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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逃离西安

小招待所的隔音相当成问题,睡到半夜就听见隔壁传来日本爱情动作片里那种经常会有的嘶喊,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床板声一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喊着劳动号子,我和丁胖子不堪其扰,先还试图用被子蒙着头逃避一下,奈何那个男人的声音太有穿透力,逼得我们无处可逃。

丁胖子终于忍不住了,用力的拍着墙,看他拍墙的力道显然是灌注了真力,虎虎生风,我很期待的看着墙,希望丁胖子能一掌把这没用的墙拍拦,让我饱耳福的同时也能够一饱眼福。

墙还是很顽强的竖立在那里,男人还是很顽强的发出生命的呐喊。丁胖子绝望了,大吼一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女的都没喊,你个大男人喊什么喊啊?”

隔壁的男人显然很得意于自己的战斗力,喊得更大声了,声音尖利的穿过墙板,窜入了我们的耳朵。丁胖子正要发作,却听见隔壁又传来另一个男声:“舒服吧?”先前的男声就多了些娇羞的回答:“舒服。”

我和丁胖子竟无语凝噎,不过想到隔壁的人已经舒服了,应该就不会再折腾了,我们也就安心睡了过去。

被这个插曲一闹腾,睡得就没了先前的甜美,我做了一晚上被人追杀的梦,被各种超人百般折磨,忽而被绿巨人一拳击飞,忽而又被雷神的闪电劈中,最后钢铁侠,美国队长一拥而上,对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群殴。

梦做得相当真实,醒了以后浑身都疼痛无比,身上的每个伤痕都泛着酸楚。仔细一回想,自己做的这个梦,基本就是作为反派出演了一部《复仇者联盟》。

看丁胖子也醒了,就把自己的梦说给他听了,随口问了下他做梦没有,丁胖子两颊就起了一片红潮,我心说这胖子八成是思春做了春梦,就作势把手伸向他的裤裆要探一探这货是不是梦遗了,同时问他梦到谁了?

丁胖子脸上的红潮更盛,低下头怯怯的说了句:“你。”

虽说时间还早,可也睡不着了,我和丁胖子商量出门转转,给我们置办点行李。

两人刚一出门,隔壁的门也打开了,一个魁梧的大叔挽着一个非主流打扮的少年款款的走了出来,八目相对,我和丁胖子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少年却挑衅的看着我们还冷笑了两声,好像是在嘲笑我们不能让彼此舒服。

逃命般的从小旅馆出来,时间还太早,说好的阿迪王专卖店都没有开门,两个人随便吃了点早饭,找了个超市买了一条香烟,又给刘蕊打包了一碗牛肉面,就上来叫刘蕊起床。

女孩子总是要慢一点,等刘蕊梳洗停当,也已经九点多钟了,收拾好行李,三个人就直奔了火车站。

我和丁胖子脸上的伤都还没有恢复,一望而知参与过打架斗殴,想要不被警察盘查实在有些困难,我们在进站口转了半天,都找不到好机会溜进去。

在我们前面有一个衣冠楚楚的斯文人,都被警察拦下来查身份证,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一个警察带走了,我们感叹铁路公安火眼金睛的同时,也更加惶恐起来,被身后的队伍推搡着一步步的迈向那为我们编织好的法网。

现在进站口还有一个警察在来回巡视,从人群中一一选出那些形迹可疑人员盘查。丁胖子心理素质不佳,已经开始低着头用脚画圈圈了,根本就不敢抬头去看那个警察,显然这更引起了警察的注意,盯着我们就走了过来。

我心说要坏事,可背后拥挤的人群早已经堵住了我们逃跑的路线,只好视死如归的看着那个警察一步步的走近。丁胖子继续低头画他的圆圈,但是额头上的冷汗和鼻青脸肿的面目都极好的诠释了形迹可疑四个字。

就在我以为大势已去的时候,站在我们前一排的刘蕊突然摔了下去,警察叔叔正从她身边经过,到底是经过训练的人民卫士,下意识的就伸手搀住了刘蕊,刘蕊也不失时机的紧紧扶住了他,避免了进一步的沉沦。

警察看到刘蕊手上的导盲棒,意识到这正是需要人民卫士守护的弱势群体,朗声道:“你好,我是警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刘蕊长得漂亮,戏也好,赶紧以一种见到亲人的语气拉着警察说:“叔叔,谢谢你,我要去敦煌,这是我的车票,您能送我上车吗?”脸上同时还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甜美到我都莫名的生出了些吃醋的感觉,这丫头对我们都没笑得这么娇艳过。

