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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峨山魔影 分食妖蛇

在百里之外峨山上的某地,此地终年积雪,人迹罕至。在这漫天风雪的一片素白之中,突兀地有一抹绛红。却是一个不大的方亭,亭子里有一个石桌,石桌上摆着一盘围棋,和两杯素茶,棋盘上的局势胶着正酣。在石桌旁的石凳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人。一人身着灰袍,背上背着一个紫色的巨大葫芦,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俨然一个逍遥道长的样子;另一人穿着金色道袍,衣服上纹饰花哨妖艳,腰间挂着一柄玉剑,头发束冠,凤目剑眉,妖娆中有一股英气,却是难以分辨性别。

此时正轮到身背葫芦的那位道人下子,所以他执子冥想,似在寻找对方布局的漏洞。突然心有所感,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将棋子放回棋笥中。对面之人似是也有所察觉,轻声问道:“老师,可是出了什么变故?”听声音竟是一名女子,却不知为何做这般打扮。

听到询问,她的老师轻轻一笑回答道:“也非是什么变故,预料之中的事而已。”

女子便似了然一般说道:“可是说贝湖之事?”

背葫芦的道人点了点头:“确是此事。不久前我等将那修为低微的蛇妖放入贝湖之中,便是要试试这么多年之后,道门对此地的看护是否还是如此严密,如今看来,果是严密异常,任何有修为的妖魔之属都不允许出现在那里。”

女子惊道:“那蛇妖不过方才纳元之境,当是对贝湖内的事物不会有威胁,竟然也不放过,看来即使这几百年过去了,道门在那件事上还是这般滴水不漏啊。对了,我记得老师在那蛇妖身上做了布置,可有其它收获?”

她的老师说道:“为了隐蔽性,为师也不敢布置太深,只是告诉它前往贝湖寻找宝物,而放在它脑中的灵宝在他死的一瞬间我便斩断了一切联系,以免被道门怀疑到我们头上来。要说收获的话也不是没有,比如如今知道了道门派去看守的人修为并不高,应该在珠境,但一手雷法使用出神,将蛇妖一击毙命。”

“雷法?如此说来,应该是朔真观的修士,此辈修习最克妖魔的雷法,向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也难怪这种小蛇妖也不会放过。”女子若有所悟的说道。

“其实时或不是并无太大区别,道门在这件事情上必然是同气连枝的。”背葫芦的修士说完,站起身,接着说道:“虽然只是个低位弟子,但恐怕已经打草惊蛇,况且我们在此处滞留已久,难保不出纰漏,当下应该即刻离去,以免生疑。至于原来的计划,无限期延后吧,静待时机来临。”女子也站起身,躬身一拜,回答道:“是,老师。”

接着两人一挥手,原本的方亭瞬间融化,消失,再也不能见到丝毫,而两人的身影也跟随方亭的消失迅速从风雪之中隐去。不过片刻之间,整个峨山之上,便再也看不到丝毫有人来过的痕迹。许久之后,一名白袍老者,手持拂尘出现在了这里,站在刚才方亭存在的地方,瞑目感应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道:“空气中似有一丝魔气,早前察觉这里有灵机波动,却未注意,是有些大意了,这妖魔最好只是路过,否则……”说完老者哼了一声,便身化雷光,消失不见。

再说回术玄之处,赵毅赵杰两人见蛇妖尸体久不动弹,猜测应是被术玄斩杀,只是并未见术玄出现,赵杰问道:“为何不见仙长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赵毅瞪了他一眼:“你这性格,迟早会闯祸的,仙长法力强大怎会轻易出事,况且如今蛇妖已死,那么大个尸体摆在那,仙长应该正在处理这尸体吧。”赵杰并不满赵毅的责怪,嘴上却:“我们现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要是仙长需要我们帮助,也好搭把手。”赵毅想想,也确如他所说,便不在答话,向蛇妖的尸体走去。

围着妖蛇转了半圈,在蛇头旁两人终于见到了术玄。此时术玄已经将口中的淤血吐了出来,只觉身体酸痛,正在打坐疗伤,头上的头发随风摆动。这般模样落在赵毅赵杰二人眼中,虽然术玄一脸憔悴,但是靠在巨大蛇妖尸体旁的术玄比之前他们所见的任何时候都要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二人眼见术玄正在修持,不敢打扰,赵杰本想查看蛇妖的尸体,被赵毅拉了下来,两人便不在说话,自去不远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等待术玄修持完毕。

这一等就到了深夜,月色当空的时候,术玄终于长出一口气,睁开眼睛从入定中恢复过来。其实之前他修行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两人的到来,不过见他们没有其他动作,自己又身负重伤,便没有搭理他们。如今过了几个时辰,他的伤也算恢复了七七八八,自觉无甚大碍,要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就从入定状态中出来,准备嘱咐赵毅两人一些事情。事实上他心中隐隐觉得,如果不是此地灵机匮乏,或许伤势恢复得会更快一些。

