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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杀猪人阿呆

如果你很在意别人怎么看你,请不要为了一个别人不知道的目的做了一件别人不能理解的事情,因为那样你很可能会遭到所有人的唾弃。

阿呆就为了一个别人不知道的目的,做了一件别人不能理解的事情。他的形象,在半年内,从一个不糊涂的阿呆,变成兔崽子阿呆,再变成一个疯疯癫癫的阿呆,几经转变,在镇上出名是出名了,不过,大多是用作反面教材。

屠夫被阿呆折腾的精神萎靡,肉铺子的生意没以前红火了,好些人不再来肉铺子买肉。不知道谁说了句,“他家的猪肉就喂出个疯癫来,还去他家买,这要是把我家那小子也喂成这样,那可怎么办啊?”

于是,等阿呆好些的时候再次搭建高台镇上的人们已经不再好奇和赞叹,有的只是可怜和叹息。

这么一个聪明老实充满希望的孩子就这么疯了,可怜啊。

阿呆似乎真的疯了,他把木台搭建到了可以承受的最大高度,足足有五米五。顶端,已经只有两尺见方的台子。

这么一座足足有普通房子两个高的木台算是镇子上当之无愧的最高建筑了。在远处渡口的江面上只要抬头就能看到这么一座台子。

而阿呆每天依旧爬上去,只是时间没有以前那么多了,回到了半年以前刚刚搭建第一层的时候那样。

其他时间,阿呆开始跟着屠夫学习解骨杀猪。

屠夫想要让这小子尽量忙碌起来,他发现,这小子只有做事情的时候才机灵点儿,平时就一副呆傻样。

镇子里的人也慢慢习惯了阿呆如此的存在,就连那些小心的女眷也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只是大家对待阿呆有了点别样的意味,就像是对待客人,有一丝远离。

阿呆并不在乎这些,他依然每天早晚登上台子静坐一个时辰,其他时间跟着屠夫老爹学习杀猪解骨。

屠夫脸上的愁容也消失了,因为阿呆学东西特别快,跟了他才不到两个月,就能够主刀杀死一条猪,还能够利索的将一条肥猪解骨。

他的呆样子又不惧杀生戾气,这实在是屠夫这个行业的天才!

屠夫用心教导,阿呆活学活用,半年不到,阿呆就把屠夫的杀猪解骨技能学了个全面。而阿呆提出来的什么筋骨皮,什么庖丁解牛之说,让屠夫听了茅塞顿开,最后,就连屠夫的杀猪解骨能力也提升了一大截。

屠夫说,阿呆要不是年龄太小没多大的力气,他都可以独立出去开猪肉铺子了。

就是说,阿呆出师了。

阿呆出师了,是一件大事。

屠夫把镇子上屠夫行业中有威望的人全部喊了来,为阿呆出师作见证。

镇子上的混混们,吸大烟的大爷,还有好些个人听说阿呆要出师,也来观看。

“屠夫老兄,你是不是太草率了,十岁就出师,这有点不符合规矩啊。”屠夫是镇子上有祖传技艺的杀猪大户,历来霸占着杀猪行业老大的位子,可是最近他的猪肉铺子不景气,有些人就有了想法。屠夫突然让他十岁的孩子出师,这么一个抓篓子的好机会他们怎么会放过?

屠夫冷哼一声,他屠夫家世代杀猪,行业里什么规矩不懂?以前镇子上合不合规矩还不是他屠夫说了算?什么时候竟然有人敢在他面前拿规矩说事了?真以为,屠夫不发威,你就以为自己是屠夫了?

屠夫冷冷的看了那个人一眼,决定把他赶出镇上杀猪行业,然后笑着对大家抱拳:“小儿杀猪解骨之技已经不在我之下,因为年纪太小,所以请众位兄弟来做个见证。家有家法,行有行规。镇上行规很简单,只要跟随师父杀猪半年,独自杀猪一条,就可以出师。屠夫家法也很简单,能独自杀成年壮猪、解骨不伤刀锋就可以出师。小儿跟随我杀猪半年有余,又从小在猪肉铺子混日子,对这一行业多有了解,所以,今日就按照屠夫家法行出师礼。”

另外几位杀猪的屠夫听了,无不骇然。他们以为阿呆出师是按照镇上行业规矩出师呢,没想到竟然按照屠夫家法!

那帮子混混听说阿呆要按照家法出师,大喊一声,呆哥儿好样的。

大家都知道屠夫家法十分严厉,不说这独自杀成年壮猪,还是解骨不伤刀锋,都是对屠夫行业最最顶尖的要求。

一条成年壮猪,两百来斤,它跑动和扭动身体的力量通常三个壮汉都抓不住,就独自杀猪这一点,在场的,除了屠夫也就另外一个五十岁的精壮老汉勉强能够做到。

那老汉可是比屠夫还高一辈的杀猪老手,他吸了口烟,严肃地问道:“屠夫老弟,你真的要按照屠夫祖训让阿呆出师?”

