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爷爷是梁太傅!”在赵楷打算把朱开押到衙门去的路上,他一脸有恃无恐,如是威胁道。
赵楷嘴角撇了撇,心下想,梁师成现在和本王合作关系,会为你一个小卒子和本王闹翻么?别说你干爷爷是梁师成……现在就算你爸是李刚都没用了。
赵楷性格如此,平常都是笑嘻嘻、平易近人的大少爷一枚,不过若是着着实实惹了他,那对不起,立即变身冷面修罗。
“别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光是从你安排李县尉和你先后到来这个时间点来说,拿捏得正好,一般人早就着了你的道了。”赵楷高深莫测的模样,脸上淡淡一笑。
“昨天估计你听了陈班头一番言语,也知道这件事恐怕不好相与,于是你想的是要是李县尉搞得定,你来此事就板上钉钉了,要是李县尉搞不定,你来刚好可以治他个以下犯上之罪,甚至要是你仰仗的部下和目标人物起了冲突,你可以强加的罪名就更多了。”
“不过本王佩服得紧的是,朱大人这一副直言进谏、傲骨依然是跟谁学的?”赵楷在去衙门的上,别有兴致地打趣着朱开。
朱开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一脸不屑。
这下赵楷带着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朱开和李县尉在汤阴县城内招摇过市,引起了不少的惊奇。
“朱大人和李县尉被抓了?”
“什么?”
“大好事啊!”
“快去瞧瞧去!”
听到耳边传来的一阵阵叫好声,朱开脸上的铁青之色越来越重,有好几次险些暴起伤人,奈何现在他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忍百姓宰割。
李县尉倒是安静得很,老老实实地走着路,一个字也不说。旁边羁押他的全是他的部下,一时间气氛尴尬,他的手下们也是没敢拿正脸看他,埋着个头不吭声。
不一会,赵楷就在百姓的簇拥中把朱开和李县尉李硕押到了县衙里面。
“明镜高悬”县衙的门上高高挂着四个字。
赵楷颇有兴致地捋了捋袖子,高高兴兴地坐上了县太爷的椅子,叫衙役们全部站好,想要审审这两个家伙。
岳飞从刚才赵楷亮身份开始就处于一种脑壳当机的状态中无法自拔,在震惊木然中跟着赵楷来到了县衙,站在围观群众中,此时他还是处于半呆滞状态。
“啪”,只听惊堂木一响,诸衙役小吏早已速度飞快地都各就各位,“升堂!”
“威…武……”
“堂下所跪何人?”赵楷玩心大起,心中乐开了花,却脸上强装严肃,使得面部有些抽筋。
“犯……犯,犯官李硕。”李县尉诚惶诚恐地伏倒在地,说。
“哼。”朱开冷哼一声,眉角一提,别过脸去。
“无视尊上,先打二十大板!”赵楷冷笑一声,就要往下丢下一张令牌。
李硕见状,连忙悄悄扯了扯朱开的衣角,努了努嘴。
“汤阴县令朱开。”朱开咬着牙,勉强说。
“你也知道你是汤阴县令?”赵楷问。
“自然知道。”
“汤阴县令,一县长官,汤阴百姓之父母官。可你朱开,是怎么当这父母官的?”赵楷戏谑地看着他。
“哼。”朱开脸上傲色不改。
“传证人岳飞!”赵楷看了看堂下围观的人群,抚了抚他下巴上的短须说。
岳飞从呆滞中回转过来,有些迷茫地指了指自己,见堂上的赵楷微笑颔首,他便拨开了人群,来到了堂上跪着。
“证人岳飞,哪里人士?”
“永和乡孝悌里。”
“因何事来到汤阴县城?”
说到这,岳飞憨厚地笑了笑,摸了摸后脑勺,一脸傻气地说,“为银子……”
这下,围观的百姓中暴发出一阵哄笑,连朱开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冷笑,心里想这郓王倒是搬石砸脚,叫了个憨货来丢人现眼。
“什么银子?”赵楷不动声色地问。
“去年光景好,俺们村有一些余粮,尽数卖予城内廖麻子家的客栈,当时廖麻子说今年开春给俺们村银钱,可这都三月了,俺们村叔娘爷奶都等着这笔银子呢,于是俺就来讨要了。”岳飞说完,憨厚的脸庞上也出现了一丝愤懑。
“要到了么?”
