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四年九月,宗人府中,天气已经过了最热的两个月,现在并不是很热,这个地方空旷无人,破烂不堪,只有高高的墙伫立在那儿,墙看起来是新盖起来不久的。
两个太监坐在台阶上,“唉,都是没人照着,得这么个差事,一点油水都没有,也不能吃香喝辣,更不好的是闲了,也不能找个乐子。”看门的看着自己的同伴,“他什么时候死了就好了,咱们也解脱,拿银子去走走那管事太监的话,寻个好去处。”
同伴看看周围压低声音接着说道:“屋里那位,是皇上恨死的人,谁敢接近他,不想活了!咱们自然没什么油水。也是先帝爷的儿子,落得这个下场,如今妻死,子离,兄弟被囚,一切都没了。如果我是那位,何必呢?去争那个位子,头破血流,身为皇帝的儿子身份已经尊贵无比了,想要什么有什么,贤妻娇妾美婢,子女绕膝,多惬意的事。现在呢,连咱们都不如,咱们好歹还有自由,能吃能喝,屋里那位,呵呵,从一个月前,咱们将他的病上报皇上,皇上说什么他自己不能吃,让咱们替他吃,今天早上喂他饭,都吐血……”
“那能怎么样,你可不能同情他,这要人知道了,你可别活了!皇上那手段,你可知道的,连亲事生儿子都能舍弃,过继给屋里那位做儿子呢,何况他呀,已经不是皇室人了,已经除名了。”
那两个太监突然不说话了,看着朝这里走来的几个人,两人对视一眼,都知皇帝派人来看屋里那位了。
待来人走近两人忙上前请安问好:“张公公,您怎么过来了,有话叫个小太监来就是了,您不用亲自来的。”
“咱家皇命在身,奉皇上之命来看阿其那怎样了!”
“阿其那今早我们兄弟还尊黄命喂他吃饭了,每日坐着一坐就是半天。公公过这里辛苦了,公公先歇歇脚,再去看阿其那,一个罪人罢了!小的定会紧紧看好阿其那。”两人一起说道。
“你俩倒会说话,不过皇上命咱家给阿其那传句话,两位领路吧。”
两人一听张公公要给皇上传话,不敢在说话连忙领他们进去。
“公公到了,”然后朝着屋里喊到“阿其那,皇上命人来看你了!”
“公公,小的去开门。”
“不必要了,咱家就隔着窗子传话,”张太监的话未说完旧听屋子传来无力的声音。
“公公回去吧,请告诉皇上,阿其那好着呢!”
声音虽无力,吐字却清楚。
张太监大笑起来:“阿其那,你现在什么都干不了,皇上还能把你放在心上,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知道皇上让咱家来干什么的,”说话间张太监已经走到窗户口,看着屋里强支撑着身体的胤禩。
听闻此话胤禩心里猛然一惊,敏秀已经没了,老十的外家是钮枯禄氏家族势力庞大,姨母是皇阿玛的第二任皇后,老十也被皇阿玛养废了。弄死老十得给钮枯禄氏一个交代,十四是他的亲弟弟,雍正不可能动他,唯一便是老九了,他和自己一样被囚禁起来,生死难料,那些奴才最会看人行事,他们已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那些奴才落井下石。
胤禩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道:“是小九走了吗,走的好!多谢皇上费心劳神告知。”
“阿其那,你还算聪明,心里感觉如何呀,心爱的弟弟死了,”张太监不住用言语来刺激胤禩,如何看到他失态,回去禀告给皇上,肯定会令皇上高兴的。
“没什么感觉,公公的意思我已经领会了,公公很不必这样子了。”
“你,阿其那,你大胆,都是阶下囚了,还这么有骨气,那你知道赛黑思是怎么死的吗,”张太监玩味的看着胤禩“不知道吧,我知道阿其那,很聪明,能查人心思,收买人心,我来告诉您老人家。”
胤禩已经猜到了,自己不能下咽食物,那些太监掐着自己脖子,固定身子,让自己一定咽下去,咽不下去就接着灌,而且给的饭菜都是发霉的,馊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己败了,毫无怨言,只求一个痛快,可雍正连个痛快也不给,非要让奴才这么折磨着他们,看着他们生死不己……
张太监看着胤禩又不说话了,“赛黑思,好歹跟了您老人家一场呢,怎么不说话了,阿其那,你不是自羽贤,兄弟死了一点也不伤心,阿其那,你不觉得你让跟你的人伤心,”张太监嘲笑的叹了口气“赛黑斯被关在不通风,没阳光的屋子里,不能与外界联系,八月份的天又闷又热,吃饭是用水桶通过窗户递过去,可怜呀!赛黑斯,以前没受过这种苦!真让人……”
“别说了,别说了!小九,小……小九。”胤禩突然身体倒在地上失声痛哭,“小九,是八哥,是八哥对不起你呀!护不得你周全!”胤禩身体半躺在地上,以手捶地。
“阿其那,你这付样子,咱家会如实禀告皇上的,你好好哀悼赛黑斯吧!”张太监达到目的,带着人扬长而去。
屋里胤禩坐在地上久久不起身,敏秀,小九都没了,只剩自己了。
从小在几个兄弟中表现出自己才能,被皇阿玛看中,连带额娘在宫中的份位一提再提,让自己欣喜若狂,一直以为皇阿玛是看中自己的,只是皇阿玛先是君然后才是一个父亲,而且这个父亲的关爱很大一部分都给了二哥,那位太子,兄弟几个都是皇阿玛磨练二哥的,更何况哪个皇帝愿意一个臣子的名声高过自己,就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小,所以从康熙四十八年是自己噩梦的开始,先是巫术事件不行自己辩白,后又是举荐太子事件,海东青毙死一步步让自己跌入深渊!在没有翻身的可能!所以转儿支持十四,可惜棋差一招,雍正上位。
自己在无牵挂!还能黄泉路上与小九做伴,这样也好!只是让小九受了那么多苦!若能重来一生,必护小九周全!
真好,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小九,你可要等着八哥!
胤禩渐渐无力睁开眼,真的要死了,胤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胤禩觉得自己魂魄离体,看着那些人向雍正报告自己死的事情。
终于要结束了!
突然只听身后传来“你不甘心。”声音清冷。
胤禩扭头一个三十多岁,满头白发散在肩膀上的男人站在他身后。那男子一袭黑袍。身上的王者气概比皇阿玛更胜几分,周身凛冽,带给人一种不容抗拒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