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辰又教了林莞灵魂防御部分的千重岚。灵魂防御部分与物理防御部分不一样,灵魂部分的千重岚结出来不是雾障,而是阵阵和熙的风,让人置身其中之时如沐春风。林莞还不能将二者合而为一,只能分别使用。
白慕辰说等她将二者融合之时便可以下山找引渡魂魄的药引。
林莞和白慕辰一起呆了大半日,一直到肚子咕咕响的时候才惊觉天色已晚。此时云华山已经笼罩在明珠一般的树华之中,如梦似幻。
竟然已是入夜。
林莞暗悔自己居然忘了时辰,现在云华大食堂早就不提供膳食了。
白慕辰听到林莞肚子响了,也想到这个小姑娘还没有辟谷,自然是需要进食的。现在天色晚了,北华殿又没有实物,可如何是好。
林莞想了想,道:“我下山吃饭罢。”
“不可。”白慕辰下意识道,“你修为浅薄,一个人下山欠妥。”
“可是我饿。”
“我陪你去。”
白慕辰的回答让林莞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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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华山下最近的一个小镇上。
街上一排排的灯笼,和着街上行人欢声笑语,看起来很热闹。林莞突然想到永安镇,永安镇的夜晚也是这样热闹,不过街上行走的却不是人类,而是妖族。这里不愧是在云华附近的小镇,有云华仙山的庇护,自然是永安镇无法比拟的太平繁荣。
林莞随便挑了一家面摊子坐下来。白慕辰也坐下。摊主看到林莞,不禁眼睛一亮,真是漂亮的姑娘啊。相反,大家看白慕辰的眼光却是再正常不过。林莞肯定他必是又用了障眼术什么的。
幸好她不受影响,林莞悄悄地想着。她眼里的白慕辰还是白慕辰,气质高华,眼如幽墨,面如白玉,俊美无双,端正地坐在小小的凳子上,与这市井之中的小面摊子有些格格不入。
入夜不久的夜市正是生意忙碌之时,摊主受了前两位客人的银子,顾不上收拾那张桌子,就问林莞和白慕辰:“两位吃点什么?”
显然白慕辰很是不习惯这样市井的生活,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林莞莫名地高兴。这样的白慕辰才真实嘛。
林莞笑嘻嘻地对摊主说:“老板,来两大碗牛肉面!”
白慕辰纠正她:“我不吃,一碗便够了。”
“你只是不用吃饭又不是不能吃饭,陪我吃嘛。难道让你看着吃不成?”林莞不以为然道,转过头对正在煮面的摊主高声道,“老板多放点牛肉啊!”
“好叻!”那边马上响起摊主响亮的答应声。
白慕辰无奈地摇摇头:“真是任性的小姑娘。”
林莞只是笑嘻嘻看着他。
很快牛肉面便端了上来,林莞呼着气大口地吃着,觉得这牛肉面肉多味美,简直出乎意料地好吃,暗下决心以后要多多照顾老板的生意。
白慕辰看着林莞吃得兴高采烈的样子,有些不解。难道这些烟火之物真的有那么吸引人?他出生便是仙身,从来不需要进食,很有些不解林莞吃面那样享受的表情。白慕辰狐疑地夹起几根面条,放进嘴里,热面的蒸汽让他的脸有些模糊。香辣爽口,热乎乎的感觉。虽是俗世之物,味道确实不错。
白慕辰用筷子的动作有些笨拙,加上那认真品尝面条的样子,林莞忍不住笑起来。
这一笑,嘴里面条的辣椒就辣到了喉咙,林莞呛得眼泪直流,咳嗽不止还眼睛弯弯地笑着。
白慕辰觉得眼前的姑娘此刻出奇地生动活泼,勾起嘴角,有些宠溺地笑。
莫名柔和的线条,所有距离感皆尽消失,仿佛所有的星光坠下,落在在他的眼睑上,一笑倾倒众生。
林莞看得呆了,忘了被辣椒呛到喉咙,忘了咳嗽。泪珠挂在睫毛上,忘了落下来。
看着这样的白慕辰,她有一种天长地久的感觉。