火车站进站口的人群就像一大波袭来的僵尸,前进的脚步永不停歇,身后的人推着身前的人,也不管面前有没有豌豆射手,就那么执着的永远向前。

刘蕊和警察堵住了进站口,可身后的群众却依然在冲锋,眼看前面的几个人就要被挤趴下了,警察叔叔只好把刘蕊从人群前端拉到旁边,给这汹涌的人潮一个宣泄的出口。

我和丁胖子看面前堵住去路的警察骤然消失,欢欣鼓舞的心情就像躲过了鬼子盘查的八路,慌忙一溜烟的冲进了火车站。

身后的警察叔叔狐疑的看着这两个可疑人员一溜小跑的汇进了火车站里的人流,可也毫无办法,又看了看身边的小美女,觉得助人为乐和惩恶除奸一样都是人民警察不容推卸的责任。

我和丁胖子不敢在车站里停留,直接就冲上了火车,想来当年蒋委员长离开西安的时候应该和我们心情差不多。

等了一会,刘蕊也上了车,还好那个警察只是把她送到车下,没有送上车,这才避免了我们两个继续逃窜的悲剧发生。

扶刘蕊坐了下来,我们两个由衷的赞扬了刘蕊在遇到突发事件时的机智勇敢,同时也很诧异刘蕊怎么知道警察过来了,所以装作摔了一跤。

刘蕊愤愤的说:“我哪知道啊,不知道是谁拿脚绊了我一下,幸亏那个警察扶住了我,要不然非摔死了。不过我反应还是很快的吧。”说完得意的笑了笑。

我们连声附和,“反应快,反应快。”我回想了一下,当时在刘蕊身后的丁胖子正在用脚画圈圈,借以舒缓紧张情绪,也许我真正应该谢谢的其实是丁胖子。

这次买的是硬卧,上中下三张铺,刘蕊不愿意睡下铺,丁胖子不敢睡上铺,最后只好确定了刘蕊在上,我在中间,丁胖子在底层的格局,想想倒也符合我们的组织结构。

对面的铺位上只有一对夫妇,男的姓朱,四十岁上下,矮矮胖胖其貌不扬,手上戴着一个硕大的金戒指,戒面上刻着一个“发”字体现了男人对生活的美好愿景。女的姓龚,最多也就是二十五岁左右,长得倒有几分姿色,穿着一袭开衩几乎到腰的旗袍,就是很喜欢搔首弄姿,做出一副二三十年代的妩媚感来。

丁胖子一如既往的实诚,别人问他姓名的时候,他居然据实相告,急的我在下面踢了他一脚,丁胖子这才反应过来,就说我和刘蕊是他的弟弟妹妹,我叫丁二,刘蕊叫丁小三。

姓龚的女人听到丁小三这个名字的时候,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再理我们,似乎受了冒犯一样。

男人倒是很健谈,和我们一路闲聊,还很关切的问丁小三,今年多大了,谈没谈朋友之类的问题,直到被龚女士狠狠的掐了一把,才闭嘴不再说话。

手机电脑都留给了金盾大酒店,我们三个彻底和现代生活绝了缘,呆坐了半晌,颇觉无聊,对面有人,又不方便谈我们的逃亡计划。丁胖子就示意我一起去抽根烟,刘蕊不愿意一个人呆着,也跟我们一起过去了。

三个人凑在一起,又商量了一下计划,这车要等到明天早上九点才能到敦煌,我们已经惶惶然如惊弓之鸟,就决定到了敦煌一刻也不耽误,马不停蹄的就赶去莫高窟。

至于到了莫高窟以后,再怎么办我们实在没什么具体想法,丁胖子是个乐观主义者,总认为等我们到了莫高窟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在他的想象中,莫高窟里一定有一堆写着“探寻秘密请直行”的箭头指引着我们。

我显然比较悲观,在我的幻想中,我们在莫高窟的遭遇不会比在兵马俑博物馆的更好,也许我们什么线索都找不到。鉴于陈小姐那伙人的神通广大,甚至不排除有一群超人在莫高窟等着为我们接风。

相对而言,刘蕊倒是我们三个里面最淡定的,综合考虑了我和丁胖子的意见,只说了随机应变四个字而已。

想了想,世界上的所有问题都可以用这四个字解决,领导就是领导,水平实在是高,当然说了也等于没说,不过心情到底是没那么慌张了。

我们去餐车吃了午饭,昨晚都没休息好,下午就都上床睡了一觉,也许是最近实在是坐了太多次火车,我早已没有了人在旅途的不适应,睡得很香。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对面的朱家夫妇正在你侬我侬的分吃一个苹果,看我醒了,龚女士执意要帮我削一个,我推辞不过,只好谢过龚女士接了过来。

刚咔嚓的咬了一口这个又甜又脆的苹果,丁胖子应声而起,看我吃得香甜,就问我哪里来的,我说是龚女士给的,龚女士却看都不看丁胖子一眼。

刘蕊也醒了过来,丁胖子投诉一样和她说,我自己一个人吃苹果,没有体现有福同享的原则。刘蕊只是淡淡的笑了一笑,那边朱男士早已削好了一个苹果给刘蕊递了过去。

丁胖子悲愤不已,心里一定在感叹长得丑的人没有青春。可很快他就没时间悲愤了,火车里传来了清晰的报站声:“兰州站马上就要到了,请要下车的旅客们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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