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民间象征物
一、龙
龙是图腾文化的融合。龙是传说中的动物，它的形象、种类、同类，都是很多的。就形象而言，有的龙有角，有的则没有角；有的角像鹿，有的角像牛；有的有翅膀，有的则没有；有的有爪子，有的则没有；有的头像牛，有的头像蛇，还有的头像鳄鱼。就它的同类而言，别的不说，相传其子就有九种，语云：“龙生九子，不成龙”。这九子是蒲牢、囚牛、睚眦、嘲风、狻猊、霸下、狴犴、屃贔、蚩吻，另外还有宪章、饕餮、蟋蜴、螭虎、金猊、椒图、鳌鱼等名目。这些形象是如何形成的呢？远古时代，许多部落有自己的图腾。当两个或若干个部落结成一个部落联盟或新部落的时候，这部落联盟或新部落的图腾，就要反映原来部落图腾的特点。例如，一个牛图腾部落与一个鸟图腾部落结合，他们的新图腾也许就是长着翅膀的牛。再有一个鹿图腾部落加入进来，这图腾上的角，也许要变成鹿的角了。再有一个蛇图腾部落加入进来，那么，图腾上的动物，就可能要有个蛇的身体了。同时，每个部落，还保留着他们自己原来的图腾。就这样，整个中华民族形成，它的龙图腾，就形成了。在龙图腾的形成过程中，它一定有许多形象或名目。这些形象或名目，就是古书上说的龙的同类或近亲。它们虽然不被人们奉为图腾了，但是，人们把它们当作龙的同类或近亲。因此，龙是部落图腾文化的交融。
龙是通灵之物。古人把麟凤龟龙称为“四灵”，加上白虎，是为“五灵”。“四灵”、“五灵”，都被认为是通灵之物。龙又为鳞类动物之长。
龙又是帝王的象征。《史记·高祖本纪》云：“其先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其时雷电晦冥，太公往视，则见蛟龙于其上。已而有身，遂产高祖。”后来，帝王的子孙，就被称为“龙种”。帝王的用品，也常常被加上“龙”字，如“龙袍”、“龙椅”等，连帝王的面色，也被称为“龙颜”。
龙还是杰出人物的象征。汉语词汇中，有“藏龙卧虎”、“龙虎榜”、“龙虎斗”等词语，诸葛亮外号名“卧龙”。东汉李膺的两个女儿都嫁了很优秀的丈夫，当时人说，李家的女儿都乘龙。意思是说，李家的两个女婿，都像龙。这是“乘龙快婿”的出典，只是换成了女婿乘龙了。浙江有些地方，妇女结婚很久还不怀孕，就在正月里舞龙灯的时候，请来龙灯，让龙灯在这妇女身上绕一下，据说她就会怀孕。意思是说，用这种方法求子，这女子肯定能生很优秀的男孩。妇女吃龙的胡子，也是一种求子的方法（见清人石方洛《待輶集》）。
龙也是一种祥瑞之物。因此，人们希望它能在自己的家里，保佑自己家里一切平安，万事如意。二月初二龙抬头，人们要到水源处“引龙回”，把龙引回家。舞龙灯的季节，人们会请人到家里来舞一回。
龙呈威猛之象。龙灯、龙舟等，都具有威猛的气势。因此，有以龙舟等驱鬼辟邪的说法。
二、虎
虎乃威猛之象。跟军事有关的人或物，多冠以“虎”字者，如“虎士”、“虎将”、“虎帐”、“虎符”等。三国时的许禇，外号“虎侯”。民间常用虎的形象驱鬼辟邪。这有两种思维方式：一为用猛，如门上画虎，门环用虎头的形象等；一为伏猛，如虎枕、虎鞋、虎子、五毒衣等，使鬼邪见威猛如虎者也伏于人，而不敢害人。顾禄《清嘉录》卷五云端午期间，“编钱为虎头形系小儿胸前，以示伏猛，谓之‘老虎头’。又小儿系赤色裙襕，亦彩绣为虎形，谓之‘老虎肚兜’”。虎也常用以象征豪杰之士。“龙”“虎”常对举。
三、狮子
狮子为祥瑞之物。民间信仰中认为，国泰民安则狮子至。我国不产狮子，只有长期国泰民安，国外商人才会来贸易，才有可能带来狮子。人们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将因果关系颠倒了，产生了这样的观念。
狮是百兽之王，象征权势和地位。古“狮”作“师”。太师、少师，都是很有权势的官员。
民俗中狮可祝吉，辟邪。
四、象
象为祥瑞之物，太平之象。白象尤其可贵。这是因为我国古代政治文化的中心地区不出产象。长期的国泰民安，贸易兴旺，我国西南部产象地区的象，才可能被带到内地。因此，民间就有了这样的观念，认为象是国泰民安的象征。
象为大官之象。我国古代文化对人仪表方面的要求，偏重于端严、沉稳、厚重的气度，官场上尤其崇尚这样的气度，绝大多数的大官，也正是这种气度。这与大象的气度非常相似。
