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吵闹声渐近渐响。若馨和赤那行至村口,只见所有村名都围在村口,而村口聚集了大齐国朝廷的官兵,只见他们用黑纱布将自己的口鼻紧捂,一排排好似铜臂铁塔将村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尖利的红缨枪,战刀直对着所有人,谁敢擅自上前,必然被刀枪戳成个血葫芦!
“为什么,不叫我们出去!为什么要封住村里的出口!是想将我们活活困死在这里么!”一位老伯愤然吼道。
“你们这个村的人都染上了疫病!还想要出来传染其他人么?”众将士中一个着官府的人尖细的声音传来。
“我们染病,也并非是治不好的呀!这几日为什么不见朝廷派来为我们诊病的郎中了!”
“我们还有这么多健康的人!,为什么也不让我们出去!”
刚才说话的老伯,愤怒的将他身旁的一个留着孩儿头的男孩推到了前面。
“你看看这孩子,他的脸上身上都没有红斑啊!你并没有被传染!若是你们再不让他离开这个村子,他迟早也会染上这可怕的疾病啊!”
那领头的官吏轻蔑的看了他一眼。
“这病得了前几天是没有任何征兆的,红斑须得第一次发热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我若贸然放他出来,传染了其他村子的人。到时候又有多少人要死在这?”
“那为什么不叫你们派来的郎中再来看看,也许他还没有被传染呢!”
“郎中也没有办法治好你们的病!况且得病的不是你们这一个村子!你们活得了几日算几日,能不能活着等到郎中来,就看你等的造化了!”
“你.......你们这些人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横竖是个死!我今日便要死在你们这群畜生手上!好让这老天开眼看看!这齐国的官兵是如此的冷血无情,连孩子都不放过!”
“天灭我的大齐啊!”
老汉伸出双手,跪在地上,仰望苍穹,老泪纵横,神鬼动容!
“大胆!尔等村野刁民!竟敢在此大放厥词!辱骂朝廷!给我就地正法!以正我大齐国威!”
一柄铁枪直抵老汉而来!
周围百姓激愤的情绪已经被这老汉引发,加之这官兵冷漠无情的言语。
众村民一拥而上!势要与这群无情的官兵拼个你死我活!
“住手!”若馨怒喝一声。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向她逼来。
若馨行至那护孙情切的老汉旁。
“你是哪来的女子!干阻拦本官公务!可是不想要脑袋了么!”
“民女不敢!只是想请问官爷,可有妻儿父母!如果您的亲人正在遭受病痛折磨,您是会想尽办法医治,微言软语宽慰,还是会丢给他一句,我没办法,你且自生自灭吧!”
若馨见那小官,被她质问的一时语塞。接着又道。
“那么在敢问官爷可读过四书五经,论语道德经!可知道
身在官场志守廉,敢为苍生质昊天
为民着想民方敬,致仕美誉价万千
”
“你这妖女,本官还有正事要办,不想与你扯这些不相干的!”
周围百姓一片叫好声,那些举着刀枪的官兵也似乎被我,义正言辞的一番话说的无言以对,他们缓缓放下了对着百姓所指的兵器。
“大人,你不懂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说明你不是一个有道德的人,你不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你不是一个好官!小女子劝你不如回家种红薯!免得来日,大人这种行事作风,传到皇上耳朵里,将你革职查办,诛你九族,到时就悔之晚矣了!”
这蒙面小官被若馨说的面色青白交错!冷汗直流。
“来啊!把这妖言惑众,混淆视听的女子绑了!”
“动手啊!你们想造反了么!”他见身后没人动弹。怒火中烧,一脚将前面站着的带刀小兵踢到她面前。
“有我在,谁也别想动她分毫!”
若馨面前,赤那及时出现。此时的她,后脊梁上冷汗直流,有些懊悔刚才的时冲动,现下,她和赤那都疲惫不堪,他更是深受重伤,只因心中对那份爱的坚持,才强撑着一股力气到现在,此刻若然动起手来。我们必然性命不保了!
“哼.......好个不要命的!来啊,此二人形迹可疑,恐怕是来刺探我大齐军情地要!把这对异族蛮夷派来的细作给我抓起来。”他见赤那耳戴金丝兽型环,脑后盘发,两鬓编有细辫子。胸口配有兽牙项链。一看便是蒙古人的打扮。而此时大齐正与蒙古交战至白热化!要是被他们拿住,岂有活路!
若馨心中万分懊悔将赤那拖下水!
“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拿便拿我!”
“若馨,我们是生死之交的安达,你忘记了么!”
她接触到了赤那,那一双澄澈的双眼,更感受到他一颗赤诚的心。
“今生今世有赤那哥哥相伴,千金不换!死而无憾!”
她不知道,她与赤那的一番知己肺腑之言。已然落在了一双无比熟悉,日夜思念的眼睛中。
“潘大虎!谁给你的胆子,叫你向老百姓拔刀?‘
若馨闻声望去,他再次迎着身后万丈光芒。晃晃然若天神落凡间,只为拯救她而来。
一如当初,夕阳下的洋河街口。
若馨知道自己死不了了,她和赤那都有救了,她一直都知道!
在这一刻万籁俱静,百态众生无颜色。她心斐然,万千凝眸只为他!
一众官兵分裂两旁,御风驾着白马来到刚才,狂妄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潘大虎面前。
“本王不记得,曾经告诉你,需要囚禁百姓,拔刀相向。”
他平静的说,面色不改,只是声音阴鸷冰冷的,让人忍不住打了寒战。
只见那潘大虎,跪在地下身如筛糠。
“王爷赎罪,小的不敢,不敢,只是刚才一众百姓闹着要出村,下官怕擅自放人出来,引得其他人无辜感染疫病。”
“那么你可有做到,派人好水好食照顾!你可曾告诉大家,朝廷不会将他们困死在这,而是积极找寻疫病原因,争取叫他们早日摆脱病痛之苦!你有告诉他们,这只是暂时隔离!而并不是将他们围起来,叫他们自生自灭?”还是那一如水的平静。
“这........”
“他不是这么说的,他就是叫我自生自灭!”
“这狗官没有告诉我们朝廷会派人来!”
“这是哪位王爷,说的话还中听些。本来我等身染恶疾,也就是将死之人了,能活命最好,若是不能,也请看在稚子无辜的份上,将村里这些个没生病的年轻娃娃,送出去吧!他们正持花样年华,若是因为此事折在了这荒野山村。叫我们黄泉路上也不好走啊!”那老汉涕泪满襟。
“老丈请起,有我镇南王在,绝不会叫任何一个人枉死!请众位父老乡情,相信我!给我时间!”御风,哦不现在已经是镇南王!深深向众人鞠躬。御风身上就是有这样的谦谦君子,正义博爱的风姿,叫人忍不住追随他,信任他。
“我等谢过王爷挂心!”她身后跪了一地百姓。
若馨终于知道,仁者的天下,这句话果然是不错的。
镇南王御风,跨上马。
“潘大虎,革职,暂不追究其罪行。叫他回家种红薯吧!”
“那么这两个人该怎么办?潘大人.哦不,潘大虎说他们是敌国奸细。”
御风策马,扫了一眼赤那,目光落在他盘发的头顶,和他肩头那新鲜流血的伤痕。
“带回帐中,给他治伤。”
依旧是冷冷的言语,他竟然再没看我一眼。
难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么!我泪染双颊,我这样拼了命的来见你,就是为了你的视而不见么?
若馨眼前一黑,恍若堕进了无底黑洞。
她只听耳边传来一声远似一声,仿佛是赤那的呼唤。
“若馨,你怎么了若馨.........”
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