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嘉近日差人四下打听,也断断续续得到了一些消息。驸马在尚州可能确实蓄养了外室。这日知其依例去军中宿几晚,和嘉便开始行动了。
她想了又想,知其做这种事情,不可能瞒过他的侍婢。因此将小玲子唤了过来。
开始小玲子抵死不认,说从不知道驸马有蓄养什么外室。
和嘉发怒了:“大胆奴才!不好好伺候驸马,规劝驸马行正道之事,反而帮他遮瞒丑事,你是真要本宫用刑么?”
说着便传上拶子。两个随从将小玲子摁住,另一个将拶子套入小玲子的手指,两边用力一收。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就传了出去。
一开始小玲子还咬着牙不认,但是几个回合之后,指骨已尽裂,十指连心,小玲子实在熬不过这钻心的疼痛,哭着说:“驸马……驸马确与一市井女子有染……”
和嘉示意随从住手,阴沉着声音说:“说下去。他们是如何相识,怎样私通?”
小玲子疼得说话的声音都断断续续:“驸马……驸马同那女子似乎……是旧相识……这些奴婢真的……真的不知……驸马在……城外渡春河畔……有一座庄子,每逢初一十五……奴婢便接那女子去那庄子……去同驸马相会……天五更左右……再将那女子送回城中……”
和嘉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才一年不见,她的丈夫竟然已经在这里金屋藏娇了!想到此,和嘉气得简直要吐出一口血来。此时已是怒火中烧,喝道:“将这个怂恿主上的贱婢拉下去重打三十板!”
待到小玲子求饶的惨叫声越来越远,和嘉这才顺了顺气坐下来。她的侍女瞳香递上一杯茶,说:“公主消消气吧。别气坏了身子。”
和嘉说:“驸马当初自请来尚州,莫不是他和那女人早就相好,就是为了她来的?”说着眼圈就红了。
瞳香劝她说:“公主别胡思乱想。”
和嘉觉得有些无助,抬起头问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瞳香说:“小玲子这三十板子下去,不死也残了。驸马过两日回来肯定会知道。公主可要先去见见那女人?若还是个温顺听话的,不如……大度些劝驸马纳入府来……”
“不行!”和嘉一口打断她,“我怎么能同那贱人共事一夫!”
瞳香说:“驸马总是要去见那女人的,与其放在外面,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来得放心。驸马不将她纳进来,还不是顾忌公主,公主大度些,也好争取些驸马的心。”
和嘉咬着牙气道:“总要去见那女人?我回大安去告诉父皇,让父皇治他的罪,看他还怎么去见!”
瞳香苦口婆心:“即使闹到皇上那儿,皇上顶多说驸马品行不端,申斥两句。这同朝的律法又有哪条规定男人不准纳妾不准有外室了?可公主这样一闹,和驸马的感情还要不要了?”
和嘉此刻又生气又无助,只得呜呜哭起来:“可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堂堂公主,还不如一个市井女子么?”
瞳香贴着和嘉的耳朵说:“公主且先按住性子。等那女人进了府,随便哪一天,也许就失足落入井里淹死了……”
第二天,和嘉先遣人驱车去了渡春河畔的梅园。那园子小巧精致,依水而建,远远看去便风情万种。
到了跟前,和嘉下了车,推门进去。刚刚入春,原以为里面该正是**乍现,却没想到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萧瑟。
园子里蛛网遍结,草木荒芜。
“这……”和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是说驸马和那女子在此园中幽会么?可是这分明就是很久没有人来了。
和嘉回头问:“小玲子说了那女子住在哪里么?”
“都吐干净了。”瞳香上前一步答道。
和嘉直往里走,进了暗香厅,瞳香早已上前将桌椅擦干净。和嘉在上位坐了下来,吩咐说:“立刻差人上门取把她请过来,本宫有话要问她。”
庄砚此时正在家中刺绣,听到有人敲门,开了门一看,两个穿戴不俗的男子站在外面,见她开了门,欠身行了个礼,语气略有傲慢地说:“可是庄氏娘子?我家主人请你到府上一叙。”
“我不认识你家主人。”庄砚冰冷地回绝,随后要伸手关门。
其中一个男子却一把推住门,另一个一个箭步上前将庄砚抓住。两人伸手敏捷动作迅速,只几秒钟的功夫,庄砚就被反绑了双手嘴里塞进破布扔进了他们身后的马车里。
庄砚躺在密不透风的马车里,听着车轱辘滚动发出的声音,心里有些慌。不知道是谁,要带她去哪里。
只觉得过了很久,马车停了下来,那两个男子将她拖下马车,给她松了绑,又行了一礼:“方才怕姑娘挣扎节外生枝才出此下策,姑娘受惊了。”
庄砚顾不得被绑得血流不畅而有些淤肿的双手,抬头一看,这里不就是梅园吗?
她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难道是知其要见她?
那两个男子说:“姑娘请进吧,我家主人正在里面等着你。”
庄砚抬脚走进去,环顾四周,不禁也有些伤感。短短几个月,他们一起听风赏月的园子竟然败落至此。
绕过影壁,庄砚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暗香厅好些人在进进出出,如此大的阵仗,分明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犹犹豫豫走过去。走得近了,才看到大厅正中间端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容貌秀丽,服饰华美,眉眼间盛气凌人。
庄砚站在厅门外没有进去。这时走过来一个小婢女,对着她喝道:“大胆的贱婢,见到秀城公主还不跪下?!”
秀城公主?那么她便是知其的妻子了。庄砚暗暗想着,施施然跪下,口中说道:“民女拜见公主。”
和嘉这才抬眼打量她。衣着简朴,未施粉黛,却从那平淡的衣着中,透着一股清新脱俗的气质。脸不算美艳的,但眉间眼底自有一股荡心夺魄的惊艳。
和嘉默默想,这就是知其喜欢的女子?
和嘉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庄砚。”庄砚低头答道。
和嘉哼了一声,又问:“这园子,你很熟悉吧?”
庄砚知道,既然和嘉在这里见她,一定是什么都知道了。便回答说:“民女曾在这里同驸马见过几次。”
和嘉的心里沉沉地腾起一股怒火。见过几次?她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将她和童知其之间的奸情说成是“见过几次”?
和嘉压了压怒火,说:“如今本宫找你,也就是什么都知道了。既然驸马喜欢你,本宫也愿意接受你。挑个好日子,就抬你进府吧。”
庄砚想,原来是为了这事。她直直地跪在地上,欠了欠腰说:“不知公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驸马之间没有私相授受的事情。”
和嘉走下座位,走到庄砚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看着她。
这可恶的女人,不知道和驸马暗渡陈仓了多久,此刻还指望像蒙骗傻子一样继续花言巧语将她蒙在鼓里。想到此处,和嘉怒不可遏,一巴掌打了上去。
“贱妇!”她咬着牙骂道。
庄砚扑倒在地上,脸颊立刻肿了起来。她捂着脸说:“公主信也罢不信也罢,我和三郎之间是清白的。”
“三郎?”和嘉更生气了,“三郎也是你这种贱妇可以叫的吗?!”她抬头唤着外面的侍卫:“将这个贱妇掌嘴!”
一个侍卫跑进来,从地上抓起庄砚左右开弓,只片刻,庄砚已被打得口鼻满是鲜血。和嘉正气急败坏想着要怎么继续惩罚这个贱妇,一个侍婢忽然从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说:“公主,驸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