释同“象”之另一意，“景象”之“象”。象驮花瓶的造型，其意思为“太平有象”，就是“有太平之象”的意思。
象同“祥”。童子(或仕女)骑象持如意的造型，可以解释为“吉祥如意”的意思。
五、麒麟
麒麟为祥瑞之物。“四灵”之一。狮子、麒麟、福禄(福鹿，即斑马)、玄武(龟)，合称“四祥”，也就是四种祥瑞之物，它们出而天下太平。
麒麟象征稀世贤才。特别是指非常聪慧的小儿。晋朝和尚宝志言当时还是个孩子的徐陵(南朝文学家)为“天上石麒麟”。民间年画，有“麒麟送子图”，一般为新婚夫妇卧室所贴的年画。又有“麒麟送子灯”，一种花灯，常为有新婚之喜的人家正月十五所挂。黑龙江有些地方，男方在结婚之夜，黄纸朱书“麒麟在此”四字，贴在门上。旧时有些地方，新婚妇女在婚后的第一个正月十五前，其娘家要给她送这样的灯。人们常称赞人家男孩子为“麒麟儿”或“麟儿”。“麟子凤雏”，就是说男孩为小麒麟，女孩为小凤凰。祝贺新婚对联，常用“麒麟”字眼：“友以琴友以瑟梅花香度桃花暖；麟之趾麟之腚仙人信付玉人来。”祝贺人家生子的对联亦然：“石麟果是真麟趾；雏凤清于老凤声。”此联上联系出《诗经》，《诗经》有《麟趾》篇，乃祝愿人多子多孙的诗；后一句是李商隐的诗。
六、鹿
（1）长寿。相传鹿长寿。汉乐府题有《仙人骑白鹿》，寿星图也常有鹿。神仙传说中，鹿也是经常出现的神物。
（2）谐音“禄”。《柏鹿图》，寓“百禄”之意，用来祝愿人家升官。蝙蝠加上鹿的图画，叫做《福禄双全图》，象征“福禄双全”。
（3）谐音“路”。两头鹿的画面，叫“路路顺利”。
（4）谐音“陆”。画面背景为春天，画面上有鹿有鹤，这叫《鹿鹤同春图》，有“六合同春”的意思，歌颂社会太平，又是祝贺长寿语：长寿，又是正逢春天。
七、猴子
谐音“侯”。猴子挂印于枫树的画面，乃“封侯挂印”的意思。猴子骑马的画面，是“马上封侯”的意思。母猴子背小猴子，则可以解释为“辈辈封侯”。《蜂侯图》的含义是“封侯”。
八、羊
（1）谐音“阳”。三羊望阳的画面，含义是“三阳开泰”，指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春天已经来临。
（2）吉祥。“吉祥”的“祥”字，右面半个部分就是“羊”。古时候有些地方，定婚用羊，就是取羊“吉祥”的意思。
九、蝙蝠
谐音“福”。两只蝙蝠为“双蝠”，谐音“双福”。五只蝙蝠为“五福”，五只蝙蝠加一桃为“五福捧寿”。还有如“五蝠和合”、“纳福迎祥”、“多福多寿”、“福寿(寿星、寿字、寿桃)双全”、“翘盼福音”等，无不是在“蝠”、“福”谐音上落想。
十、乌龟
（1）通灵之物，古用其壳占卜，故人们认为它通灵。
（2）长寿。乌龟长寿，屡见关于几百年的乌龟的报道，古书上记载的，就更多了。乌龟又能“龟息”，据说，它不吃不喝，也能活很长的时间。古时候，一个老人，用龟支床脚。二十年后移床，人们发现那用于支床的乌龟，仍然活着。古代人名中用“龟”字，用来祝愿长寿，如“李龟年”就是。
（3）祥瑞之物。古代，大官印纽有用龟者。唐代大官佩鱼，后佩龟。贺知章和李白，有“金龟换酒”的故事。李商隐诗有“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去早朝”之句。
（4）懦弱无能。龟性懦弱，稍遇危险即缩。明代，“乌龟”成为耻辱性的称呼。张居正本名龟，后改。明仍然有人名费龟年、杨龟年等。
十一、鲤鱼
（1）“鲤鱼跳龙门”，象征少年进取，前程远大。唐以前有言，云鱼跃过龙门就能成龙。唐有鲤鱼过龙门成龙之说。李白有诗云：“黄河三尺鲤，本在孟津居。点额不成龙，归来伴凡鱼。”
（2）倒念成“余利”之谐音，故民间祭祀财神，常用鲤鱼为祭品。
十二、凤凰
（1）百鸟之王，祥瑞之物。（在美国德克萨斯民俗中，鹰是禽类之王。见Mody C.Boutright等编《德克萨斯民俗和民间传说》，Southern Methodist University Press，1995年版，第19页。）雄者曰凤，雌者曰凰。但后来就不细分了。可以用来象征优秀的领导者。例如，《仪凤图》，一名《百鸟朝王图》，就寓景仰贤者之威德的意思。
