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和猴子两个人商量了半天,终于敲定在天亮之后将孩子送回去,到时候孟家人要将他们告官,依他们的情况,顶多在牢里待上几个月。主意一定,两人都不说话,破庙里显得更加安静了。“喀拉”一声,猴子麻溜的跳起来问道:“谁?”
麻子也警惕起来,眼睛盯住了一脚跨进门的高大男人。这男人身材很是魁梧,古铜色的皮肤显得勇武有力。他身穿墨色短打上衣,外面披了一件灰色的兔毛披风,有小半张脸被头上戴的斗笠拦住了。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男人进了门,没有回答猴子的问话,对于先他一步待在庙里的人,他没有一丝兴趣。连麻子异常明显的防备眼神和猴子的惊慌失措,他没有做任何回应。只是独自找了个墙角,拿出身上的火折子点燃了地上散乱的茅草。
虽然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和他们两个起冲突,但是麻子还是很警惕,不知道为什么,他从男人身上感觉到了冷意,甚至是杀气。现在他们俩还要带个小的,事情没有解决好之前,出了什么篓子也不是他们两个小混混能够解决的。
猴子也算是个明白人,对于突然出现的人,他自然很是警觉的盯着。“刷刷”猴子还没看清他是怎么出了刀,那人面前的一个方桌已经被劈成了两指来宽的木条,猴子倒抽一口气,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男人也不防着他们,只是漫不经心的往火堆里投入木条,并时不时的拿小木条空火。接着又大大方方的拿出包袱里的小毯子铺了,半躺在地上烤起了火。
麻子观察了许久,虽然还是能察觉到那股冷意,但还是放下心来,等着天大亮。这时,一阵微小的的童声引起了双方人的注意,麻子身边的条状包袱开始蠕动。吓得麻子和猴子心脏狂跳,生怕让后来的那个男人产生误会。麻子正要将包袱打开,查看那孩子的情况。谁只另一双陌生的手速度比他还要快。麻子也不顾心底里的害怕,一把抓住了包裹孩子的小被子。
“你要干什么?”麻子色厉内荏的喊道。而那人还是没回答,只是稍稍用力,挣脱了麻子的纠缠。待麻子还要上前来抢,那人说了一句:“这孩子是你的?”声音低沉感性,可一听就能感受到他的拒人千里之外。麻子本来就有些害怕,现在一听声音更加恐惧。他咬了咬牙,断断续续的说道:“这孩子,孩子不是我的,难道……难道还是你的?”
一旁的猴子哪里管得了这么多,自然是欺身上来想要抢回孩子。那人虚晃一步,让过猴子,接着慢慢的打开了包袱,看到了一个肉嘟嘟的可爱孩子。此时,湘哥正要从迷药中清醒过来,不停的哼哼唧唧,小手小脚软绵绵的动弹。猴子急了,用上了十分的功夫来跟这人抢人。麻子虽然不喜欢动手脚,现在这情况他也只能出这些招数了。顿时破庙里乱成一团,湘哥还在昏迷当中。
“报!”淑娘已经找了一早上了,还是没有发现湘哥失踪的痕迹,担心加失落让她嘴边迅速的长了一颗水泡。现在负责搜查的人好像有什么新的发现,淑娘跳起来走到他面前询问。“大小姐,刚刚我们在小少爷的房间不远的地方发现了贼人的踪迹,并且还发现了地上散落的迷药。”
淑娘已经六神无主了,自然也不想玩什么侦探游戏,“既然找到了线索,你们到底能不能把小少爷找回来?!”见来人默不作声,淑娘叹了一口气,道:“跟着这个线索四处找找吧,兴许能找到别的线索。去吧!”“是。”
淑娘望着湘哥常坐的椅子发呆,娴娘心里也急,靠着姐姐坐下,两人相互安慰起来。淑娘甚至在心底里求遍了各路神灵,嘴里念念有词。翠丫站在边上端着一碗粥,想劝小姐进点东西填肚子,但始终没有开不了这个口。
孟家主子凄凄惨惨,相顾垂泪,管家孟良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他一接到少爷失踪的消息就立即找到了县衙里平时关系不错的衙役们帮忙。他始终觉得这应该不是外地人做的,不然光凭孟府里复杂格局,外地人连房门都摸不着。这要是本地人干的自然就找本地的官。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衙役们每天在街上巡逻,总不免碰到一些不着调的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找他们应该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亏得平日里孟良跟衙役们关系好,又加上孟良往他们怀里偷塞的荷包,这些差役们自然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加上孟家带来的人,一伙二三十个分成几个小组,往各处的客栈、酒店、小屋小巷甚至是青楼里探查消息。
