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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重忆2

萧炎在和林雨竹保持正常距离的位置坐下,对刚送上来酒的酒保微笑的表示谢意,然后开始慢慢酌酒。林雨竹有些尴尬,心想这个萧炎不是要和自己聊聊的吗,怎么都不说话?当她再次转头看了看细细品酒的萧炎,萧炎突然说了话:“林小姐,有心事吧。”

听了萧炎的话,林雨竹纳闷了,“好像萧经理看起来比较像是有心事的吧,怎么问起我来了。”

萧炎轻轻笑了笑:“我是真的在品酒,而林小姐则是在品心事。”

林雨竹心里切了一声,觉得萧炎在自作聪明,也就没有答话,继续品她的萧炎认为的心事。但是楚域和他朋友的对话又闯进了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于是林雨竹的双眼深处弥漫了一层氤氲。

萧炎看到林雨竹不说话,以为自己猜对了,又看见她好像不太开心,于是把右手伸进西装口袋掏出了一样东西,然后将它放在林雨竹的面前。林雨竹还在沉思,突然听到一阵金属碰撞声,猛地抬头,发现自己以为丢了的钥匙竟然就在眼前。林雨竹抓起钥匙转向萧炎,脸上满是惊喜的表情,问道:“这是我的钥匙,我以为丢掉了呢。太谢谢你了,你在哪捡到的?”

萧炎见她终于露出笑脸,连自己的嘴角都跟着上扬了,“我想你是不记得了。在公司门口,你晕倒的地方。”

林雨竹听到萧炎的话先是惊讶后又尴尬了一下,心想难道自己早上为了满足好奇心去凑热闹结果被戳晕的事被萧炎看见了?真是要多丢人有多丢人,况且自己还算是萧炎的上司呢,以后怎么混啊,威严何在呐。

看到林雨竹的表情变化,萧炎心里被她的可爱逗笑了,但还佯装正经的问了句:“林小姐,想起了吗?”

林雨竹这才反应过来,只好硬着头皮说:“哦,来公司时出了点小意外,不小心弄掉了。多亏你,谢谢。不过,早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是有人打架。”

林雨竹成功的转移了话题,萧炎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部门两个员工因为一点事发生了点争执,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害我们的林总监受了伤就是大事了,所以我罚他们俩加班了。”

萧炎真不愧是留学回来的,都学会日本人的那套管理办法了,小错大惩。林雨竹心里不住腹黑。“不过,我怎么没有看到你,只看到你的员工。”

萧炎回答:“我和小李把你扶到会议厅里的时候,我办公室有个电话进来,我让小李看好你,我去接个电话,结果我接完电话回来小李说你已经走了,不过听他说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林雨竹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才来就认识我呢。”

“不不不,我们很久以前就见过的,想必你已经淡忘了。”萧炎伸出右手食指微微摇了摇。

我和他以前见过?我怎么没印象。正当林雨竹准备发问时,突然过来了两三个销售部的员工端着酒要拉萧炎上台唱歌,萧炎无奈只好转头对林雨竹说:“下次有机会告诉你。我先过去了。”

这边的林雨竹伸长着脖子,嘴里刚吐出个“哎。。。。。。”萧炎就已经被推上台了。

林雨竹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来了一个小时了,关于萧炎说的以前见过的事情,林雨竹还是有些费解,也许以前坐过同一辆的士也有可能,也许。。。。。。哎,管他呢,先回家吧,毕竟明天还要回老家扫墓。想起已逝的故人,林雨竹的心又痛了。她抑制住内心的伤痛,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抓起吧台上的包,转身离开,在走出正门时隐隐约约听见了歌声飘过,但脑子里满是伤感的林雨竹推开门径直走了。殊不知有一束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身影离开目光黯然失色,然后传来了萧炎有些失望的歌声。

打开车门,林雨竹坐在前几天和楚域一起去换的真皮坐垫上,迟迟没有发动车子。她拿出手机,调出了楚域的号码上面显示的是“亲爱的”,这么肉麻的名字只有楚域才会这么干,林雨竹心里苦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按下拨打。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无力的放下手机,抬头看见前视镜里的自己,竟有些凄凉。也许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对于楚域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掏出冰凉的钥匙,推开冰凉的防盗门,连眼前的格局都使林雨竹觉得格外冰凉。打开冰箱,里面只有一些牛奶和面包,看看日期也是马上就要过期,林雨竹选了一盒距离过期远点的牛奶,关上冰箱门,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这个家了,她习惯了有楚域的家。

勉强填饱肚子,林雨竹赶紧在睡觉前收拾明天的行李,拉开衣柜竟有些尘土飞扬的感觉,怕明天还会下雨,林雨竹将衣柜里的箱子拉出来,想挑几件风衣。却没想到,伴随箱子一起出来的还有一本厚重的相簿。相簿很旧很旧,但不用翻开,林雨竹也能清楚的说出每一张照片。因为这里面藏着林雨竹所有的秘密,也有她刻骨铭心的回忆。

不想再陷入回忆了,林雨竹将相簿塞进衣柜,却又掉了出来,由于相簿太旧,里面的相片散落一地,像是在惩罚林雨竹的无情。林雨竹有些惊慌失措,赶紧跪在地上一一收拾,但每捡起一张,她的动作便更慢一分,直至她停在那里,只有脑子里闪过的画面。

“姐姐,为什么你叫林雨竹,我要叫林雨凇啊?我的凇好难写啊,我们可以换换吗?”