付银子的时候林莞才想起自己在云华山身上是没有银子的,不由看向白慕辰。白慕辰幽墨一般的眼睛也看着林莞,说不出的无辜。
可惜林莞不爱戴珠花,只觉得那样累赘,只让乌黑的长发素素地垂下。林莞想了想,摘下耳朵上的珍珠耳环,给了面摊子的老板。
摊主看着手里淡紫色泽的圆润珍珠,妻子陪他吃苦多年连一样好的饰物也无,这对珍珠耳环正好送给妻子。珍珠耳环的价值应该远超过两碗牛肉面,他却也没有推脱,只惊喜地送走两位客人,说下次可以免费来吃面。
林莞微笑着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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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云华流传开来,住在北华殿的林莞街市夜会情人,只可惜林莞眼光不佳,对方只是一介凡夫俗子,长相平凡云云。
林莞这才意识到她和柳扶风两人因为“住在北华殿”这个特殊待遇,名声早已响彻真个云华山。如此看来,必定是有人看到她与白慕辰一起吃面,而白慕辰有障眼术,所以人家只认出了她而没有认出白慕辰。
所幸林莞毕竟只是个小角色,大家对她的“情人”也不见得多关心,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要是她也有障眼术多好啊。
这样想着,林莞便跑去找白慕辰教她障眼术。
白慕辰约莫也听到了留言,见林莞找他学障眼术,面无表情地说:“障眼术学着简单,只是有一个弊端,对修为比自己高深者无效。”
然后他看到林莞果然一副泄了气的样子。
还是先好好练习千重岚罢,林莞无奈地想。等她将物理防御和灵魂防御合而为一可以下山寻找引渡魂魄的灵药,这样阿娘也可以早点投胎转世。林莞找了个地方独自修炼起来。白慕辰其实平日里挺忙,特别是近日来恶魇开始蠢蠢欲动,他便越加繁忙起来。那日闲暇与她厮混一整日,实在属于少见的情况。
倒是柳扶风,自从来到了云华山修行,林莞见到她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明明住的很近,却总是没有见到。真是奇怪。
林莞继续尝试将千重岚合而为一。
又这样练了几日,林莞渐渐觉得千重岚有融合的迹象,紫色的雾障中有和熙之风微动。
会流动的雾障更接近自然,不禁能够防御灵魂攻击,而且比之前威力更大。
林莞不知道她现在的千重岚威力究竟如何,但是她有自信再与花移试炼的时候让花移破不开她的防御。花移自小在云华修行,而她只修行了短短三年,如果能让花移破不开她的防御,林莞觉得那样的感觉必定很圆满。用别人的悲剧来衬托自己的成就感,真是有点不厚道啊。
明日便找花移来试试完整的千重岚的防御力,林莞得意地想道。
这样下去,很快她就可以下山找引渡魂魄的灵药。
找灵药的话可以先去永安镇看看杨伯,再去叶城看看尹慈过得怎么样。尹慈关于她的记忆被抹掉了,便是不记得她了罢。已经过了一月有余,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接受闵恩慧,那个漂亮的官家千金。也不知闵恩慧的爹爹阿娘是否愿意接受尹慈这个大夫做女婿,毕竟一个医者,地位并不算显赫,与做官的自然是有差距的,起码在权利与银钱方面是不上。
这样想着,林莞越发想下山去了。
林莞又拿出香囊,看看里面剩下的三瓣桃花。突然,她的眉皱了起来。
三瓣桃花,其中一瓣有枯萎之相。
这几瓣花一直生机不减,是因为里面有人的魂魄。而现在却有一瓣正在颓败……
难道,是有一个人的灵魂正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