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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那些平铺而来的幸福

无论我们多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终究要别离,我和唐棠踏上了各自求学的道路,上学前,马智俊集合大家吃了顿饭,他说这顿饭特地为一尘妹妹准备的,这句话唐棠可不爱听,她拉着刘竞希的手臂就往外走,马智俊只好重新改了一遍台词,改成是这顿饭专门为庆祝两位美女顺利升入高中而准备的,这下唐棠才眉开眼笑。席间,唐棠一直嘱咐我一定要努力争取获得交换生的名额,她说她在莫科等我,我们沉重地碰杯,又故作轻松愉快地聊天。分别的时候,唐棠再次提及了希望我能来争取到交换生的名额这件事,刘竞希问了我的意愿,我说除了顺从老天爷的安排还能怎么样?分别时唐棠送给我一部手机,说是高中的礼物,壳是我喜欢的白色,还用心地系上了一个小巧的吊坠,吊坠我见过,是我们去玩的时候,唐棠买下的,我握着手机,将感激存放心底。马智俊居然也有礼物给我,他说梵老妹,你得记住哥哥的好,说着把一台全新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我的手上,我咬着嘴唇不说话,天知道我当时有多感动,这份礼物太贵重了。这是我送给你们的,刘竞希说着,递给唐棠一个礼盒,又递过来给我一个,唐棠的是一条精美的手链,出于礼貌,我没有当面打开我的礼物,可是到家看到的时候,我惊呆了,里边是一张照片,是我的照片,在博物馆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拍下的。镜头是我隔着玻璃框,正在看一个彩色陶瓷,我的脸上挂着笑容,眼睛明亮,乍一看,竟然觉得五官还是很标致的。照片后面还写了一行字:新生活,愿时光与笑容,同在。都说字如其人,用在他身上反而不合适了,他的字体飘逸洒脱,按照他的性格,他的字应该刚劲有力而显厚重才对。我用唐棠送给我的手机给他发了第一个信息:礼物很喜欢,多谢美好祝愿。后来又给唐棠和马智俊一一发了信息,他们都回复得很快,只有他,我把信息发出去以后,便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了。

几天之后,事情出奇地顺利,我说的是获取交换生名额这件事。据说往年都是可以申请去当交换生的,今年却取消了申请的环节,学校直接从高分学生的名单中选人,我荣幸地得到了通知,三天后会和其它几位候选人一起参加考试,考试结果将在考完试之后的一周内通知。幸福来得太突然,我几乎不敢相信,可惜我高兴得太早,因为考完试后的一周我没有得到任何的通知。这一周里,唐棠一天到晚打电话问我怎么样了,有没有消息?看来让她希望落空了,就在我无比沮丧时,居然喜从天降,说是一名被选上的同学不想去当交换生了,我可以替补她。那一刻,我开心得都要脑袋充血了!唐棠听到消息,比我还开心,什么时候去她们学校报到都还不知道,她就开始张罗着要安排马智俊和刘竞希跟她一起过来帮我搬东西。不过等到他们三个人真过来接我的时候,竟有几分尴尬,原因是唐棠为了说服他们过来,撒谎说我很多东西,为此他们让司机开了一辆大车过来,结果我却只有一个行李箱。唐棠的下巴都快惊掉了,她说怎么可能只有一个行李箱,棉被呢?其它生活用品呢?衣服呢?一个箱子就装完了?一尘你是神话吗?我眼神不羁地扫描她,末了捏了捏她的脸告诉她,我不是神话,我只是需要的东西很少,这些够了,都装里头去了,其它的东西,去到那边再买。马智俊这会可勤快了,他跑到我面前,满面笑容说我代表莫科的全体师生欢迎我最可爱的妹妹梵一尘,说完张开双臂欲拥抱我,不料被不解风情的我一掌把他的手给拍下去了,他竟然也不恼火,主动从我手中拿过行李箱放好在后备箱了,现在的马智俊,脾气忽然就好了呢。

我以为他们会送我到学校,却是开车到学校旁边的一个小区里,我茫茫然,不知道他们葫芦里要卖什么药,问唐棠,她却神秘兮兮地说,到了上面你就知道了。说真的,我绝对不会猜到他们是想让我和他们在一起住,可是千真万确,他们这样做了,甚至连我的房间唐棠都帮我收拾好了。

怎么样?惊喜吗?唐棠一脸期待,我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就在其他人都大失所望时,我睁开眼睛大声说不惊喜是假的,简直太惊喜了!好你个梵一尘,演戏演得那么像,逮到我必须要打你一顿才行,唐棠追着我满屋子跑,马智俊还极其配合地播放了超动感音乐,这下子可热闹了,原本安静的房子一下充满了欢声笑语。

