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落上了岸,从那悬崖处下来所处的这片海是处于凡间北部边缘,拖着疲惫的身躯不知走向何处,看着前方一无边际却是纵横交错的道路,终是随着时间溜走而走向了回家的那一条。
从这处径直往西方走着,走进凡人以及一般小妖不敢踏足的雾禾森林,那被雾气笼罩在前高高矮矮的树木,明明是那般旺盛的生命力,应是戴上了一层压抑的面具,偌大一片森林,显得死寂。
忽而想起那日从家中出来毫无目标的走着碰到了蛇王,以为能够错过与他相遇的一劫,现在看来,一个处于轮回中的人如何能逆得了神的轮回之力。而此时自己走向得是离开他的路,即使知道逆不了,依然在挣扎着,世人所谓的不知死活应该就是她这一类的人了。
思绪停留在深处,身旁一道淡红色掌风袭来,带着凌厉之势,来势却是不快,只是似乎带上了一丝恼意。
馥落回神,见此眼底笑意浮现,身形不躲,反倒还有主动迎上掌风的意思。
快挨上馥落的花瓣形的衣缘时,淡红色的掌风似是不忍,小转了几个圈,绕着璇儿从馥落身旁饶转开去,而所到之处小花小草却发出被狂风刮过的“簌簌”声。
馥落看着眼前之人,那不安的心有了片刻安宁。眼底笑意蔓延至深,唇角轻动,“小花。”
对面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如血般鲜艳妖冶的红色纱衣飘然,随风而动。腰带上绣着一朵朵像是昙花的花纹,底色依旧是红色,花纹颜色比底色稍浅,合着这全身的红,别有一番味道,。一袭墨发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鬓发两侧轻挽在身后绕成一个花结。主人的脸精致万分,肤若胜雪,漂亮得更甚女子。只是此刻长眉紧皱,狭长的桃花眼怒气满满,朱唇紧抿,勾魂摄魄的红色瑰丽眼眸仔细看去有更多复杂的情绪掩在怒气之下,这般表情却是让这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更多了几分生气。
面对馥落的叫唤,红衣男子并不做任何表示,眼里怒气依旧,紧紧盯着馥落。
久久得不到回应,抬起头,她怎么觉得小花长高了许多,馥落嘴边的弧度僵了僵,继而赤足一步步走到红衣男子身边,站定,轻轻扯着他的衣袖,努努嘴,“小花,我知道错了。”轻声细语,软软的难得带上一丝嬬气。
嬬气的灵动女声换来的是红衣男子一声冷哼。
馥落心里也来了气,嘴一撇,伸手一拉眼前那一抹红色的衣裳,任性起来,“你再不理我我将这腰带撤了!”说着就要将那似乎是昙花花纹的腰带往自己这方扯。
红衣男子沉不住了,挥袖打落馥落的手,咬着牙,“馥落,你依旧是个无赖!”声音如眸子般勾魂摄魄,只是毫不掩饰的怒气和无奈尽显。
打落馥落手的力道自然不大,馥落只觉得是挠痒痒,只是回神来手已经离开了腰带处。不由心中郁闷,小花的修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再看看那张漂亮得让她也妒忌的脸蛋,心里暖暖的,一下扑向那抹红色,手死死的抱住那暴露在红色外的颈项,不顾下面人的挣扎,“小花,我想你了。”将脸掩在红色衣裳下,心底叫做委屈的那种情绪似被打翻。
身下的人亦不再挣扎,伸手摸摸她的头,“小落,到家了。”声音似叹息,亦似安心。
到家了。在外无论受过多少苦,依然可以包容一切的家,她回来了。将头埋得更低,心中呜咽的声音告诉自己,那位尊者和自己将再不会有接触。就着小花的肩头,心身放松,不由睡意袭来,渐渐睡了过去。
红衣男子看着在怀里沉沉睡去的女子,双手还紧紧的扣着他的颈,只是那半被发丝挡住半露在空气中脸上月眉弯弯,不再如方才刚发现她时那般紧皱,似乎睡得很好。刚才的怒气亦再不复存在,眸光瞟过腰身昙花纹的腰带,眸意由深,这昙花,是她为他绣上的。
......
从昏昏沉沉的梦靥中挣扎过来,朦胧的眼帘里突兀的几道人影出现。馥落轻揉了揉眼,入眼是坐在床缘边的母亲,母亲的容貌依旧绝色,额头的昙花瓣花钿更显倾城,只是眉眼间嵌着浓浓的愁。母亲身后是父亲负着手伟岸的身影,毫无表情的脸上不知是喜是怒,只是那镶满关切与担忧的眼神让馥落心中一阵阵抽疼。她又让父母担心了,这么重复着的痛苦她再亦不想多尝一遍。
忍住流泪的冲动,脸上扬起灿烂毫无防备的笑意,拉住母亲的手,轻声低语,“爹,娘。”双眸闪亮,却再无多余的话语,一如从未离开过,从未让他们担心过,如往常一般同他们道早安。
楹沥泪眼婆娑,被馥落拉住的手一使力,反抓紧馥落的手,“落儿,身体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这些日子有没有受欺负?在外面过得可还好?”许久不见女儿,此时一见,楹沥压抑这些天的担心全部暴发出,生怕女儿在外面有哪里过得不如意。
馥云烨上前,把着馥落的脉象,片刻后松了口气,缓缓抬头,“回来就好。”眼中的担忧也不再,换成了笑意直达眼底,末了磁性的声音轻轻一笑,“我馥云烨的女儿谁若敢欺负就得准备好魂飞魄散的觉悟!”
馥落眉眼弯弯,嘴角不自觉扬成最灿来的弧度,如圆月那样耀眼。不觉的说话中窗外的风飘进屋子,吹动了窗幔,馥落这才发现处于自己房间的床上,心下一顿,才发现在父亲母亲身后是那一抹妖冶的红色,虽然有些恼他到家了也不叫醒自己,却依旧朝着那方展颜一笑,“小花,我想吃东西。”意思很明显,指明让小花去给她做吃的,馥落笑得很得意。
只见那抹红色身形一僵,馥落眼底笑意更甚,看着那道身影恼怒的走出房间,心情很是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