见到术玄起身,赵毅赶快拉起快要睡着的赵杰,走到术玄身边,恭敬一拜:“多谢仙长怜悯我们珠贝村,不然我们恐怕就要迁离这祖地了。”术玄也不推诿,毕竟这场战斗他也算九死一生,付出甚多,这感谢之言自是承受得起。听完他们反复的感谢之语后,术玄才说道:“好了,你们二人还是赶快去将村人都请回来吧,待在野外始终不是太安全。另外,帮我准备一张前往峨山城的地图,晚些时候送到之前的山洞来,不日之后,我将触发前往峨山城。”然后转身向之前的山洞行去。

赵毅嘴上接连答“是”,眼角余光瞥见了那巨大尸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蛇妖尸体还未处理,赶忙向着术玄喊道:“仙长,这妖蛇我稍后叫人连同地图一并给您送到山洞去吧。”术玄脚下一顿,作为一个现代人,向来没有捕猎取食的习惯,所以未曾去想这妖蛇尸体会有什么用处,经赵毅这一提方才想到那蛇皮异常坚韧,若是配合符术,或许能做个不错的内甲,而蛇血更是可用以画符,知道自己之前疏忽,略一沉思便回头说道:“不必将整条蛇给我送来,这妖蛇之肉受过法力温养,能让你们身强体健于我却无用处,就由你们全村分而食之吧。倒是那蛇皮想办法给我分割一人大小,若是可以,将那块蛇皮缝制成甲胄也行。至于蛇血帮我盛装一壶即可,其余的你们随意处置。最后再帮我准备一只毛笔和一叠纸张。”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向山洞走去,也不管身后赵毅两人何等感激涕淋,泪如雨下。

回到山洞中,术玄思及之前与蛇妖一战,深感其中惊险,心知修行的世界虽然给了他这个普通人无数的可能,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自己能够存活下来,并且跨入一个接一个的高境界之中,所以根本还是在修为之上,若没有高深修为和强力护道手段,这灵机匮乏之地的小小蛇妖都能轻易致自己于死地,未来还不知有多少凶险在等着自己。思及此处,术玄暗暗地下定了决心,要努力提升自己,似乎冥冥中也有一种意识感应到术玄的决心,似有似无的催促着他。

下定决心后再次回顾与蛇妖的战斗,却让术玄产生了一些疑惑。从整个斗战过程来看,这妖蛇虽然和他一样只是修行初境,但已然开了朦胧的灵智,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知道在水中才能发挥它的最大战斗力,却是偏偏有人一靠近就主动从水中冲了出来,放弃最有利的地形,似乎是在掩盖水下的什么东西,怕被人发现。术玄心中了然,这妖蛇突然出现在这里,要不是有人驱使,要不就是那湖水之下隐藏着什么东西吸引着这个蛇妖。不得不说,术玄作为地球上知名的考古学家,还是有着和他身份匹配的智慧,虽然他的猜测不能说完全正确,但也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只是他虽然猜到水下有什么东西,也无能为力。同样是纳元之境,蛇妖之所以能够下水去寻找是因为天生的物种因素,而术玄则显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既然不能前去探寻,术玄也不是贪心之人,便将此事放在一边,盘坐到地上,准备继续打坐,抓紧时间提升自己,这时他才察觉自己从被困在山洞到现在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心知跨入修行门槛之后,只要灵机不绝便无需俗物果脯,面露微笑,接着便就进入了入定状态。

而珠贝村中,村民们已经回来,此时妇人老儒们张灯结彩,庆祝蛇妖被消灭,赵毅也带着一众精壮们围着蛇妖的尸体卖力的干着活。蛇尸此时已经四分五裂,但是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破碎的刀、剑、斧头等器具彰显着蛇妖的强大身躯。

赵杰负责的是处理头部,从下午就已经开始,现在已经累的满头大汗,手中的斧头都用坏了好几把,不过他并未停止,依然在卖力得抡着斧头。终于,“嘭”的一声,斧头砍进了蛇头里,赵杰面露欣喜,更加卖力的挥砍向已经裂开的蛇头处。不几时,蛇头便破裂开来,赵杰见到,这巨蛇的脑浆已经被雷电烤糊,也不恶心,伸手将其掏出来准备扔掉。便在这时,他发现,在这脑海中竟然有着一颗小指大小的黑色珠子,若不特意寻找,在一堆浆糊一般的脑浆里根本难以发现。

赵杰赶忙将黑珠取了出来,又仔细翻找了一下那摊浆糊,见并没有其他物事,心想莫不是仙长便是依靠这颗珠子击杀的的蛇妖,回忆起下午那一道闪电劈过巨蛇的惊人场景,越想便越觉得可能,激动得向远处的赵毅喊到:“赵大哥……”但是叫完之后他又有些后悔了,便咽回了自己的话。赵毅听见赵杰叫自己,也没停下手中的工作,但是等了片刻却没有听到赵杰后续的话,便转头喊道:“赵杰你刚才叫我有什么事吗?”听到赵毅的问话,赵杰心里一虚,慌忙将黑色珠子往自己口袋里一推,回答道:“没事儿,大哥,我把蛇头破开了……脑浆全糊了……”心里却自我安慰道“仙长也没说让我们送回这黑色珠子,想来并不在意的,我且留作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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