我很奇怪我的生活竟然会变得那么美妙,如果不是唐棠,不是遇到她,我可能还蜷缩在黑暗的小角落,是她为我打开了一扇窗,让我看到阳光的明媚,是她让我认识了刘竞希和马智俊,想方设法让我融进她的圈子,这样的朋友,真心实意对我好,所以现在的我才能说我想说的话,做我想做的事。我心里感激唐棠,就算我不说,可实际上早已把她当成我这辈子唯一的亲人。就这样,我住下来了!跟他们住一起了!我们住的地方是一个楼中楼,二楼总共有四个房间,刚好够我们四个人,一楼也有两个房间,一直锁着,马智俊说,那是他爸妈的房间,不过他们很少会过来住,因为这套房,本来就是买来给他上高中住的。我惊叹于马智俊多金,却鲜少刻意炫富的难得,这些时间相处下来,他除了有时候嘴巴贱,脾气火爆之外,其他的还真是不错,以前我还会叫他小白脸,经过暑假出游,回来就黑了一圈,再喊他小白脸都不合适了,况且他称呼我,都是叫梵妹,亲切到我都不好意思再那么粗暴无礼叫他小白脸。

安顿好住宿,我就开始去学校了,第一天我就碰了钉子,原因在于我穿得太磕碜。这所贵族学校的学生果然不是盖的,女生个个穿得花枝招展,小小年纪已经很会梳妆打扮了,描眉又画眼,至于男生,在教室里,个个穿戴整齐,头发抹得光亮,偶尔看到有衣服褶皱,头发凌乱的,后面都被告知,他们昨晚可能去泡吧了,是直接从酒吧回到教室的。我不可以思议地环顾着这里的人,他们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所以不必好好读书,不必考虑出路,在这里,我成了另类,因为我没有背景没有钱,在其它女孩都穿板鞋淑女鞋高跟鞋的时候,我的装扮只有永远的体恤牛仔配运动鞋,除此之外,别无其它。我从大家的眼睛读到了不屑和鄙视,可是出乎意料,下午放学后,当唐棠和马智俊刘竞希相约在我教室门口等我时,鄙视我的人却表现出了羡慕的眼神,在她们错愕的目光中,我径直走向唐棠他们,一起有说有笑地走了。第二天,班上的人好像突然就不再敌视我了,仿佛我一夜之间就融进了这个集体。

跟大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是一种感情的递进,也是一种性格的磨合。我习惯每天早睡早起,他们喜欢晚睡晚起,所以他们的早晚餐都被我承包了。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不可置信,一起床居然就有早餐吃,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即使有这样好的待遇也没用,因为他们起不来!我们住的地方距离学校也就十分钟的路程,所以他们都是上课前半小时起床,然后洗漱,然后穿衣打扮,最最后直奔学校!一锅粥,往往只有我和刘竞希吃,刘竞希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不过通常都会比其它二人早半个小时从房间出来,他吃早餐的时候,我都准备出门了,所以我们四个人的出门时间都是我比刘竞希早半个小时,刘竞希又比另外二人早半个小时。说到这,有一次我要出门,刘竞希喊住了我,我问他干什么?他说等一下,然后把手放在兜里像是要掏什么东西,可是刚要掏出来,唐棠就冲下楼了,她说惨了惨了,出大事了,今天跟同学约好要去试妆当模特,来不及了!刘竞希一听模特两个字马上忽略了我,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唐棠身上,谁让你去当模特?!当唐棠看到我和刘竞希的时候,她明显愣了一下,你们怎么还在?不是应该去学校了?我在问你话,回答我!这是第一次看见刘竞希大声对唐棠说话,我被他莫名其妙的怒气吓了一跳,唐棠也被吓了一跳。我……我……我就陪同学去,唐棠这笨蛋在刘竞希也不会撒谎,一撒谎就露馅。不准去!刘竞希说着,拉开了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完全不记得刚刚是他叫的我。你们聊,我先去学校了,说着我快速走出了家门。刘竞希的那三个字一直在我脑海中萦绕,不准去!不准去!不准去!是什么样的关系才可以那么霸道地越权去管辖别人的私人领域?最后这件事情变成怎么样,我无从得知,因为晚上回到的时候,唐棠和刘竞希的相处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时间就那样平静地一天又过一天,看到唐棠和马智俊每天都不吃早餐,我也心疼,心疼归心疼,我表现出来的却是骂他们两个是猪,说猪都还会起来吃东西,他们只会睡觉,简直就是蠢猪中的极品。每到这个时候,唐棠都会说抱歉,说浪费了我的一番好意,马智俊却直接拿起鸡毛弹子打我屁股,他假装很生气地说有你这么当妹妹的吗?有谁会说哥哥是蠢猪的?还说不说?还说不说?他这种幼稚的把戏,我一直觉得只会对唐棠有用,没想到我也会中招,而且还笑得前俯后仰,甚至还配合他表演,表情凄惨地说我再也不敢了,我笑的时候,刘竞希一直在看我,可是我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背对着我了。为了马智俊和唐棠能吃上早餐,我学会了用他们家的那个高级烤包机,每天把煎蛋青菜和香肠放进烤包里夹着,让他们打包去学校吃。面包吃到腻了之后,唐棠终于宣布:从今天开始,我要定闹钟,我要准时起床,我要喝粥,我要减肥,不要再让我吃油腻腻的香肠了!很好,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唐棠起来吃早餐后,马智俊当然也被强制要求同样这样做,开始马智俊说no,我出了个人神共愤的点子,如果马智俊起不来,就在他房间藏十个八个闹钟,五分钟吵一次,看他还能不能好好睡觉,马智俊抓狂,可又说不过我,最后只好妥协了。早上想起来,就不能睡太晚,他们开始把原来一两点才进入睡眠的时间改成了十二点,这样一来,早上起来的就不是一个个行尸走肉的人了,至少还能睁着眼睛走路。短短的二十来天,他们多年的习惯却要被我颠覆了,我心敞亮。

