了解也仅仅是在遥远的西北,在丝绸之路上,怎么去也不清楚。

丁胖子要炫耀他的手机,就说他手机上有导航,可以查看地图,没成想刚一开机,就收到一百多条短信,短信内容主要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丁夫人发的,主要内容是问候丁胖子的妈。

还有一部分就是丁胖子的妈发的,主要内容是要丁胖子团成一团,圆润的回家。

丁胖子不堪受辱,默默的关上了他高端洋气上档次的手机。

我们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刘蕊却说话了,想不到这小女孩知识极广,地理知识相当丰富,很有他爹的风采,一席话说得我们频频点头,到后来完全五体投地,以她马首是瞻了。

按照刘蕊的说话,鉴于我和丁胖子现在的身份,有些行进方式我们就不要考虑了,比如飞机,高铁这类需要使用身份证件的交通工具,除了这些能够快速到达目的地的手段之外,其实我们也还是有不少选择的,当然这些选择相比飞机,高铁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劣势,慢。

我当即表示,欲速而不达是我上一次旅行的惨痛教训,慢一点无所谓,安全第一。

最后我们确定还是坐火车,可是武汉没有直接到敦煌的火车,必须转车,刘蕊想了一下,说应该可以到兰州或者西安转车。我还有点不放心,出去找胡和尚借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回来一查,果然如刘蕊所说。

丁胖子坚决反对去兰州转车,在他的形容中,丁夫人在兰州一手遮天,如果我们在兰州露面,一定逃不出她的魔掌,到时候我们就会后悔没有死在陈小姐手上。

我心想要杀要剐也是你丁胖子一力承当,关老子屁事,就表示支持从兰州转车。后来看丁胖子吓得汗已经下来了,尿也马上就要下来了,只好作罢,于是集体通过了从西安转车的决议。

又拿出刘蕊的钥匙翻找了一下,西安也有王大爷的分舵,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去处,丁胖子一脸憧憬的说,最好是夜总会。就催我们赶紧动身。

此地不宜久留,在我的想象中,陈小姐的尸体应该还要过两天才会被发现,趁着现在还没案发,我们应该速速离开。别等到时候警方布下了天罗地网,那我们就只能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了。

我也同意赶紧告别热干面,去西安吃肉夹馍。

刘蕊考虑了一下,最后作为队长,拍板决定等明天就让胡和尚去买最早的票,第一时间我们奔赴陕西,争取打开革命的新局面。

哗啦啦的掌声,全体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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