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军区工作效率提升了,还是吴军医的病情有些不容乐观,本来至少需要一个星期的调动工作,在决定人选后的第五天军直属工兵团便派车来医院接两位主动授命的医生,被团长派来接送的老班长瞧见还是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医生,两眼更是亮的发光,一口一个“女医生,你上车”“女医生,你做好”,听得是程晓菲和魏敏儿躲在车后座偷着乐欢。
军车猎豹穿越了大半个青州城,从密集的建筑群驶到逐渐荒凉的郊外,程晓菲能感受到自己手掌心布满着的层层密汗是多么的黏人,她也能感受到自己逐渐逐渐呼吸不畅的气息是多么的扰人。扭头看了一眼一旁兴奋的看着窗外挺拔耸立的行道树和老班长有一句没一句自在聊天着的魏敏儿,抿嘴一笑,这条路算上这次她也只走过三次,一次来部队,一次离部队,这一次再往部队。可不知怎么的,在敏儿面前自己却是对这通往工兵团的唯一道路格外的熟悉,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到周围的一切景物。
闭着双眼,闻着充斥鼻腔的郊外味道。林皓,你能感受到,我的到来吗?
老班长刚驾着车驶进团部大门,后座上的两人就被大门不远处一排手持着横幅的士兵给怔住了,大红横幅上写着“欢迎军区医院医生到工兵团工作”,这还不了得,等着她们二人刚被老班长笑意盈盈地请下车,一列队的士兵吼着嗓子说着之前排练好的口号:欢迎,欢迎。欢迎,欢迎。
虽然欢迎仪式没什么创意,可刚踏上这片热土的程晓菲和魏敏儿皆被此情景所感动不已。她们本来还以为自己来这只是顶替一些吴军医的工作而已,却不曾料到对于工兵团的弟兄们来说她们的到来是对行驶在危险边缘的他们一种无声的鼓舞。
感性的二人眼眶里还含着片片泪花,渐渐模糊的视线里闯进一个身材微有些发福的上校。这人,魏敏儿不认得,可程晓菲是熟识不已的。不说此人是她以前在工兵团服役时就极为敬重的团长,再说当初林皓与她在民政局办理结婚手续时陈团就是他们的公证人。若非陈团最后点头赞同他们的婚事,想必后来她和林皓怎么也走不到现在。
抑制住自己泛滥的情绪,程晓菲鼻腔猛地吸了几口气,倒是成功的把眼眶里积聚的泪水给硬生生的逼了回去,抬臂敬礼,说道:“团长好!”
陈团瞧见多年未见的程晓菲,虽然也有些激动,但却比不了刚瞧见文件上“程晓菲”三个字出现时的震撼,嘴上竟嘀咕着林皓这媳妇可真不简单。对于程晓菲之前的那一连串小动作,他也是完全看进眼里,心里不免觉得这姑娘被林皓那小子保护的还真好,到如今才被老林夫妇给发觉了。
魏敏儿抹了把聚在眼眶里落不下来的泪水,听得程晓菲刚才喊的一声“团长”,倒是回过神来,也急急忙忙的敬礼说道:“团长好!”虽然她和晓菲大学念得都是军医大学,可毕竟她从未踏入过真正的军营,一时之间反而是不如晓菲那么自然。
陈团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主动申请暂时调动到团里医务部的二位军区医院女医生,甚是欣慰,同样回了个礼,说道:“小陈,小魏,虽然你们只是暂时调动,而且对于团里的有些规章制度和一些情况都不太了解,但我希望,你们可以尽早融入到我工兵团。”程晓菲听得出陈团对工兵团的特殊感情,扭头看向敏儿的时候恰巧魏敏儿也扭过头看着她,几乎是同时,两人再一次的庄重的敬礼。
欢迎仪式结束,程晓菲视线四处瞥着眼前散队离去的士兵,直到人员散尽都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神色也不自觉地黯淡了不少。魏敏儿瞧见这程晓菲的这一幕举动,无声的叹息,安慰道:“你家林少校肯定有事,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是你来,你就别再这里多想了!”还伸手轻轻拍着程晓菲的肩膀以示安慰。
本以为自己这么一安慰,晓菲心里会好受不少,却不料她神色一秒之间紧张不已,一掌就直接盖住她的嘴,轻声喝住道:“求你了,姑奶奶。别讲那么响,这里没什么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被程晓菲盖住嘴,魏敏儿也发不出什么声来,只是一个劲地朝着这个还一直为了她的那位考虑个不行的程晓菲。
陈团留下的一个老班长率先带她们去的不是医务处,而是分配给她们俩的一间干部房,还兴冲冲的说是团里对主动调动到部队的两位女医生的特殊照顾。搞得程晓菲和魏敏儿不好意思的狂说按规定办事就行,按规定来。
老班长倒是挺通人意的留了几分钟让程晓菲二人大概的整理一下各自的行李,而自己默默的退到房门外为两位女医生守门。之后,在他一路上呱啦呱啦的介绍下,三人来到了程晓菲和魏敏儿接下来这段时间该工作的场所。
几个被分配到到这里不久的女医务新兵远远就瞧见齐步而来的三人,脸上倒是有了些惊奇,程晓菲晓得这些个女兵此时心里想着怎么会是两个女医生主动调职到这里。回望着医务室门口站的笔直笔直的几人,倒是想着几年前的自己是否在吴军医的眼中就如现在这些个女兵在自己眼中的感觉,一时之间笑意涌上眉目。
各个机灵的90后女兵们抓住程晓菲眉目间的笑意,紧绷着的弦松懈了不少。这个率先出列打报告的,想必就是这女兵班的女班长吧,一排女兵正正经经地站在台阶之上立正敬礼,台阶之下的三人微仰着头回敬着军人之间的敬意。
“这两位从军区医院暂时调来的女医生就是现在卫生队的军医了,你们以后听从两位军医的安排。知道了吗?”老班长放下臂膀,声音放响地交代道。
“是。”女兵们倒是挺听话的,齐声应下。
似乎是满意这群小女兵的回应,老班长马上变脸朝程晓菲二人咧着嘴笑着,说道:“程医生,魏医生,我还有训练就不带你们再逛了。你们先在卫生队熟悉熟悉,我训练结束再带你们在团部看看。”
得到两人口中一连串的谢意,老班长黝黑的皮肤带着一抹粉红,在女兵们的掩嘴小声笑声中,撒开腿往训练场跑去。
程晓菲和魏敏儿瞧见了老班长脸上的不自在,相视一笑,转过身面向这般好不容易止住笑意的小女兵们。
“大家好,我叫魏敏儿。你们以后就叫我…嗯…就叫我‘敏儿’吧,哦,这好像不太好哈。”老班长一走,这敏儿好像自在的多,又恢复平常的性子张口就说,可一想到自己的年龄比这些个90后小女兵们大的还不少,反而觉得像晓菲那样叫自己有些怪怪的,忽而眼珠子一转,说道:“你们就叫我‘敏医生’,哈哈。”
看到魏敏儿这么没纪律的乱讲,程晓菲用胳膊肘在背后轻轻推了她一下,这部队不比社会,该要的规矩还是得一五一十地好好遵守,哪容得下她们这么个样子没大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