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记得我见你的第一面……实在是太惊讶了,这孩子居然生下来了!看来是我药还放的不够重!”齐如玉忽然发狂般笑起来,注视着林嫏的目光中仿佛掺了毒。
她如此一说,林嫏忽然想起第一次与齐如玉相见时,她的确曾说过这奇怪的话……
……
“你娘?我道是谁呢!难怪会有一张如此相像的狐媚面孔!原来是母女啊……当然的那个孩子居然生下来了?三妹可真是有福……我这个做大姐的倒也没去恭贺一句,当真是惭愧。”
“媛儿,这可是你三娘生的五妹妹呢!哎呀,这该不会是当年的孩子掉了,三妹奈不住寂寞,又跟哪个野男人生下了一个贱种吧?这么看来,你倒是和我家媛儿还没什么血缘关系,又哪里会算得上是妹妹呢?”
……
本以为她当初的话是单纯因为看姚馥瑕不善才如此说出口的,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深层含义?她当年该是从姚馥瑕得知有身孕时开始便投放药品,虽然每次是极少的量,可久而久之,孩子虽然没有掉,可也早已将姚馥瑕的身子拖垮了……
原来娘亲生下她近一年不能下床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缘故害得娘那么辛苦,谁想到……这其中的缘由竟然是这样!林嫏胸口一闷,怒火无处倾泻,持久地燃烧着她的理智,让她憎恶得恨不得冲上去一口咬上齐如玉的脖子!
从那么久以前,她就在时时刻刻算计着要她们母女死……所以才会拖家带口同刘秉文走,企图将她们母女扔在外面自生自灭!实在是好狠毒的心!
“还有,那个叫姚明月的女人……”
“你知道姚明月?”林嫏一怔,完全没有预想到她竟然会知道姚明月!
“你以为我搭上丞相这条线,会不知道姚明月的存在么?呵呵,太天真了……”齐如玉笑意盈盈,眼里满是不屑,“这下贱的女人,还想同自己的姐妹抢男人,果然……同样的贱货是同一个爹妈生的!我后来看她也不过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帮她一把,快点下去见她爹娘咯。”
林嫏猛地跨前一步,透过栏杆,一把揪住齐如玉的手,狠狠地捏住,厉声喝道:“你做了什么?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减轻了她的痛苦啊,我去看过她一次,看她瘦骨嶙峋,活得那么累……便助她早日脱离苦海了。哈哈哈……”齐如玉丝毫不在意林嫏死死扣着她的手,哪怕那力道几乎要将她的手骨捏断,因为她此时开心、兴奋,便也顾不得许多。
林嫏的脚步一错,微微踉跄了两步,好在身后的秋苓反应快,一把扶住了她,才不至于让她摔倒。
姚明月……姚明月竟然也没有逃过她的魔掌……虽然她病痛着,可齐如玉有什么资格这样随随便便就剥夺一人的性命?她凭什么……
林嫏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道:“我真是小瞧了你……可你为什么偏偏和丞相……”
“丞相?我不在乎,只要谁能帮我,我便可以和谁联手……既然他不爱我,不肯再给我一个眼神,那我便要他付出代价!丞相有权有势,并且为我谋得退路,我便为他做事……我从老爷的书房拿出他与外人的书信,交给丞相,并且将他的密报偷出,甚至唆使叶子菁偷拿他身上的印章……我只是想要他能再看看我,只是这样……”
“你别冠冕堂皇,自欺欺人了!若你真是为了感情,为何在爹死后,你什么都不管便带着林媛、叶子菁去了丞相府?寄人篱下你都可以忍耐,你难道就不曾后悔过!你少拿那些假惺惺的话来做借口!你根本就是心怀妒忌,因此存了恶毒的心思!”林嫏不愿再呆下去,她今日所知道的这些事情,早已将她起先的认知打翻……她还需要时间来接受,再等下去,只怕她会忍不住上去掐死齐如玉。
不愿再多停留一刻,林嫏选择转身离开。
她什么都没有再说,多说无益,齐如玉这样的人,走到如今这一步,若是想要挽回也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林嫏根本不想原谅她,她犯下错事,陷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是时候为她的这些行为付出些代价了。
秋苓与夏茗亦是不逗留,跟随着林嫏快步离开了这阴暗潮湿、憋得人发慌的牢笼,朝着明亮的外间走去。
来到门口,那先前恭迎了林嫏的狱卒立即上前来,谄媚地笑着:“娘娘,可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无事。这些人都是朝廷重犯,你可要看牢了……过几日本宫会再来的。”林嫏示意夏茗再地上一锭碎银,无视那狱卒眉开眼笑的脸,她带着如寒冰般的面色离开了大牢。
当夜,当司徒熙来到泉鸾殿后见到林嫏不久,她便直接提出想要从他手里要几个人。
“怎么了?”司徒熙一把拉过面色阴郁的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膝头,将她揽在怀里,神色淡淡的问道。
“今日我去探监了……得知了些不为人知的过往。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可是,我心里很难受很难受。我只想说,有些事我想单独去处理,等到时机成熟,再与你说。”林嫏靠着他,嗅着他身上淡淡龙涎香的味道,轻声道,“你会怪我吗?”
