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绿芒点点,浮于半空。
那幻影消散后,山悦等了半晌却再未有什么事情发生,她一步步小心走至方才那幻影出现的地方,凝了灵力使自己漂浮在水面上,水色幽深,她蹲下去一眨不眨的望着水下。
方才那幻影出现时,便带给山悦一种难掩的熟悉感,而此时,山悦站在这水中央,只觉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驱使着山悦不断的想要一探究竟,不觉间她的手已经探入到水里,一丝冰冷随之传来,那一种熟悉感便又一次袭来,但是山悦却怎么也想不出这股感觉究竟是什么。
左手里,那坠子越发的冰凉,此时在那些绿芒不断的涌入中,那坠子的生息越来越明显起来,虽不知这是为什么,但终究免了山悦此时最大的困扰,心底不觉间就松了口气,她将探入水中的那只手微微在水中搅了搅,冰凉丝丝划过,但却也再无其他不同,山悦心底想了想,便放弃,正待要将手抽回时,却从水底焉得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山悦被这吸力一扯,身子霎时便超前扑去,未及反映,整个小臂便已没入水中,她心下一凛,体内灵力猛地爆发,沿着手臂注入水中,想要抵消那股吸力从而抽出手臂,但却发现那吸力的力道大的惊人,纵使山悦拼力与之抵抗,也不能将手臂抽回,遂只好不断将灵力注入,与水中的那股吸力展开了拉锯战。
仓皇间,却见周围盘旋的绿芒不知何故,突然在半空中一滞,整个洞穴霎时安静的没有一丝的声音,如同一个密闭的空间一般,隔绝了一切。
山悦皱眉,正暗自调动体内灵力时,却见那绿芒只停顿了几个眨眼,便突然齐齐向中心汇聚而来,万千绿芒盘旋而下,如一个星海组成的漩涡,转动着,向着山悦手臂和水面接触的那一个点快速钻入。
数不清的绿芒擦着山悦的脸颊,衣服一闪而过,渐渐的,山悦整个人都被包围在那片绿芒里,那一种熟悉感再一次侵袭而来,绿芒呼啸环绕中,一个悲凉的女声传入山悦耳朵,她轻轻呢喃:“此生,我再不要看见他……”
我再不要看见他……
四周渐渐转为黑暗,那些绿芒此时已经全部钻入水中,山悦半伏在水面上,嘴里轻轻的念了一遍方才的那句话——我再不要看见他……
“他”是谁?而那个“我”又是谁?
山悦沉思半晌,方才默默起身,手中的冰凉再次传来,此时,胳膊已经能够抽出,她抽回后凝了道灵力在指尖,灵力散发的光芒将周身照了个大概,此时的洞穴和方才没有什么不一样,出了那些已经钻入水面的绿芒。
山悦仔细看了四周,记住这里的样子后,起身向外走去,及至洞穴边上,又做了记号,方才将之前的那些藤蔓重新扯回,掩盖好洞口。
抬头,此时天上乌云尽散,月亮柔和的照耀着周围的一切,山悦去查看了一下红乌鸦,发现它体内意识正在逐渐活跃,想必用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清醒,山悦微微安了心,最重要的,是此时涂山晟那坠子又恢复了以往,充满生息,山悦不禁低头细想,既然那些绿芒可以治愈涂山晟的精元,那么这个洞穴难道和涂山晟有什么关系?又或者说,和他们涂山氏有什么关系?那个幻影中的女子究竟是说,还有她说的那一句话……
而且,尤为关键的时,从进入洞穴开始,那便无时不刻缠绕在身边的熟悉感,究竟是属于谁?
一时间,脑中无数个问题涌出,山悦坐在红乌鸦身边,再次给它输入灵力,一边不停的琢磨着这当中的因果。
天边远远飘来一个身影,未及近前,就张口喊着山悦,山悦抬头看去,发现竟是箬沁,便连忙起身向她走去,箬沁此时正操控着坐骑落地,未及坐骑站稳便匆匆跃了下来,紧走几步到山悦身前,山悦已是急急开口问道:“涂山晟呢?我发他的玉简他为什么不回?”
箬沁满脸的焦虑中带着一丝惊讶,回道:“山悦你竟不知么?中容氏派人来就前段时间的过错问罪呢,罚了涂山晟四十压威棍,现在伤势严重,在榻上修养,结果前日开始不知道怎么,体内灵力突然减弱,现在人都昏着呢。”
山悦一听,身子一晃,只觉脑袋嗡嗡直响,四十压威棍!中容氏未免太过心狠了。那压威棍的棍子乃是用建木而至,一棍下来,伤的不是皮肉,而是内力修为,以山悦这等灵力强大的身躯,不过也方能受住三十棍而已,可中容氏竟然罚了涂山晟四十!!
山悦只觉心里猛的被什么揪起,脑中已是愤怒难忍,她抓着箬沁的手道:“怎么会罚的那么重?”
箬沁道:“一是他未经中容氏允许就将你接回来,此时中容氏已经是大为恼火,偏偏前些日子他知道你要回本家要兵,不放心你,私自跑去了本家,在本宅上空那一丈,更是让中容氏抓住了把柄,这新罪旧罪一起算,可不就罚了四十。”
山悦闻言,心里难言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这前后所有的责罚他都是因为自己,而自己偏偏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去回报他。
箬沁见山悦睁这一双眼睛,却不说话,又道:“这些就已经够涂山晟受的了,结果前两****去看他的时候,正说着话的时候,就见他面色突然白了下来,接着就感觉他的灵力在霎那枯竭了一成还多,我大惊出去叫大夫,等回来涂山晟就昏过去了,这两天不断见你的玉简接二连三的来,我却又没有办法打开,涂山晟又一直昏迷着,我只能将他先托付给大夫,自己随玉简沿途折回过来找你。”
山悦听到这里,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对箬沁道:“他只是因为灵力衰退,所以才昏过去的么?”
箬沁点点头,山悦见此放了心后,对箬沁道:“那现在估计应该已经醒了。”说着她伸手将手中的坠子拿给箬沁看,箬沁一眼望去,面上便露出了惊讶之色,抬眼时已是满脸的复杂,道:“他竟对你用心至此……”说完,似想起什么似得,又急急问山悦:“既如此,山悦你哪里伤着了?”说完,便急急的探查着山悦身上那里有伤势。
山悦摇摇头,心内满是无奈,对箬沁解释道:“不是我受伤了,我是为了救另外一个女孩子,才将这坠子借了出去,当初的计划中其实并没有要用这坠子当什么攻击,我也明白这坠子的特性,所以只是想用它暂时护住那女孩的心脉而已,但是事情却在最后实施时,出了意外。我给涂山晟发的那些玉简中,说道额也就是这个事情,不过还好现在似乎没什么事了。”说完,她看了一眼那生息旺盛的坠子,心内微微安心。
箬沁奇道:“山悦你怎么让这个坠子恢复的?”一句说完,便急急顿住,改口道:“先不说这个了,现在还是赶紧先去若水吧。”
山悦点点头,回身去查看红乌鸦,红乌鸦此时的意识活动比方才还要更强烈些,却始终不知为何没办法清醒过来,若水见此,将自己的坐骑让给山悦道:“你先骑我的去,我在这里等着,等什么时候林丰坐骑清醒了,我再回若水。现在先给林丰发个信儿,别他这宝贝坐骑一直不醒……”说完,从袖子摸出一个玉简,存了句话后,发给了林丰。
山悦想了想后,感激的看向若水道:“那有劳你了,我先去了。”
箬沁不在意的笑笑,挥挥手让山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