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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百妓霓裳无红慢

柳花阁分三个部分,前楼、正堂和后院。前楼及后院和平康坊的结构大体相似。正堂在前楼和后院当中。

正堂正中是一巨大平台,上铺锦绣红毯,一众歌妓怀抱各色乐器坐在平台附近,随着纤纤玉指有节奏的拨动。数十个曼妙的女子缓缓舞转红袖。众女像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去。一梳着飞天宝髻,袭一鹅黄丝裙的女子匍匐在地,缓缓站起,那女子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一双媚眼随着曲子顾盼神飞。

随着一声擂鼓,那女子忽然间将水袖甩开,无数粉色的花瓣从那袖中飞了出来,犹如万千蝴蝶在空中飘摇曳曳……

平台周围是数十张圆桌,均坐满了客人。男客们多着圆领窄袖袍衫。每张桌子有两到三名歌妓坐陪。

前楼有两层,共四十八间房,这正堂有三十六桌,后院有三十间客房。李金枝快速的在脑海中计算了一下。如果这柳花阁每日都这样的光景,一天大概有八十桌酒席。作陪的歌妓大概一百六十名左右。在正堂平台上的舞姬和伶人有四十多个。这后厨,跑堂,打扫的小厮有二十多个。另有十多个丫鬟和老妈子。

这柳花阁里里外外有二百三十多个“员工”。那这八十桌酒席,柳花阁能抽取多少银两?瞎女何若汐说这柳姨柳八姑从不给大家用度,所需之物都是按人头发放。那说明客人们赏给这些歌妓舞者的银两悉数进了柳八姑的腰包。

官办乐坊里的官妓不是有薪俸的吗?难道都被柳八姑克扣了?柳八姑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哎呦,‘撩零’了喂。”一穿着紫色长袍的男人喊道。随即有人大声喊道“上‘叶子戏’。”只见十几个小厮快速的从后院跑了过来,每个人手里都端着托盘,那托盘之上放着奇形怪状的物件。

李金枝大惊,道“这是?”

商玲珑笑道“妹妹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这些都是我大唐男子最爱的赌具啊。”

“啊?赌具?”

“这开妓院哪里有不设赌局的啊?否则这囊家抽红的赌头从哪里来?”

“啊?那这就是赌场啊。”

“这吃酒的客人十之有九要赌上几个回合,赌得兴起之时,姐妹们还有打赏和小钱。有的豪客能甩出数百两银子,那当值的姐妹就可以休上一月。所以姐妹们尤其欢喜这赌具。”

“啊?”

商玲珑笑道“金枝姑娘莫要小瞧了这抽红的赌头,柳花阁主要靠的就是这赌头。‘莺歌燕舞’无非是个添彩的东西。”

“哎呦,我肚子疼。卫生间在哪里?啊,就是茅厕,茅厕。”李金枝捂着肚子叫了起来。

“从这里下楼,后院西侧。”

李金枝不好意思地冲商玲珑和元稹点头道“我先去趟茅厕,马上回来。不好意思。”说完,转身快速的朝楼下跑去。

元稹哈哈大笑道“这姑娘当真有趣。”

商玲珑看着李金枝远去的背影,道“元稹大人莫要小瞧了这姑娘。这姑娘日后定当发达。恐你我二人都要向她借力。”

“哦?这姑娘有何过人之处?”元稹不解道。

“李白有相人之术,他能相中金枝姑娘做平康坊大掌柜,那定是看到了这姑娘的过人之处。”

元稹不以为意道“玲珑姑娘太过相信李白有相人之术。”

商玲珑叹气道“过些时日玲珑就要离开洛阳回杭州,今后还请大人对金枝姑娘多多照顾。”

……

李金枝解决完,却不曾想迷路了。这二楼的客房几乎一个模样,到底哪一间才是玲珑姐的屋子呢?

是不是这一间呢?李金枝猛的推开一扇门。立刻捂住了嘴巴。差点惊叫出来。

只见屋内一个女人跪倒在地。一男骑在那女子身上,用一锥子猛戳那女子后背,女子的后背被扎出数十个小孔,冒出一个个血点。男子以腊油涂之。

那男人每扎一下,女人就露出满足的微笑,兴奋地呻*吟着。

李金枝朝那怒目相向的男子道“对不起,大哥,走错门了。”

说完,立刻将房门合拢。李金枝捂着心脏,不断嘀咕道“**呀。虐恋呀。古人好新潮啊。”

李金枝再不敢贸然推门。只好走到每个房间的门前,顺着缝隙朝里面张望。

“妈呀。这是在干什么?”李金枝几乎要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原来那屋中竟然有一个六旬男子跪倒在地,仰头舔食一个歌妓的脚趾。那女子捂着嘴嗤嗤的笑着。

这柳花阁不是官办乐坊吗?怎么也做这皮肉的生意?李金枝踉踉跄跄的朝前走去,再不敢朝屋子里窥视。

突然,李金枝停住了脚步。将耳朵小心翼翼的贴在一间屋子的窗户上。

“准备的怎么样了?”一男人低声道。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听大人的吩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好。咸宜公主大婚之日,就是取他项上首级的日子。”男人恨恨的说道。

“大人,可有润儿消息?”女人开始低声啜泣起来。

“润儿在公主那里很快活。八姑不放心吗?”

“属下不敢。”

有人朝房门走来。李金枝吓了一跳。刚想掉转身子,一个人猛的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抱在怀中,旋即飞身而起,跳到了屋檐之上。

“蒙面客?”李金枝刚想说什么。那人一下将李金枝的脑袋按在了屋檐的青瓦上,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一个穿着幞头袍衫的男子低头从那房中走了出来,悠闲的拿着折扇朝楼下走去。旋即离开了柳花阁。

不多时,柳姨柳八姑从房内走了出来。她从腋下取出丝帕擦了一下眼睛。突然,柳姨柳八姑笑了起来,并高声道“哎呦,元大人这就走了?不多坐了?”

李金枝心中骂道:李金枝,你这个笨蛋,你走错方向了呀。商玲珑的房间在对面呀。

带着斗笠,蒙着面纱的男人抓起李金枝飞身而下,当李金枝站稳后,转身看去。哪里还有蒙面客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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