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残垣,天空阴沉,冷风似刀。
骆非感觉自己奔跑了许久,有点疲惫,想着那些人应该被自己甩了很远了吧,遂停驻在了孤城之中。静静的打量起周围。这城荒废了许久,杂草围着空地,四壁围着杂草。骆非本已失望之极的心思触碰到这凄凉的景象更是有点气馁。
‘唰唰’几声,数条身影落在了骆非身后。
骆非没有转身,只是寻思着对方为何来的如此之快。虽说骆非的武功是差了点,但若说及轻身功夫,骆非自认有资格竖着中指对着任何人物。然而此刻事情有些超出了常理,骆非糟糕的心情更加凄冷。
“哟,‘骆宗主’怎么停了下来,莫非是长时间的奔波使得精疲力尽了?”
骆非转身,打量着说话之人,一四十来岁的汉子,双眼寒芒四射,显示着自己高深的修为。
骆非认识此人,在大楚的京都见过几次,法家绝对的高手,名为韩阴。只是骆非狐疑的是一开始追逐自己的那群人中并没有此人。而且其他三人也面生得狠。骆非琢磨着莫非是分了几路来追杀。
骆非苦笑了一声,暗叹自己还真有面子,竟能让法家人如此狠厉的要致己于死地。
“你以为,就凭你们能追的上我?”骆非纵已察觉自己身陷险地,然而气势上却不输分毫。
韩阴冷笑数声:“不求追上,但求杀死!”声音阴冷如鬼。
骆非怔了怔,没有应话,而是反身从不远处的杂草边抱出了一名睡在襁褓里的婴儿。
摸了摸婴儿的鼻息,活着,骆非轻叹一声。“若不是为了你,我怎会陷入合围,你我本不相识,既要相遇也是定数,缘分天已定,那么,也只能生死由命了!”
“骆宗主确实慈悲胸怀,您不去做和尚还真浪费了。但是我不懂的是,你当时何不直接抱了娃儿迅速离去?那样我们还是追不上你的!”
骆非微微一笑,轻抚着怀中婴儿,“你还真以为现在就凭你们四人就能拦得住我么?”
原本空旷得只剩秋风凛冽的城墙上开始唰唰唰的冒出无数弓箭手,随即迅速展开,将整个内城围住。此刻城内的骆非便犹如那瓮中之鳖。
‘啪啪啪’,掌声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一女子从弓箭兵中挤出。
“骆宗主果然好眼力。小女子敬佩万分,不知宗主是何以猜测出来的呢?”女子颔首微笑,期盼不已,漂亮的容颜煞是诱人。
骆非坦然一笑:“少司命大驾光临,令骆某荣幸不已。可是我既已离开楚都,为何你们法家却要如此相追?难道你们现在在楚国如此地位还怕被我骆某区区一人而尽数瓦解?如今天下六国,六大家各自辅佐,偏偏你们法家如此容不得人?”
他们叫骆非宗主,是的,骆非确实是宗主。然而这个宗,只有骆非一人。并不是因何战乱或争斗而死伤惨重导致,而是历来如此,骆非之宗,名为无家,万法自然,皆归于无。
“骆宗主这话说得有些过了,所谓凡事谨慎,乃我法家办事之准则,若不斩草除根,犹恐后患无穷啊!我可记得,你们宗每隔上八年都有一人进京面圣,想蒙蔽圣上推行新政,已实行你们宗那些毫无实践的假把式理论,这可不行。当今天下,实力至上,哪国不是已武力治国,若是被尔等穷酸秀才干政,国力岂不一日不如一日。所以,你必须得死!你那所谓的无家,本就飘渺虚无,那何不虚无得彻底。”动听的声音,却轻描淡写的描绘着‘死亡’。
“我死不足惜,焉无后来人。”骆非轻声笑道,大义凛然之势犹如那个世界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被敌人抓住的**。
因为骆非怀中热度温暖,张小爷从迷糊中清醒了过来,随即听到骆非那一句经典语言,不由得咧嘴就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声,随即便看到了自己被被褥包着的弱小身躯。
骆非怔怔的看着怀中笑着的婴儿,有点意外,有点惊奇!初生婴儿便能笑?骆非此生还是第一次听说,更是第一次见到。‘莫不是那传说中的临界者’。骆非心里一颤。想到传言中临界者必是得天独厚天纵奇才之人,若此婴乃是临界者的话,那么将来无家不就能光耀天下了?
从韩阴等人出现起,骆非就抱了必死之心,然后少司命与众弓箭手的现身更是让骆非自己判了自己死刑。
但此时见怀中娃儿咧嘴一笑,骆非不由得惊心动魄,心里涌现出强烈的生机来。传言临界者降临必将带着微笑。即使只是传言,但骆非却强烈的相信了,所以,骆非决定要活下去,至少要让婴儿...不,两人都得活下去。因为骆非想到了若是自己死去,无家也便跟着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骆宗主果然豪爽。”少司命噗嗤笑着。
骆非爽朗一笑,没有理会那该死的蛇蝎美人,反而转身望向了韩阴四人。低声说道:“你还真够傻的,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哦?我倒要看看宗主您临死之前还能耍出何等花样来?”
骆非轻蔑的笑了笑。“我自是没骗你,熟话说,将死之人其言也真。你还真该信我一次。”
韩阴不言,冷冷的看着骆非。等待着下文。
“你仔细想想,你这些年是否做过一些有逆于法家的错事,或者说,得罪过少司命的事?”
“宗主莫非想弄个离间之计?”韩阴不屑。
“我有那个必要吗?你这傻子,你现在仔细瞧瞧你所处的位置,距我不远,距城墙不近。而少司命若要杀我,必是万箭齐发才能致我于死地,因为她明白我们无家出来的人别的不怎么样,轻身功夫却是天下间独一无二。你想想,若她下令万箭齐发的话,尔等是不是也会撤退不及死于非命。既然她知道这点,她为何不告诉你,让你直接在城墙上看戏,却要将你抛在城中。。由此可见,你必是以前做了不该做的事。那么现在你认为我说的是真是假呢?”
被骆非细细分说,再看看身处之处,韩阴顿时心凉了半截。说来,韩阴确实心里有那么些秘密,譬如说某日某地某房间外不小心听到了少司命与家主的调情声,以致于不小心弄出了声响,虽然当时迅速离去,韩阴侥幸了一把。但此刻一想到门主的实力以及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些眼线。自己应该已经暴露。那么此刻,骆非的分析也就成了事实。
韩阴的脸本来就黑,此刻更是如同一条被考黑的咸鱼。
骆非心里暗喜,看来自己确实推测对了,这样的话,逃出去就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