屠夫十分肯定的回答:“是,按照屠夫家祖训出师。”

大家听了这话,再也不说什么了,阿呆要是能够按照屠夫家法出师,那么,放到哪里都是他们需要仰望的存在,何况阿呆还是一个十岁的孩童。

屠夫拜了祖宗,请了家法,取下一把大杀猪刀,递给阿呆,说道:“阿呆,依祖训,持刀杀猪。”

杀成年壮猪,对一个人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挑战,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更是一件几乎不敢想象的事情。

阿呆虽然这一年又长了个子,增了力量,可是毕竟年幼,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阿呆一手拿着杀猪刀,一手拿着倒钩向着猪栏走去,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阿呆倒是不怎么紧张,他现在念头逐渐通达,身体力量堪比成年,对杀猪也架轻路熟了,他有信心独立杀死一条壮猪,而且,还是漂漂亮亮的杀死。

在大家的注目礼下,阿呆很悠闲的走到猪圈,打开猪栏门,把那条壮猪放了出来。等猪出来的时候,他突然闪身上去,左手钩子勾住猪嘴巴,膝盖一顶,腰身一靠就把猪掀翻在地,然后,膝盖上前,一下按住猪的前腿,让猪只能嘶叫扭动,脱不开身,右手杀猪刀翻转,挨近猪嘴巴下八寸五分,突然用力,一刀下去,直没刀柄。

杀猪刀没入猪身,但是伤口并没有鲜血喷出。

杀猪刀没入猪身而不流血,这是一刀到底的标志,这一刀没有丝毫颤抖,没有丝毫偏移,一刀一个点,一刀一个劲,这是完美的一刀。

停了一秒,阿呆突然抽刀,壮猪跟着一声闷嚎,与此同时,阿呆顺势把钩子提起,将猪头抬离地面,猪脖子上破开的刀口顿时射出一股血柱,刚好喷在了半米外的一个装猪血的大盆里。

血柱喷了足足一分钟,期间,那壮猪虽然闷嚎不断,却不怎么挣扎,任由阿呆提着猪头放血。

这血柱成了一道绚烂的表演。

在场的都是男子汉,自然不怕区区猪血,都对阿呆杀猪的熟练利索近乎艺术感到诧异佩服。

就是有人疑惑猪被捅了之后为什么不剧烈挣扎,也只是私下里问同伴。

“你不知道吧,这杀猪啊,要是只是放血,猪被捅了自然会挣扎,如果一刀把他的经脉斩断,那猪就是想挣扎也没了力气。”

是的,阿呆那一刀不仅破开了猪的血管心脉,还斩断了猪的经脉,或者说脊椎神经。

阿呆独自一人杀了一条成年壮猪,杀的十分漂亮,大家都为他鼓掌,都称赞他。

接着,阿呆就开始解骨。

滚水拔掉猪毛,把猪挂在了门板上。

阿呆拿着杀猪刀在猪肚子上一划,嘶啦一声猪肚皮破开,内脏滚了出来。

去了内脏,才是解骨真正的开始。

阿呆刀缘经理,先是熟练的抽去了一条条主筋,然后顺筋刮骨,将骨头一块块抽出,动作利索,十分熟练。那样子就像是屠夫杀了十几年猪之后。

众人秉着呼吸,看着这绚丽的表演,数着一条条主筋,看着一块块骨头,赞叹不已。

开始那个置疑屠夫的杀猪的也震惊到了麻木,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孩子,就是从出生就开始杀猪,也不会这么熟练吧?

他哪里知道阿呆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那一个世界的生物研究对人的研究都细微到了染色体内部的结构,何况一个畜生的解剖外科?

有了扎实全面超越的理论基础,阿呆又挺喜欢杀猪解骨的,学起来自然比一般人想象的快。

当然,解骨是一门力气活,更是一门技术活,要熟练才能生巧,照说,阿呆就是学的再快也不应该半年多就达到了现在的高度,不过,这两年来他在高台静坐思考让他精神远超以前,最近更是逐渐念头通达,所以才能事半功倍,手到擒来。

骨头、主次筋都被抽了出来,肉被分成大小适宜的一块块。全部摆好。

阿呆收了刀,把刀递给屠夫。

屠夫接过杀猪刀仔细观察,好一阵,点头,把杀猪刀递给旁边的老汉,老汉仔细观看一阵点了点头,又把杀猪刀递给另一个杀猪的屠夫,如此传递,直到在场的每一个人看了杀猪刀。

看了杀猪刀的人无不骇然,杀猪刀解了这么多筋骨,刀锋竟然没有一点损伤,和刚在磨刀石上磨过的一样,锋利极了。屠夫接过那把大杀猪刀,放回案上,大声宣布:“阿呆独自杀猪完美,解骨抽筋无遗漏,解骨之后刀锋无损伤,通过屠夫出师考验。”

行礼,礼毕,阿呆上前敬酒,屠夫喝了阿呆的出师酒,对阿呆说道:“阿呆恭喜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屠夫一家第二十三代杀猪人。”

阿呆无语,二十三代杀猪人,好牛逼的称号!果然是世世代代杀猪的家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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