刘竞希喜欢我做的凉菜,他说喝粥就着凉菜吃,很有胃口,马智俊也深有同感,不过他说话比刘竞希油腔滑调得多,他是这样说的:梵妹做的饭,可口,百吃不腻,有家的味道。唐棠听了,第二天一早就蹑手蹑脚跟进厨房,强烈要求我教她下厨,我惊讶地看着她,马智俊的一句话就让她神魂颠倒到亲自进厨房的程度?她那做饭的零天资我是领教过的,前两个月,她去我们家蹭饭,天天在厨房里围着我转,嘴上说是帮忙,实际却是捣乱,添油加醋没一个分量是合适的,不是盐多油少就是醋劲酸得无从下口,现在她又要学做饭?这是在逗我吗?你放心,我这次保证是用心学的,唐棠说着对天伸出三根手指以表决心,我拗不过她,只好同意了。天知道,她学了几天之后,就开始要求自己下手,我旁观,却不给我从中动一根手指头,我应允了,结果在大家吃饭的时候,刘竞希的表情痛苦不堪,马智俊吃完直接吐出来了,他对我说,妹,你今天吃错药了还是失恋了?你这菜做得真是绝了!我尝一口,我的妈呀,咸得要死!我看向唐棠,她赶快用眼神暗示我别说话别说话,别告诉大家这是她做的,我只好替她背了黑锅。回头我把她给臭骂了一通,都千叮咛万嘱咐了,菜上桌前一定要品尝,脑袋真是不好使!唐棠也委屈,她说你都在旁边看着了,怎么能全怪我!不怪你,你放了两次盐而已!说完这句,我噗嗤笑了,她也笑了,只是以后再也不敢提出要进厨房做菜了。

在这个家,唐棠喜欢穿着可爱的睡衣睡裤满房间跑,我却从来不,我只要出了房门就会换上衣服,不要问我半夜上厕所怎么办,我睡觉前都会上好厕所,换好睡衣后躺下来,不出十分钟就能睡着,而且几乎没有夜尿,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的习惯。说到这里,我忘了说一下之前在酒店住的时候,睡觉时我都是里边穿着睡衣,外面还套上了运动服,所以那时候马智俊说热,我都会在心里骂他,你热,热你妹热!没想到后面他真的管我叫妹了。马智俊对我还是挺好的,可惜让他做我哥哥,他还是嫩了点,不是年纪的问题而是行为举止他就没有我稳重,如果要我非得认一个哥哥,可能刘竞希要更合适,只是我们两个人都太冷淡,要真认了兄妹,估计也会十天半个月不说几句话,想到这里,我忽然对刘竞希和他妹妹的相处感兴趣了,他有一个妹妹我知道,他又会怎么对他妹妹呢?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因为我不可能向唐棠打听刘竞希的事,不过很快从刘竞希的嘴里我知道了一二。欲知详情,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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