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程晓菲所预料的那样，等至程晓菲的身影一秒之间消失在两人的视线内，念欢便怒气冲冲一把抓过王梁的胳膊，对视着他还恋恋不舍的眼神质问道：“为了见程晓菲，你能把我抛在停车场里那么久啊！还说什么回来拿东西，东西呢？啊！你把东西拿给我看！”所有的耐心早在瞧见程晓菲的那一眼就消失殆尽。
“你烦不烦！”王梁猜不透程晓菲临走时向他投来的眼色究竟是什么意思，此刻听到念欢不停歇的质问自己的声音，更是不耐烦，一甩手连回办公室拿资料的事也不顾及便往电梯门方向走去。
“王梁！”被王梁狠狠的耍了手，念欢好不容易站住脚步，在不理睬她只顾往前走的王梁身后大声喊叫。“你给我站住！王梁！”
一声高过一声，搞得整层楼都充斥着念欢的怒吼。
“你给我叫轻些。这是医院，不是你的游乐园！”这些年相处下来，王梁再不了解念欢的脾气也不行，知晓自己一直不理她，念欢就会什么也不顾虑的继续大声叫唤，王梁满脸怒气手指着念欢的鼻尖，咬着牙讲道。
念欢倒是被王梁这不同于平常温和绅士的样子给吓住了，像只面对大灰狼的兔子样，两只眼瞪得大大的，乖乖的点点头。而后又一想这回儿是他理亏，又不是自己弄成的，腰板一挺，说道：“你理亏了吧？哈。见她就见她嘛，有必要还这么遮遮掩掩的故弄玄虚吗？搞地下情啊？当年还不好玩啊？”
“你！”王梁瞧见念欢并未被他给怔住气场，一时激动讲不出话。静静的妇产科层，只剩下两人各自饱含着倔强与不服的眼神相互对视争夺。“她有孩子了。”
“呦~两人都搞出孩子来了。王梁，你真行！”生性好强的念欢在家被爸爸妈妈还有亲姐姐给时时宠着，哪还顾虑的了别人的感受，再说此时王梁讲出了“孩子”二字，更是讥讽出声。
“吕念欢。你怎么就这么不可理喻！我还是那句话，分手！”被念欢死不讲理的态度激得浑身发火的王梁，再一次提出了一直以来自己的坚持观点。他们两人再这样相凑合在一起，恐怕以后连“幸福”二字怎么写都不知道了吧。
“我不！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撕心裂肺的喊叫再次回响在妇产科室上空，念欢拼着体内的所有力气大声反抗，天真地以为自己用这样的方式便能挽回远去的王梁。可惜，她又一次高估了如今的自己在王梁心中的地位。跌坐在冰凉的白洁地砖上，吕念欢狠狠地在心中念叨着“程晓菲”三字，一遍又一遍。
回到自己车上的王梁，似乎一瞬间散失了自己所有的气力，瘫软在驾驶座上，静静地回想着程晓菲在被身旁称之为“妈妈”的女人抢夺走手中的那张B超照时慌张愧疚的表情，她当时是多么的痛惜。呵，可不是呢，那是她第一次收到的宝宝第一张相片，怎会不珍惜？晓菲，你已嫁为人妇，我可归向何方？
当脚刚踏在工兵团的土地上，程晓菲才真正的缓过神来。这一路回来，李蓉都没和她说过一句话，那张被她弄皱的B超照也一直握在手中不愿再次交还给自己。她明白，李蓉对她又是失望了。
“妈妈，您辛苦了。早些回去吧，爸爸还在家等着你呢。”程晓菲候着李蓉端雅的下了车，恭候在一旁说道。
李蓉没说话，往远处看了看，转头对着驾驶座上的小余交代道：“打个电话让小皓过来接他媳妇儿。”瞧见小余爽快的回应，李蓉满意的扭回头，尽管周边路灯灯光灰暗，仍是慈爱的仔细地探寻着B超照的某一处之前没观察到的小细节。
程晓菲明白李蓉的心思，心里还是有所感动，毕竟宝宝的奶奶是爱他的。只要宝宝是幸福的，自己受些小委屈又有何妨。
静静的等待着林皓从营房过来接自己，这个过程进行的有些长还有些小尴尬，李蓉是没有意向和自己说什么，而自己如今怪异的有了些往常没有的脾气，也不愿再热脸添冷屁股上前讲些什么，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手指绞着手指等着林皓接她和宝宝回家。
“程晓菲，有些话就算不当讲，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想在此说一句。”指腹轻抚着B超照的表面一遍一遍，李蓉就在程晓菲暗自埋怨林皓今晚行动率过低的情况下开口说话，在寂静的通往营房的小道上她的话语显得有些严肃。
“妈妈，您讲就是了！”程晓菲小心翼翼的咽了下口水，乖巧的听候李蓉的“教训”。
“做人得给自己留个底线。既然往日就选择了这个结局，没必要到现在又要改变什么。”李蓉仍是爱意满满的看着手中的图像，一眼也没瞧程晓菲突变的脸色。
“妈妈。我…”程晓菲急切的想解释些什么，却一下就被李蓉一句“别和我说”给硬生生地给搏了回去。只留下自己满腔的不安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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