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我没死?”上官晏逼近她,一手勾起她的下巴,望着她易容过的脸眼中明显地闪过一丝嫌恶。
真淳望了望地上已了无生气的尸体,她的脸色一片惨白,嗫嚅着吐出几字:“为什么……要……杀她?”一条生命平白无故地就这样去了,他残忍的手段第一次让她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上官晏冷笑一声,“她该死!”
真淳身子瑟缩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抱紧双臂,悄悄后退一步,却被上官晏一把拉到胸前,他府视她:“本相想来想去,除了你还有谁会将本相的下落泄露出去。”
真淳没有否认,抬起头迎向他,“相爷想如何处置我?”
上官晏看了她两眼,觉得那张脸倒尽胃口,他放开她,端起一旁的水就从她头上淋了下去。她冷不防被淋得一身湿,冬日的寒冷已是让人难捱,此时又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那股冷意直入骨髓,她浑身滴着水,全身冷得几乎要麻木。
接着他抽出她腰间的披帛胡乱地在她脸上搓,她脸上的妆容被搓得糊成一片,有些惨不忍睹,她呆愣地由着他在自己脸上使劲,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
曾经他也这样,心情不虞时拉着她出去淋雨耍疯,只不过那回是他们两人在雨中被浇得一身湿,而这回是她一人被浇得一身湿,而且是在这侵股裂骨的大冬日里。他总是这样,高兴不高兴都不按常理出牌,常常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不知为什么,这样无常举动的他会让她稍感心安,也许脱去了奸诈谋算,让人觉得他的危险性更小一点吧。
上官晏搓了一会便失去耐心,把披帛扔在她身上,“去洗干净。”
真淳怔忡地将披帛拿在手中,下意识地听从他的话,走向内室换了身衣裳,又将脸上糊掉的妆容清洗干净,露出她本来的面目。
等她从内室出来时,她已镇定如常。
上官晏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桌旁泡茶,红泥小炉上沸水滚滚,水雾氤氲,他舀了一勺沸水倒进杯中,杯中的茶叶顿时在水中舒展开来,如一朵朵绽放的牡丹,极尽姿态。
他凝望杯中,象牙白的长袍在椅子周侧滑散开来,背部线条坚挺而清瘦,一根上好的白玉簪挽着如墨青丝,些许发丝自然地垂落在背上与颈侧,即便是背面,他也依然让人不觉着了迷。
“过来!光看着本相的背影就能让你满足了?”他用勺子尖端一侧拨了拨杯中的茶叶,头也不回地道。
真淳迟疑着走近他,仿若回到了相府那一段时日,她对他卑躬屈膝不敢违抗,她不知何时起,那种感觉已在她心中生根落蒂,只要一有他在的地方,她不自觉地就服从他。
他天生有股凌架一切的气势,他谋略过人,擅掌控人心分析形势,既而改变局面主导事态发展,也许在他面前,没有会不顺从他的人吧。
她入坐时低头的刹那正好对上他抬头时的视线,看着她干净姣好的面容,他的眼中流出一道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明光。
他以为她已经在那次谋划中死了,死一个她与死一个路人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同,当在君临客栈偶遇她时,发现她还活着,他竟隐隐觉得有些高兴,而且他坦然地承受了来自心底的那份喜悦。
真淳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从釜中舀出沸水,娴熟泡了一壶茶,她动作平缓而优美,如一幅意境优美的画卷,笔墨难绘。
她倒上一杯热杯递给上官晏,“相爷不适合做这些。”
上官晏诡异一笑,吹了吹茶水,又慢条斯理地将杯子放下,“你似乎很了解本相适合做什么。”
“妾不敢!”真淳低下头喝茶。
“你不敢?”上官晏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坏了本相的计划,还让本相被人追得像条落水狗一样东躲西藏,你还说你不敢吗?”
他到是小看了她的能耐,她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他用完便弃掉,没想到结果反噬了自己,差点将自己的命葬送在她手里。
真淳抿唇不语。如果不是他逼她在先,她如何会那样做,充其量她也只是为了救自己和姐姐而已。
他眸中的笑意敛去,积蓄起山雨欲来的怒意,“你让本相失策,不然如今这大虞的江山就掌控在本相的手中了,你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不但让本相失去了一个绝好的良机,而且还会让大虞损失几十万兵马吗?”
她知道,但如果不是他儿狼子野心,挑起事端,这一切又怎么会发生呢?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只想保存自己仅有的亲人,他如此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又怎会懂得亲人对于她的重要性呢?
上官晏看穿她的想法,讽刺道:“本相无情无义,但你知道本相会无情无义又是谁造成的呢?是你们凌家的人,你的叔父和你的父亲大人!”
真淳脸色一白,想要辩驳的话被吞入腹中,她紧咬着嘴唇,任由他在她面前咆哮,在她以为他几乎会杀了她时,他又冷静下来,嗤笑道:“你这次的错误本相会让你慢慢将功补过,本相对你的命没有兴趣,但你的命对别人来说却别有意义。”
既然逃不脱,那就认命吧!
“相爷要妾怎么做?”
上官晏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丢到桌上,“你该知道!”
真淳望着桌上的玉瓶深吸一口气,他居然要她刹君,她颤抖地伸出手将那个精致的玉瓶握在手心里,瓶身的凉意瞬间席卷她全身,如一丝丝死亡的气息渗入她的体内。
上官晏满意地看着她的举动,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他执起茶杯缓缓喝下一口热茶,视线打量了一下房意,悠悠道:“这两日本相就宿在你这里,外面有本相的人暗中把守,你只要引开过来的宫人,就不必担心会暴露。”
“要是他们发现你不在大牢里,他们始终会查到这里来的。”她双手拢在袖子里,慢慢道。
上官晏看她一眼,“你以为本相那么轻易就被抓入大牢?”
真淳下意识地抬头看他,难道禁军抓的人是假的?
“你能换个身份躲过旁人的耳目,难道本相就不能找个替身为本相担罪?且让他们先得意几天,这天下早晚是我的!”他说得自信笃定,仿佛天下大权已握手中,连窗外浓浓的夜色都掩盖不住他的狂妄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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