（2）优秀人才，高贵人物。初不分男女，优秀者都可以以凤拟之，例如，三国时庞统，就被时人称为“凤雏”。男子名中，也有不少用“凤”字。后来，“男龙女凤”，龙就只能用来拟优秀男子，而凤也就一般用来拟优秀女子了。民间尤其是如此。人名中用凤者，女比男多。女子用品，凤的造型极多。如“龙凤戒指”就是。“龙凤戒指”是结婚戒指中最常用的戒指，用来表示新郎优秀如龙，新娘优秀如凤。祝贺新婚对联，也可用“凤”拟新娘：“花色偕车绣，箫声引凤来。”又：“翔凤乘龙两姓偶，好花圆月百年春。”画图《丹凤朝阳》，比喻贤才遇时。
十三、鹤
（1）高位。鹤又称“一品鸟”，因为明清一品文官补子纹样为仙鹤。因此，鹤也能够用来比喻优秀人才。
（2）长寿。鹤常与神仙联系在一起，神仙小说中，常有鹤出现，作为神仙坐骑的情节极多，因此，人们称鹤为“仙禽”。人名中用鹤祝贺长寿的例子，比较常见。寿礼上祝贺长寿用“鹤”的对联如：“壮志凤飞逸情云上；灵芝献瑞仙鹤同年。”又如：“霄汉鹏程腾九万；锦堂鹤算颂三千。”
（3）挽联用鹤，则言死者成仙。如：“扫榻飞烟惊化鹤；春帘留月觅归魂。”又如：“骖鸾腾天驾鹤上汉；飞霜迎接高风送波。”再如：“沧海慨横流，跨鹤空山归仙界；少微惊隐曜，啼鹃清夜哭先生。”
十四、喜鹊
谐音“喜”。两只喜鹊的造型(图案、雕刻或塑像等)，叫“双喜”。两只喜鹊面对面，叫“喜相逢”。喜鹊站在梅树枝上，叫“喜上梅梢”，谐音“喜上眉梢”。喜鹊加上三颗桂圆，叫“喜报三元”。一只狗獾与一只在天空飞的喜鹊对望，狗獾望着天，喜鹊望着地，叫“欢天喜地”。一套用具，例如餐具，上有不同造型的喜鹊，这叫“日日见喜”。（在西方，喜鹊不是吉祥物。有的地方认为，看见喜鹊，不祥。见《爱尔兰民俗学会杂志》1930年版(The Journal of The Folklore of Ireland Society，Edited by Seamus O Duilearga，Published by The Society at 33 Upper Merron Street，Dublin，1930)。《爱尔兰民俗学会杂志》1936年版又云，七只喜鹊见于婚礼前夕，主贫穷或不吉利。九只喜鹊在一起，主附近村镇有死亡事。）
十五、鸳鸯
象征爱情。上有鸳鸯图案的被单、被面，叫“鸳鸯衾”、“鸳鸯被”。妇女用品很多以鸳鸯为图案。《鸳鸯戏荷图》是最常见的花鸟画之一，象征爱情，祝愿人家夫妇情深如鸳鸯，幸福美满。祝贺新婚对联，也常用“鸳鸯”。
十六、燕（在西方有燕子入屋吉祥的说法。见《爱尔兰民俗学会杂志》1930年版(The Journal of The Folklore of Ireland Society，Edited by Seamus O Duilearga，Published by The Society at 33 Upper Merron Street，Dublin，1930)。）
（1）象征春光。春联中常用。燕子是候鸟，秋去春来，故有此象征意义。
（2）象征爱情。燕子常双双飞进飞出，共同养育后代，故有此象征意义。
十七、鸿雁
（1）象征兄弟之情。大雁群飞，排队有序，或如一字，或如人字，如人间兄弟，既相互友爱，又长幼有序，故有此象征意义。《水浒传》中，宋江等征方腊回，途中燕青射雁，宋江见了，联想到阵亡的众兄弟，竟然非常伤感。
（2）象征对家乡或对远方亲友的思念。古诗中，常用大雁的这种象征意义。古人有大雁传书的故事，故有此象征意义。
十八、比翼鸟
象征爱情。相传比翼鸟之性，“不比不飞”，故有此象征意义。
十九、鹭鸶
（1）吉祥物。鹭鸶洁白可爱，故人们常以它为吉祥物。
（2）谐音“路”。一鹭鸶加莲花的图案，叫“一路连科”，是祝愿人家考试一路都中，为官步步高升的意思。鹭鸶加芙蓉，叫做“一路荣华”。鹭鸶加牡丹，叫“一路富贵”。两只鹭鸶加荷花，叫“路路清廉”，委婉劝勉人家做官清廉。
二十、白头翁
象征长寿。月季花(长春花)加上白头翁的图画，叫“长春白头”，祝愿人家老年夫妇生活幸福的意思。白头翁加上牡丹花，叫“白头富贵”，祝贺老年人富贵长寿的意思，也可以用来祝愿新婚夫妇。一棵梧桐树上两只白头翁，叫“一同白头”，祝愿新婚夫妇白头谐老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