“姐,我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没人可以欺负你的。”

“姐,我错了,下次不敢了,你就别生气了。”

“姐,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姐,我想下辈子当你的哥哥,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说好不好?”

。。。。。。滴答,滴答,林雨竹尽管用力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但眼泪却总是出卖自己。明明知道自己忘不了,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忘不了,雨凇,姐姐没办法忘记你。

“雨竹,这是林叔叔,叫叔叔好。”雨竹妈妈俯身对只有三岁的雨竹说。

望着眼前这个壮实的叔叔,雨竹心里有些害怕,特别是他粗黑粗黑的眉毛,真像两只毛毛虫。雨竹抬头看了看妈妈,妈妈正望着那个叔叔,眼睛里有雨竹看不懂的东西。

“林叔叔,好。”雨竹咬着嘴唇挤出了几个字。

“好,小雨竹,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可要学会叫爸爸。”林叔叔蹲下来摸摸雨竹的头。雨竹没有躲开,因为她喜欢林叔叔的大手掌,厚实又温暖。

“可是妈妈说,我没有爸爸啊。”雨竹好奇的看着林叔叔。

雨竹妈妈也蹲了下来,“乖女儿,你没有旧爸爸,这个是你的新爸爸。”然后雨竹妈妈又转向林叔叔说道:“林海,不要着急,让雨竹适应适应。”

林叔叔握住雨竹妈妈的手说:“好,好的。雪兰,听你的。”

小雨竹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她望望四周,是一个她没见过的家,有些旧的家具随意的摆放,地板灰灰的,甚至角落里还有爬来爬去的蚂蚁。雨竹指着蚂蚁扯扯妈妈的衣角问:“妈妈,要下雨了吗?蚂蚁搬家了。”

那天雨竹和妈妈苏雪兰正式搬进了那个叫林海的爸爸家,林海爸爸的家虽然没有原来和妈妈住的公寓高档,但是让雨竹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父爱。没过多久,雨竹就改苏姓为林姓,到附近的幼儿园上学了。虽然林爸爸对雨竹很好,但有时林爸爸仍会当着雨竹的面对雨竹妈妈说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苏雪兰想到自己是二婚,而林海不是,总有些愧疚,所以那段时间苏雪兰和林海总是积极地造人。

终于,苏雪兰怀上了,小雨竹看着妈妈逐渐大起来的肚子,总是很好奇,当妈妈告诉雨竹自己将有一个小弟弟时,雨竹很高兴。但当妈妈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雨竹发现这个家到处都在为那个小弟弟的降生做准备,早上也没有人为她做早餐,送她上幼儿园了,每天只有桌子上摆放的冰冷的两块钱。

苏雪兰常常面带愧疚的对小雨竹说:“雨竹,妈妈最近身体不方便,自己拿桌子上的两块钱去幼儿园的餐厅里买早餐吃好不好?”

而林海每天天还没亮就要出工,林海在离家很远的一家机械厂当焊工,每天早出晚归,工资也只足够养活这一家子的日常开支。苏雪兰自从怀孕便辞掉了原来的工作,一家子就全靠林海的收入。林海和苏雪兰是经林海姑妈介绍认识的,林海自小父母双亡,是林海姑妈一人带大,林海将近三十还没找到合适的,这可急坏了从小照顾临海的姑妈,正巧林海姑妈和苏雪兰是邻居,一来二去就熟了,林海姑妈见苏雪兰这么年轻漂亮还很能干,尽管带着个三岁的孩子,却能自力更生,便一直有心为林海牵线,赶快为林海找个贤内助。经过林海姑妈的一阵撮合,苏雪兰对憨厚壮实的林海也颇有好感,林海更是对苏雪兰一见钟情,就算她还带着个孩子,仍坚持一定要娶她回家。

今天一如往常,小雨竹被妈妈叫醒,苏雪兰为了这段时间好好养身子总是睡到很晚,所以早带着雨竹去剪了短发,这样早上就不用早起为雨竹梳头了。雨竹踮起脚尖摸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钱,悄悄地开门关门离开家。小雨竹走到离小区很近的汽车站等校车来接,妈妈怀孕前都是苏雪兰送她到这里坐车的,现在三岁的小雨竹背着硕大的书包站在冷清的站台上,正呆呆的望着校车驶来的方向,心里催促着快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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