“为何怪你?没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相信你,等到你认为可以说,定会和我说。”他用双臂圈紧她,温热的唇瓣贴在她的耳后,呢喃温存,“你要谁?”
“齐如玉、叶子菁和林媛。”
“好,我将她们交给你,随你如何处置……反正她们难逃一死。对了,关于你大哥的事……他毕竟多少有些嫌疑,我在短期内没法给他安排什么像样的职位,否则便难以服众了。”
“嗯,我知道。我想过了,希望大哥可以暂时住在我娘家,她们几个女人住在一起我也不放心,就让大哥暂且在那儿安置吧。”
“好,你能理解便好。”
林嫏顿了顿,抿着唇,好似不太好意思开口:“还有……关于我二姐。”
“如何?”
“我希望过阵子可以对二姐解禁。二娘被关押,她一定很焦急,此时再将她禁足,我怕会对她造成不好的影响。”
“我也考虑过此事,大约三日后,刑部便会开始执行丞相一案。我的命令是……有威胁的一个不留,他们也该明白我的意思。在那之后,林姗便可解禁。”司徒熙放缓了声音,温柔地望着林嫏,口中说出的,却是世间最为可怕的言语。
那意思便是……只要人处理干净了,林姗关不关便也无所谓了……所以林姗是注定见不到叶子菁了吧?虽然自己的本意并非想要处死叶子菁,毕竟她虽犯下重重错误,可罪不至死,但……林姗应该是不能再见到她了。
想到此处,不知为何眼眶一红,鼻尖一酸,盈盈泪水就要落下。
司徒熙看到了她眼底浮动的纠结与踌躇,亦看到了她那泫然欲滴的泪,知道她内心有多么的矛盾,想要狠心,却又偏偏还是不能完全放开手……他轻轻将她的头扣在自己的肩膀,沉声安慰道:“嫏儿,我知道你善良,也知道你并不想要这样的善良,毕竟在这样的环境内生存,要的就是坚强的外在与狠毒的心……我会陪你,慢慢让自己狠心。可我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要对我狠心。”
她低低哭出声,埋在他的肩头,好像找到了唯一的归宿,轻轻颤抖着双肩,对未知的未来充满了害怕……她到底还能不能复仇,不说为许络,只是为父亲当年一案,能不能狠下心来要她们付出代价呢……
三日后,深夜,林嫏再度来到了大牢,只是不同于上次,此番她身后四婢皆在,而且在春茴怀中,还有一个模样一岁左右的孩子,正安静地睡着,面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看来是得了风寒。
林嫏眼神复杂地落在那孩子身上半晌,启唇道:“走。”
春茴神色难掩不忍,可惜命令难违,只是轻声应着跟上前去,身后,夏茗、秋苓与冬萤亦是安静跟上,手上还提着各式各样的物件,由于被包裹着,也看不清楚是什么。
这一次,林嫏没有去关押刘秉文、刘荏荣那一处,而是直接转入关押着齐如玉等人的女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