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一驱山寒,两人不约而同舒了口气,应笑抹去额上潮湿冰凉的露珠:“你坐这儿歇会,我去找点吃的,很快就回来。”
要穿过这片王屋山回城,需要补充足够的体力。
“多加小心。”
“好的好的。”她边点头边掩上庙门,语气轻松愉快:“你也要小心,小心被狼叼走了。”
关门转身她就皱起眉,“小心什么啊,这破地儿,想抢点吃的都找不着人。”她嘟嘟囔囔沿着小路下山,尽管这里可供捕猎的野兽不多,好在对她而言山上寻找食物不是那么难。
今晚的月色昏暗,星光却璀璨异常。
这种石头山到处乱石横生,根本没有什么薯类可挖,她只能凭经验下了几个兔子套,又摸索着自山坳中摘了些野草莓龙葵之类的野果,幸运的是还在草丛深处拾到些蘑菇。如此一来耗费了不少时间,用裙子兜着,踩着一路星光原路返回。
等她回到道观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推开斑驳的大门,大殿中一片黑暗,悄无声息。
她心里咯噔一声,快步冲到三清像后。
周围的暖意几近消失,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黑暗中,守着零星的火光,面容无悲无喜,他微垂脸颊还带有少年的清癯,单薄的脊背孤高地挺直,象是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他迅速抬起头,用对着她,笑意盈满眉梢:“你回来了?”
毫无征兆地,她酸了眼睛。
她不曾这样担忧害怕过。她不清楚这种情绪从何而来,是担心他被那些人发现,还是担心回来的时候他不见了。
她胡乱应了声,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似乎这样便能将心中的纷乱吐出。等她心情平复了些,这才缓步过去,将浆果堆放在他旁边的青石板上,在他对面盘膝而坐,因为怕他察觉自己情绪上的波动,故意坐的离他远了些。
青石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草叶,很均匀地分布在火堆旁边,坐起来没那么凉,也比之前舒适许多。大部分叶子都已经被烤成了半干,保持柔韧的同时还能不那么潮湿。很难想象他一个人怎样在无法视物的情况下作了这么多事情。
应笑打量着她,他这样一个喜洁的人,膝盖部分却隐约沾有绿色的草汁,看起来与他整个人都格格不入。
忽然间,她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为什么他总是一身玄衣。
火光照在他的脸上,面容安静而平和,经过刚才的情绪波动,她不愿意再思虑更多事情,而是专心地用树枝将新鲜的蘑菇穿成串,架在火上烤。
这种红蘑菇肥厚而且水份很多,唯一的不好就是与另外一种毒蘑菇外形极其相似,若非熟悉的人根本无从分辨,但是因为人们无法抵御它的鲜美滋味以至于每年都少不了误食中毒的吃货。
应笑拿出随身携带的盐粒小心翼翼地洒了些上去,第一串蘑菇很快就烤好,散发出特殊的饱满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她举着蘑菇坐得离他近了些,然后将它放到君怀手中,“来来,尝尝我的手艺。”
君怀将蘑菇慢慢放入口中,看起来他似乎一顿,然后慢斯条理地吃了一朵,应笑殷切地盯着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