“没呢,廖麻子说客栈没钱,俺就只能在那讨要。后来了个陈班头,说俺实在那胡闹。殿下,俺们村的银钱没要到,俺怎么还成了无理取闹了?”岳飞像是明白了赵楷的意图一般,顺势就把昨天的事说了出来,脸上的愤懑也转变成了委屈。
“于是,陈班头就上报上官李硕,然后你朱开又官官相护,装作巡视刚好遇见争执,前来找茬是吧?”赵楷等岳飞说完之后,不咸不淡地补上一句,却眼神犀利地看着朱开。
一听这话,堂下立马就炸开了锅。
“肃静,肃静!”旁边客串师爷的瘦长立即严肃地吼了两声。
“殿下所说的是什么?卑职听不懂。”自从朱开说出自己干爷爷的名字之后,他反而没有一开始的担惊受怕,语气越来越嚣张。
“跟本王说说,这次收了多少好处?”赵楷没有接过朱开的话头,继续嘲弄地问着。
“殿下,不可冤枉卑职!”
“呵!给本王打他个二十大板,立刻。”赵楷这下是发了狠了,一拍惊堂木,笑着看了看朱开,看是你的骨气硬还是本王的板子硬?
衙役们听了这命令,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只得拿着水火棍,拉下了朱开的裤子,照着屁股轻轻杖打了二十下。
赵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衙役们的放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觉得对于朱开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来说,让他屁股痛的意义来没有扫了他面子来的大。
下面的围观百姓不时发出一声声轻笑。这足以证明这个外表看起来像个铮铮傲骨的直臣的朱开大人,不怎么讨百姓喜欢。
打完之后,朱开面如死灰地跌坐在地上,也不傲娇了,也不闹腾了,就像一个被人糟蹋了的小媳妇一般。
突然,朱开像是疯了一般地向着一根堂内的柱子冲去,眼看就要撞上去了,这一下少不得会出人命。
旁边的两个衙役吓了个半死,突然一把拉住他。朱开一个文弱官员,不可能会敌得过两个常年靠力气吃饭的衙役,很快就被制止了下了。
赵楷看了看,由不得咂了咂嘴,大宋这些读书人就是有骨气,即使是一个贪官县令,被打了几板子就想寻死。
此时赵楷也失去了玩闹的兴趣,随便打发几句,把朱开和李硕羁押之后就退堂了。
下面的百姓对这一幕是拍手称快,一定是平时没少吃了这两个父母官的苦。
……
退堂之后,赵楷把岳飞叫到了一旁。
“岳兄弟,本王给你帮你要银子怎么样?”赵楷笑眯眯地说。
“那…那敢情好啊!谢谢王爷。”岳飞现在此时倒是有了一些拘谨,不过还是那副憨厚的模样,捂着个后脑勺说。
“那好,瘦长,你去跟客栈那个麻子掌柜说,钱凑不了给这位岳兄弟,他那个店就别开了。”瘦长听了,郑重地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岳兄弟,听说你武艺超群?”赵楷像是要拐卖人口一般的笑容。
“啊,俺…俺那些都是庄稼把式。”
“岳兄弟,听说你熟读兵书?”
“嗯…俺读过一些。”
“岳兄弟,有没有兴趣去本王郓王府上当将军?”
“俺…俺愿意!”
赵楷精光一闪,暗叹自己人品大爆发,岳飞这种能人猛将都是倒头便拜。正在赵楷开心YY的时候,岳飞一句话将他打入谷底。
“不过俺得先去问俺娘。”
“额……”赵楷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平息了腹中的逆流而上的气息之后,赵楷尽力让自己保持和蔼。
“那,岳兄弟,可不可以带本王去见你娘?”
“好啊,等俺要到钱了,请王爷去俺们村吃酒。”
………………
瘦长很快就拿着一袋银子回来了。
这下岳飞就带着赵楷回他家去见他妈。
来到岳飞家那个村子,刚到村口,赵楷就不由得赞叹了一声人杰地也灵啊。
岳飞家村口有着一颗郁郁葱葱的榕树,此树树冠巨大,颇有些一树成林的意味。密不透光的树冠下,留给了村民们一块阴凉。
不少村民拿来了椅子,就坐下树下乘凉。还有老人在树下对弈,这在一般的农村是无法想象的高雅运动。而在一旁,有垂髫幼子嬉戏打闹,追逐着,欢笑着,好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象。
一见岳飞到了村口,不少老人和小孩就和他打起了招呼,也没有开口询问赵楷的身份。
“飞哥儿回来了?”
“飞哥儿,银钱有着落没?”
“飞哥儿,你答应教我的招式别忘了!”
岳飞露出一口整齐光洁的大板牙一一回应着,然后有些歉意地摸了摸后脑勺,向赵楷说,“王爷,俺们农村人不懂规矩还请包涵啊。”
赵楷没有在意这些,微笑着回应了一句之后,就饶有兴致地端详起了这大宋时期的农村。
不一会来到了岳飞家门口。
岳飞眼力过人离家老远就对赵楷比了比手势,充满自豪地说,“王爷,那就是俺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