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麟站在原地,似乎从未动过,在场所有王公子弟除后来的齐飞之外,尽皆茫然不解,不知是何人将刚入《武宗品鉴榜》的齐开打倒在地,当然,绝不可能是身份卑贱的齐麟所为。
齐开惶惶然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齐麟,齐麟颔首微笑,道:“二少爷,可还要战吗?”
齐开怒道:“你装神弄鬼,趁我不备偷袭,为何不战?”说着站起身,正要向齐麟冲去,忽然眼前一花,一个人挡在面前,正是大哥齐飞。
齐飞淡淡道:“二弟,你不是对手,退下吧。”
齐开哪里愿意,道:“大哥,他偷袭我,我怎会败给他?”
齐飞不语,望着齐麟,道:“莫非,这四十九日,你假装昏睡,实则是在偷偷习武?”
齐麟道:“非也,我确是睡了四十九日,而且,我若习武,不必偷偷摸摸。”
齐飞点点头,道:“可否试我一掌?”
齐麟无奈笑道:“我有选择吗?”
“没有。”话音未落,齐飞一掌劈下,他举掌时距齐麟尚有十步距离,落掌时已然欺至齐麟面前。
齐家子弟最强兼品鉴榜中品的齐飞果然不是被宠坏了的齐开所能比拟。
齐麟初窥天地之力,心中正要寻一个适宜的对手试招,不料齐飞居然主动送上门,当下也不去理会齐飞霸道的一掌,伸出手指对着齐飞手腕弹去。
齐飞“咦”了一声,变劈为推。齐麟只觉一股巨大掌力袭向自己,随之变招,单手成掌,硬接了齐飞这掌。
“嘭!”
二人双掌相交,内力尽吐,随即各自后退三步,斗了个旗鼓相当。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讶异之声。
“这,这,怎么可能?齐麟怎么可能接得住齐大少的一掌?”
“齐大少手下留情了吧?”
“大哥是为了化解这段纠纷,故意谦让于他?”
齐飞凝注着齐麟,片刻之后,笑道:“你很不错,我会向父亲提起今日之事,希望你不要被埋没。”
齐麟心中对这个侯府素无归属之感,对侯爷、父亲也无情感可言,不过齐飞能说出这句话也算难得,当下道:“你能说出此话,我心中已经感激,不过,我想你也无须去自找麻烦。”
齐开见到齐麟居然能硬撼大哥,心中震撼得无以复加,站在一旁,一句话说不出来,不过当他听到大哥要向父亲举荐齐麟时,立即阻止道:“大哥,此事我看不妥,倘若让别人知道我齐家居然着力栽培一个贱婢之子,定然会成为笑柄。”
齐麟目中寒光一闪,微笑登时敛起,冷冷道:“你说什么?”
齐开见齐麟面色生寒,出手就要伤人,心中不由得暗暗发憷,但是他此时有大哥撑腰,倒也不会畏惧齐麟,正欲张口重复一遍,却听齐飞道:“二弟住嘴,宛姨娘终究是长辈,以后不得再如此无礼,现在跟七弟道歉。”
齐开道:“他是谁七弟?我为什么要跟他道歉?”毕竟是侯府最受宠的少爷,怎会轻易跟人道歉。
齐麟道:“今日看在大少爷的份上,我且饶过你一次,至今而后,谁再胆敢对我母亲出言不逊,我就废了他。”最后一句话用内力传出,整个武场,人人都听在耳中,那些曾辱骂过齐麟的人无不背上冷汗直冒。
齐麟又望了齐飞一眼,道:“七弟两个字,我是不敢当的,也许以后我们可以做朋友。”说罢转身离去。
齐飞瞧着齐麟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可惜。”
齐开道:“大哥何必为他可惜,出身贵贱原本就是天命所归。”
齐飞看着齐开,道:“二弟,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说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背着手走了。
齐麟离开武场,径自朝桃山走去,齐小圣齐小洁跟在齐麟身后,一言不发,这对兄妹还没能从武场上所受的震撼中回过神。
“说说看,刚刚我帅不帅?”齐麟止步回头问道。
“啊,什么?”齐小圣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
“让你们夸我呢,对了,小洁,我们赢了多少钱?”
齐小洁道:“没人跟我们赌啊。”
齐麟道:“那倒可惜了。”
“可是,麟哥,为什么?你怎么就一下把二少爷给打倒了,而且,而且,你居然能跟大少爷对招,这是怎么回事?说起来,之前你还一下就被我打倒了呢,为什么?我不懂。”齐小圣回神后将心中疑问一口气问出来。
齐麟笑了笑,说道:“因为我比他们强。”
这是最好的回答,一个人将另一个人打倒,唯一的解释就是,比他强。
说着话,桃山已经到了。
“桃山客,桃山客,独自去游天上月。本欲带上花一朵,无奈山上百花谢。”
三人刚至山脚,一阵悦耳童声隐隐约约从山巅传来。
“你们听到歌声吗?”齐麟问。
小圣小洁侧耳倾听,继而摇头。
齐麟心中立即明白,他此刻功力既有提升,六识自然非二人所能比,只是他听得那歌声飘飘渺渺,不像凡尘音律,好奇心起,道:“我先去一步。”兄妹二人尚未答话,齐麟箭矢般冲上山去,二人再次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须臾之间,齐麟已到山顶,大声道:“在下齐麟,闻歌而来,不知仙人可否现身一见?”齐麟虽听歌声出自儿童,但心知那必是神仙变幻,寻常儿童怎能于这峰顶放歌。
山上无人应答,齐麟也不催促,耐心等候。
片刻之后,歌声又起:
“桃山客,桃山客,群仙为谁来鼓瑟?遥闻天上鼓瑟声,声声悲愤声声切。”
这时,齐麟看到一个小童骑着黄牛在山间云雾中行走,那小童身穿红色肚兜,上面绣着几朵桃花,头上扎一个朝天辫。
山的那边果然住着神仙。
齐麟抱拳道:“凡人齐麟见过仙童。”
那仙童回头冲齐麟一笑,小手伸向云雾,一把桃木剑从山谷深处飞出,仙童轻抚剑身,桃木剑直直飞向齐麟,齐麟伸手接住,躬身道:“聆听仙童训示。”
齐麟觉得,神仙赐了宝贝后,接下来应该会说一句“拯救天下苍生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之类的话。
只听那仙童说道:“好好去玩耍吧。”然后仙童和牛突然消失不见了。
神一样的出场就要神一样的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