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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弄巧成拙

“扑通~”瞬间,雨汐便落入了山下的那条大河里,但是河水并不太深,下坠的力道被河水分散了一部分,屁股还是与河底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一时猝不及防喝了两口水,雨汐终于游到岸上,大声地咳着,喘息着。抬头看着他把自己扔下来的地方离河面只有大概一丈。而那棵树上却再也不见他的影子。

雨汐看到不远处的那个白色的身影,想着他刚刚不规矩的举动,还把自己扔进河里,本打算转身就走,刚走几步,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袍,又咬咬牙回去,还是想把袍子还给他再走,如此两不相欠。

踩着河岸上的碎石,绕过两颗长的横七竖八的斜树后,才看清他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晕了过去。雨汐皱了皱眉,走进,看清了他后背和手臂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鲜血从撕裂处涌出。

雨汐咬着唇,那近百米的高度,陡峭的岩壁,有多少突出的岩石和树枝,如此惊人的下坠速度,这些利刃就这样将他凌迟,而自己被他护在怀里,几乎没有丝毫损伤。

雨汐终究是于心不忍,着手给他仔细的清洗伤口,数十道狰狞的伤口,皮开肉绽,有的伤口中还夹杂着泥沙,雨汐微微的咬了咬唇,这个前世看见楼下流浪猫饿肚子,都会于心不忍的傻丫头,终于不禁心疼起来。

他身上带着火折子和几瓶红红绿绿的药,但是因为不知成分雨汐也不敢乱用。他的衣服已经被划得破烂不堪,没法穿了,雨汐便索性把它们撕成布条,到河边洗净,缠在干净的木棍上,又架起了火堆慢慢烘烤。

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还没有醒来,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触目惊心。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跳跃的火焰,雨汐不禁出神,这异世里,自己无依无靠,他是第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像家人一样,会保护她,爱护她。

“家人”,雨汐被自己忽然想到的名词吓了一跳,手中的白布微微颤了颤,差点沾上火苗。这异世,她还能有一个像前生一样温暖的家,父母、亲人、朋友……和给她温暖鼓励的一切一切了吗?

“你这个女人,胆子真是大。”暮的,清冷好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雨汐一惊,手中的白布差点掉到火里。回头看着他裸着上半身,在她旁边坐下。雨汐微微定了定心神,不知道他说的胆子大指的是,随他一起跳崖,还是撕了他的衣服。在现代为了疗伤这很正常,但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怎么觉得,也只含糊地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江湖儿女?”银面男子听到这个词只觉得好笑,像她这样从小在深宫长大的女子,竟会说出这四个字。

“嗯……”雨汐尝试着换一个话题,“你的那些药有没有治伤的,这里没有能给你伤口消毒的东西,否则伤口会恶化的。”

“紫色的。”银面男子淡淡的说。

“哦。”雨汐取过紫色的那个瓷瓶,小心翼翼的给他的背上药。看着伤口,心不禁微微抽搐着疼。她从来最怕人受伤流血,本来家里一致同意让她去学医,可是无奈她别说看了,听见别人哪儿划破了,又露骨头翻肉了,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能掉一地,心抽搐的疼,所以只好作罢。如今看见别人为自己受伤,更是善心泛滥。

银面男子看着她心疼的小脸皱在一起,又小心的给他吹着,上药,然后轻轻的打好绷带。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滴滴答答的滴着水。

“谢谢你……”雨汐不禁开口。

银面听到这三个字一愣,转而忍俊不禁,闷哼了一声:“蠢。”

“你!”雨汐一愣,转而瞪着他。

“你不会以为就凭你也能把我拉上去吧。”

“我只是……”雨汐一时语塞,又赌气地说,“人皆有恻隐之心。”

银面对她的答案相当无奈,冷笑一声,不再言语,取过已经烘干的外衣自己穿好。

雨汐却对他的态度极其不满,反唇相讥:“你笑什么,你还不是一样,我还以为你会有夜魅的解药,没想到你竟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银面气极反笑:“解药我自然有,只是这夜魅之毒,非同寻常,我没有带在身上。你昨夜虚弱至此,恐怕不待我带你回去取解药,你便毒发身亡了。”

“那你为什么贸然动用真气,如果你想抓我,大可以等内力恢复了之后再去找楚千寻啊。”

“你觉得,你能想到的事情,楚千寻能否想到?他会给我再去找他的机会吗?”

