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光顾着发脾气的林正宏没过多在意林皓身边还站在一个姑娘,这气刚有些顺畅,一抬眼就瞧见两人含情脉脉的互视着对方,还咬耳根子。这些吧倒是不打紧,毕竟那么多年若是林皓现在还执意地单恋一枝花,他定是拦也拦不住地要大发雷霆,眼前这个姑娘单纯清爽虽然此时被吓得有些哆嗦,看着就是个好姑娘。只不过…这人似乎哪儿见过?一待人走近,忽而意识到这不是李蓉这段时间里一直向他念叨着的程医生。眉头一皱,下意识的瞥了李蓉。两人均是一脸的沉静。
“爸爸,妈妈。这是我的妻子,程晓菲。”
想必二老此时内心一派波涛汹涌,林皓也不待他们主动问身旁人的身份,一落座便交代情况。
屁股刚黏着沙发凳,耳朵一听见自个儿名字,程晓菲就“蹭”地一声下意识的站起,似乎是动作有些猛,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幸亏一旁跟着站起的林皓恰时扶住她的腰。
适当的挪去林皓搭在她腰上的手,向林正宏敬了个礼,再怎么说对面坐着的是个老首长,论军衔论资格,自己到现在才敬礼都说不太过去了。
“报告首长,我是程晓菲。”
林正宏脸上并无过多表情,从上到下探视了程晓菲一身,他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这个姑娘会和自己的儿子站在一起,儿子郑重地向他们介绍说这个姑娘是你们的儿媳妇,还是个板上钉钉的事实。
即使心里对林皓有过多还未发泄完的不满,可这姑娘还祸不及她。未多说,头一点示意她坐下。
这一幕落在林正宏这个多年部队里生活锻炼出来的人来说还能做到处事不惊,可李蓉开始接受不了了。好不容易她开始因为自己多年前的多此一举而与儿子产生间隙,如今为了儿子她试着去改变,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儿子站在自己面前拉了个姑娘跟自己说这个姑娘是我媳妇。天哪,这是要闹哪出?
“小皓,你何时结的婚?”藏不住性子,突口而出,随即转向林正宏质问道:“你儿子结婚,你怎么会不知道?打结婚报告的时候,下面的人不问问你吗?”
瞥了眼过于激动的李蓉,林正宏有些烦的动了下胳膊,没好气的回应:“我懒得管!”刻意不去看李蓉的眼,自从那天林皓摔门而出,他便厉声要求秘书以后有关林皓这小子的事一概不经过他,回家之后又严令李蓉再敢偷偷摸摸管儿子的事就离开这个家。他是不知道李蓉有没有私下背着自己去找过儿子,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脾气倔的狠,这些年是硬生生没让下面的人汇报林皓的事。可这么一想来,李蓉看样子还是顾虑自己,没敢私下打听林皓的事。
“两年前结的婚,只是领了证还没办婚礼。”林皓不去在意父母的反应,一字一句的答复道。
“小皓,你真是…真是太伤妈妈的心了!你怎么连结婚这种事都不和我们说,难道那句气话真有那么重要,让你不能先放下面子来跟爸爸妈妈道个歉吗?”
气不打一处来,李蓉掌心捂着脸,声音听上去颤颤的。
程晓菲两手绞着衣服下摆,眼神在这几人面前转悠,始终不敢将视线单单放在某一人的身上。听这些话,想着好像他的父母并不是很认可她。胸腔被一种无知的异物堵得死死的。
“爸妈。请你们原谅我的行为!也请你们接受我们!”
一路回来就一直咧着张嘴笑呵呵的张嫂,动作轻快地在厨房整理着买来的调料和菜品。她在这个家待了那么久,当年的事情也是亲眼目睹的,这些年来老首长和夫人心里的苦和寂寞都看在眼里,今个儿他们这么些年日日夜夜盼着的人儿回来了,想必大家之间即使再怎么存有的间隙也是时候该消磨干净。况且现如今小皓身边还站在一个温柔可人的女人。拍了拍身上的围裙,转身向客厅大步走去。
林正宏和李蓉听见林皓如此低声下气的请求,均是浑身一颤,还未反应过来,一阵由心底散发出的快乐音色从外屋传来。
“夫人,今个儿菜还有您掌勺吗?小皓你们留下吃饭吧!”
沙发上的四人几乎同时转过头,张嫂那春光满面的样子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印在各自眼眸中,倒是给之前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瞧见这场面,张嫂微愣了一下,年纪虽大了但心态还是不错,也没刻意在意,有些急切地再次向李蓉道:“夫人,您倒是给我个准话儿呀!”
张嫂是个东北人,十八九岁结了婚,可没享几年福就经历了丧夫之痛。想着离开那个伤心之地便从东北来到了北京做起了家庭佣人这活儿,后来也是七找八找的到了这个家做了也快三十多年,对于林正宏和李蓉来说她早已不算是个帮佣,而是这个家不可缺少的一份子,所以对张嫂的豪爽性子也是十分了解,并不觉得不合礼节。
李蓉转过头看了眼对面十指紧扣的两人,又扭头看了眼身旁的老家伙,却没想到收到对方眼神里藏不住的怒火,一时火气也上来了,心想这老家伙凭什么瞪我啊,儿子结了婚又不是自己暗地里瞒着他规划的,再说不是他一直拦着自己不去找儿子的吗?
“小皓,留下吃晚饭。你是好久没吃到妈妈做的饭了!”李蓉开始不容商量地定下。
林正宏听到李蓉故意和自己反着来的决议不满意,闷闷一“哼”,招呼也不打地就背着个手向卧房走去。
“别管你爸!他就是嘴硬的狠!”看到林正宏一脸铁青的转身而去,李蓉也不以为意,朝林皓摆摆手说道,随后又撇过头对站在客厅中央等着她回话的张嫂交代道:“张嫂,你等会帮我把菜准备准备,我来下厨就是了哈。”
开始渐渐感受到气氛不对劲的张嫂眼珠子在几人之间转悠,还没想出个什么来,便接收到李蓉的指示,也不好多说,轻快应下,转向厨房择菜洗菜去了。
客厅里一下子少了两人,却依旧处于低气压的状态。程晓菲一直低着头,看着纠缠到一起的十指松开再纠缠,松开再纠缠,鼻子塞塞的难受。一旁的林皓也没好到哪里去,想搂搂身旁姑娘的肩,却一直感觉到她刻意拉开两人距离的态度,只是尽量用余光瞥向她,脑袋却想着怎么回应母亲一个接一个的问话。
还坐在原位的李蓉感觉到林皓心不在焉的回话,顿时也觉得没什么劲,而后一想到那老家伙此时正窝在房间里发闷气又开始有些担心,便让对面两人坐这,自己进屋调解老家伙的矛盾了。刚走几步,愣住转过身,扭过头对林皓说道:“小皓,自个儿倒点茶水喝喝吧,给人家姑娘倒点。”也不容林皓回应,便挺着腰板走进卧房。
林皓倒是听了没觉得奇怪,可程晓菲心里竟是一片的波涛汹涌。自进门起,这还是人家第一次特殊“关照”自己呢。用鼻子狠狠的吸了口气,抬起头望向倒茶的林皓,道:“我要回家!”
倒茶的手一顿,眉头微皱,感到情况不太对劲,因为这一次那姑娘不是说“想”,而是认认真真的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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