当然,衙役们的效率跟天朝城管拆楼的效率是不相上下的。他们搜查的又都是些小地方小人物,自然都是万分的配合。这不,藏花楼的姑娘们也都打着哈欠起来回话了,俗话说的好,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这么多姑娘来凑热闹,你一言我一语的,衙役们头都大了。
其中有个叫红荷的姑娘不经意间说出的让孟良大感兴趣,忙示意齐景单独把她叫到一个房间问话。“二位老爷,方才红荷多嘴了。老爷们要问些什么尽管说!”说完红荷还朝他们俩暗送了一个秋波。
孟良一个老人家,自觉对付不来,便暗地里戳了戳齐景,让他拿主意。齐景是个急性子,客套话也没说就问起了红荷昨天晚上遇到什么让她印象深刻的事。红荷想了想,认真的说:“昨天晚上,有位很眼生的客人来了咱们楼里。应该是第一次来,所以楼里的姐妹都有注意到。不过奇怪的事,明明那位客人喝得醉醺醺的走了,过了没多久又带着后街的麻子和猴子进来了。妈妈当时想让二保把麻子他们弄走,但那位客人愣是拉着他们进了房间。我当时还给他们送了些酒水,没等坐下,那位客人就把我们都赶出来了。就是这样。”
孟良和齐景听了,都觉得没什么奇怪的。摇摇头,孟良不抱希望的最后问了一句:“红荷姑娘你能说说那位陌生的客人长什么样吗?”红荷立马回答道:“他比较高,而且瘦。穿的也没什么特别,那时接待他的红叶还担心客人付不起银子,结果他一掏就掏出一锭金子来塞给红叶,哎呦羡慕死我了。我怎么就没这个好命……”见两位老爷面色不善,红荷又加了一句:“啊,我记起来了,那人脸色蜡黄,好像重病在身一样。左眼角下面还有半颗绿豆大小的痣。”
孟良一听,瞳孔微缩,因为红荷最后所将的这些特征让他马上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也刚到怀新城的孟家大爷孟远浩。这大爷大晚上的,带着两个不明身份的本地人一起,想做什么?莫非……
“红荷姑娘,这些银子你拿着。辛苦了!我最后还问一句,你刚刚说的麻子和猴子他们是些什么人?”红荷两眼放光的看着手里银子,高兴的说:“您要问他们啊,他们两个都是在怀新城里混饭吃的,没什么手艺,整日里偷鸡摸狗。不过倒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诶,两位老爷不坐坐了?那好,下次再来,红荷一定好好招待两位!”
孟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脚下生风,马不停蹄的赶往孟远浩的府上,他想尽快的让他的想法得到证实。齐景望着老管家的背影,摸了摸额角不存在的汗,留下来招呼衙役们兼善后。
孟良上门的时候,孟远浩正被赵梦瑶指着鼻子骂。昨晚喝醉了酒回到家,被赵梦瑶闻到了身上的胭脂味,顿时大发脾气。早上起来头还晕晕的,孟远浩做到饭桌上一声不吭开始吃饭。赵梦瑶越看心里越气,又开始骂起来了。
孟良一进门想请安见礼,可正忙着骂人和被骂的孟远浩夫妻俩没工夫理睬,只一旁的孟纤纤面子上过不去和孟良寒暄了几句。孟良前来的目的是想证实孟远浩昨晚出现在藏花楼,现在一见识孟夫人的“口才”,孟良的目的就已经实现了。装作尴尬的样子,孟良没多说什么就告辞了,孟纤纤有心无力也没注意管家的来意。就这样,孟良带着线索回了孟府。
淑娘一听管家所探听到的情况,心里不禁想起了大伯娘上次的登门。两者一结合,淑娘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犹豫了一番,淑娘问道:“管家,湘哥这事,是不是真的和大伯有关?”“小姐,小的不敢妄加猜测,不过这麻子和猴子应该是重点怀疑的对象。幸而今天不是开城日,小的已经安排齐头去城里的各个偏僻地方去找了,估计不多时就能找到小少爷的。”
淑娘听到肯定回答,不由的长舒一口气放下了一半的心,也不去管那个什么大伯有何不轨了。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娴娘听到这个消息,早已经撑不住,喜极而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