“那……那你为什么不逃?”雨汐有些心虚了。

银面冷冷一笑道:“楚千寻江湖人称无痕公子,有三无痕,便是他的‘流云剑法’,他放在你身上的‘芊泽追踪粉’,这倒是我第一次见到,果然是个好东西,我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应该是他把你交给我的时候,在你腰间留下的。”

雨汐回想起昨夜楚千寻在自己腰间扶的那一把,微微点头。转而又皱眉怒视他,那也不至于就把自己扔到河里吧。

看着她的怒意,银面勾唇一笑道:“第三无痕,便是他的轻功。所以……我才会选择从悬崖上跳下来,毕竟即使以他的轻功,也不敢贸然追下来。”

雨汐一惊,被人一掌从悬崖上拍下来也算逃啊,那,那自己岂不是……弄巧成拙了。雨汐微微有些恼羞成怒:“那……那你一开始还装作节节败退的样子。”

“嗯?他的剑法比我初次见他的确精进了不少。这样他或许会更相信我已经死了。”银面随口道,但他的确是想试探楚千寻武功的深浅。初次在江湖风云榜争夺大会上见他,便觉得他是可造之材,如果能收入麾下,定是一员得力助手。

雨汐微微咬了咬唇,想必以他的武功,全身而退不成问题,受伤至此完全是因为要保护自己,缓冲两个人的下坠速度,还不敢带她做太过剧烈的撞击。

看着她尴尬的样子,银面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凉凉的留下一句:“把自己弄干,我去找些吃的。”

待他采了野果,抓了两条鱼回来,雨汐已经收拾好了。

一边吃着酸酸甜甜的野果,一边看着他烤鱼,心不禁有点小小的悸动。

“你受伤了,我来吧。”雨汐已经忍不住技痒了。

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银面不禁勾了勾嘴角,便递给她:“觉得很好玩?”

“嗯,我以前最梦寐以求的事就是能这样架起一堆火,在野外自己亲手烤鱼烤山鸡烤全羊,吃着自己烤的肉喝着大碗的清酒……”

银面看着她,眼中满是探寻,他忽然好奇了,什么样的环境孕育了这朵奇葩呢。深宫?不可能,那么惨烈的地方怎么会长出这么纯洁恣肆的幽兰呢。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雨汐转头看他。

银面随口说:“你叫我银面就好了。”

雨汐皱了皱眉,不满道:“带着银面具就叫银面,那我岂不是该叫素颜。”

“喔~素颜姑娘。久仰久仰……”银面斜倚着树,眸光深邃的打量着她,随口打着哈哈。

“你!”总能被他三言两语激怒,“整天戴着面具,见不得人啊?”

“嗯,你猜对了。”银面煞介其事的点着头,“我长得太丑了,怕吓着人。”

“哼,鬼才信。”

“不信给你看?”

“好啊,看就看!”

“你确定?”

“有什么不确定的。”

“好吧。”银面的手慢慢靠近他的面具,轻轻捏住两端,低着头缓缓的取下。雨汐抬起头仔细的看着,银面忽然猛地一抬头,白面独眼,裂唇尖鼻,一张狰狞的面孔剧烈的撞击着雨汐的神经。“啊!”手中的烤鱼差点掉到火里,惊魂未定,又忽然觉得这样太伤人自尊了,忙又道,“对不起。”可是依旧吓得不敢再看第二眼。

看着她的反应银面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雨汐才恍然大悟又被他耍了,这人脸上还带着一层假面具,可恶至极。把手中烤好的鱼大力扔了过去,银面接住,看着被糟蹋得外焦里不熟的面目可憎的鱼,他已经完全没有食欲。

雨汐试探的咬了一小口,皱了皱眉:“好难吃。”又抹不下面子,岔开话题:“你为什么抓我?”

银面也没有兴趣对这两条可怜的鱼做二次加工,便随手丢掉,继续吃果子:“我可没抓你,明明是你自愿跟我走的,第一次自己扑进我怀里,第二次,更是某人舍命相随了。”

雨汐无话可说,可是事实好像真的如此,羞恼了一会,又试探的问道:“那,你可知道我是谁?”雨汐问的极其谨慎,似乎是狂气的反问,而实际上却满是心虚……

银面手里玩弄的野果微微顿了一下,如鹰般犀利的眼神盯着她,仿佛能看透她的心:“你以为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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