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这个老头就是他们说玫老头,玫宗宗主。”
盆中盆又抓了一把神蘑,掷入口中。生吃神蘑的味道虽然比不上做成菜肴来食用,但是对于饥饿到极致的盆中盆来说,这决计也是一道人间美味。
那被盆中盆称之为玫宗主的老人道:“再说,你也到了千瀚学院的入学年龄,保送你进入千瀚学院,让你见识见识千瀚学院的修炼体系制度,也让你明白,为什么玫宗与千瀚学院争斗这么多年,各个方面还是落他们一筹的原因。”
“我才不要呢!”玫小瑰说道,“我才不需要什么保送,我也要参加宗比。难道爷爷您还担心小瑰拿不到宗比前十吗?”
“唔……”玫宗主想了一下,便道:“也好也好,以免二长老他们抓住什么把柄,惹来麻烦。不过,这次宗比是要面向全宗弟子开放的,只要是年龄不超过十六岁就可以参加。小瑰你可不能掉以轻心,爷爷注意到了许多低级弟子,都有着极大的潜力。”
玫小瑰一脸无所谓地道:“哼!我才不会输掉呢,若是这次宗比小瑰进不了前五,我……我就不去了!”
盆族盆大致了解了两人的身份,估计是自己在望城晕倒了,受到了这两人的帮助。
“既然已经把我救起来了,那么莫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盆中盆这样想着,便再次伸出手去,将竹筐中仅剩的一只神蘑夹住,塞进嘴巴里。
本来金华闪烁着流波的竹筐,此时已然黯淡下来。
像干涸的大海,像破碎的星云。
盆中盆咀嚼时,感觉腹部发涨,突然就在肺腔中聚集了一团浑气,在食道内缓缓流走。向上逼去,被顶在了盆中盆的咽喉之下。
“糟……吃太多了……”
那股浑气在嗓头凝滞,令盆中盆难以下咽。可是着浑气不等盆中盆强忍住,突然瞬间大放,从嘴巴里冲窜出来。
“嗝……”
玫宗主与玫小瑰听到这道突兀的饱嗝声,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寻找声迹的来源。
“嘿……嘿嘿嘿……”盆中盆也不好意思再装晕下去,只好挠了挠头,站了起来。
虽然有些尴尬,但盆中盆毕竟曾经是个少爷,也曾经嚣张过,脸皮不是薄薄一层,所以盆中盆在两个人的目光下,表现得不是特别扭捏。
“你……醒了?”
玫小瑰看到盆中盆的苏醒,惊喜地道。可是等她的目光扫过那原本应该装盛着满满神蘑的竹筐,那空洞的编织竹条,竟然有些瘆人。
“你你你……你怎么把神蘑全部吃光啦?”
“我……”盆中盆支吾着道:“我……我赔给你就是了、”
盆中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衣兜,却想起来被盆家驱逐出来时仅穿着一层的贴身单衣,根本没有衣兜。而即便是有着内缝的衣兜,其中也不可能放有钱财。
“等一下。”玫宗主看出了盆中盆的窘迫,问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盆中盆眯起了妖狭的双眼,道:“……盆中盆。”
“盆姓?”玫宗主惊讶道:“你是……盆族殿的人?”
盆中盆的声音变得沉闷起来:“不,我是望城盆家的人。”
玫宗主想了一下,又继续道:“你刚刚偷听了这么久,估计也知道了,老夫为玫宗宗主,玫山南。她是老夫之孙辈,玫小瑰。”
“谢玫宗主玫小姐救命之恩。”盆中盆举了举盆族恩礼的手势,不卑不亢的说道。
“现在,我们是要回到玫宗去。但是,现在你醒了,你可以选择跟随我们去玫宗,也可以现在送你回到望城盆家。”
“回去?”
盆中盆惨然一笑,宛如一抹了然苍白的雪,敷在了他的面庞之上。瞬间的煞色,再次将那刚刚拢合的冰丝打乱。沉闷的声音,犹如这吹起的沉闷的风,经受不起一丝的戏谑。
“回不去了,我已经没有家了。”
“回不去了,我已经被盆家驱逐了。”
不如归,不是无归意,更不是未可期,而是无所归,无所去。
天涯岂是无归意,争奈归期未可期。
驱逐?
玫小瑰拿捏不准它的含义,只有望向盆中盆的那苍白且憔悴的脸,虽然没有累累的伤痕,可她依旧能看出那白脂凝得透明的脸庞下,隐藏着深深的无力与苦楚。
她不知道那白净面具下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一个人被抛弃的经历,她无法了解他的心思。
她不知道,驱逐,不是玩具,而是死神。
“那么……”玫宗主并没有像玫小瑰那样揣测盆中盆的心思,而是略显严肃地道:“你吃掉的那些神蘑,也不需要你来赔偿了。不过,你必须答应老夫的一个条件。”
“请玫宗主吩咐。”
“加入玫宗!”
“加入玫宗?成为玫宗弟子吗?”盆中盆挑了挑眉,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残忍且冷酷的严肃下,隐隐约约又狡黠的浮现。
……
……
“扫……扫地?”
盆中盆惊愕的望着眼前的那名干事模样的橙衣男子,结结巴巴地道,语气中透露着不可置信。
那名橙衣男子声腔中略显恭敬地道:“小兄弟啊,你可别小看了这扫地的活。哎也对,你不知道咱们玫宗的花榜,来,哥哥给你说说。如今的花榜第一,也就是咱们的于坤于师兄,他就是从玫宗的扫地小厮做起的。哎呀这种例子太多了,我就不一一和你啰嗦了。小兄弟,我相信你也会和于坤师兄一样从小做起,步步登高。”
若是此时有其他的扫地小厮在这里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恐怕连下巴都会被惊掉。因为盆中盆眼前的这名橙衣男子,作为一名玫宗的干事,他经常以权欺人,特别是像盆中盆这种初入玫宗的低级弟子,更是受到了他的无止境的剥削与欺凌。
也不知道今天抽的什么风,居然在盆中盆面前露出了谄媚之态。
可是谁都不知道,在不久前,那橙衣男子正在侧殿的一个隐僻角落向一名毫无背景的低级弟子索要钱财时,偶然间看到宗主那显眼的金色神轮从天际飞过,其上稳稳的站着三个人。
他唾弃了一下宗主并对玫宗女神玫小瑰进行了一番意淫后,他注意到了第三个人。
能乘坐宗主神轮的,岂会是普通之人?
这种人,非富即贵,非贵即权,非权即强,非强即豪。
而当他在他所管理的入宗试殿中看到进来的三个人之后,他感觉整个天空都被附走了尘霾,没有留下一丝苦秋的愁霭。犹如霎时掀开了窗栏前的帘子,那亮彻半边天的光明,也似乎亮彻在眼前。
对于玫宗主偷偷吩咐他的扫地之事,他并无再多在意。眼前的这名冰丝少年,无非就是宗主安排在底层的底细,要不然就是过够了大富大贵,天天酒池肉林,醉生梦死的生活,来到这里来体验一把民情。
少爷小姐什么的,他是不敢于去加以揣测。但那冰丝少年肤白貌美的模样,谅是穷乡僻壤也生不出来,更打扮不出来的。
“这老头,耍我吧……还说什么加入玫宗就可以免了赔偿那筐神蘑,骗子!这分明是让我来这里打杂工啊!”
盆中盆的瞳孔中闪烁着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