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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只因为你

那截天弩肆虐了近一刻的时间,乒乒乓乓,使得众人都抬不起头。死神也不趁机偷袭别人,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远处莫逸所散发的那股阴风煞气逐渐地庞大。

噬帝被平地一声雷偷袭,上半身几乎是焦黑一片,却死不肯后退,只得被轰顶六雷保护,缩在院子的一角。老城主被死神隐隐气机锁定,索性也不躲了。吹铃先生失了右臂,但是见城主不退,他也不肯离开。心帝大感头痛,撤也不是,不撤也不是。。。

一群人僵持着,一时倒也是相安无事。死神发了会呆,突然蹦出了一句。“你说,莫逸再这样多长时间就会死?”

楚啸风淡然接口道:“我死他都不会死。”

这种略带赌气的说法显然不是常人会接受的,但是死神却好像深觉有理的点了点头。

“那么,我就让您先死吧。”死神笑得一脸阳光灿烂,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人无异于坠入冰窟。他缓缓将手指指向了楚啸风,逆天晶发出一声尖啸,红光迸发,眼看就要发起攻击。吹铃大怒,挣扎着想要冲上去。却被楚啸风按住肩膀,只听楚啸风沉声道:

“我们都老了,这天下是年轻人的了。去阻止莫逸,他绝不能出事。”

吹铃一愣,城主在此时这种危险情况这样说,是不是也证明了下任城主已经决定了?但是死神的攻击已是刻不容缓了!!

吹铃先生面色数变,但最终冷静了下来,笑了笑:“正如城主所说,天下是年轻人的,如此重任。还是交给,年轻人吧!!”

话音刚落,一道白影猛然从墙影中冲向了死神,速度之快,不在吹铃之下。死神面无表情,收了红光,晶体化枪,狠狠戳向那白影。白影一晃,正是吹铃先生的得意弟子,飞云使。飞云脚尖点在那晶枪的枪尖上,然后越过死神直往莫逸的方向飞去。

死神冷笑一声,晶枪突然转弯,直指飞云的后背,不断加长、速度极快。一下子,就长达十一丈,可就在要追上飞云时,飞云两脚一靠,竟有金铁之声,飞云在半空中,猛地两记甩脚。两道黑影从其小腿甩出,铿地一声,将枪尖撞歪。借着助力,飞云已是在百步开外,死神也没有办法了。

“怎么会?”白影闪动,死神一时也有点失神。

逆天晶化为长钩将那撞歪晶枪的黑影钩了过来。

“北冥沉铁?他竟然把北冥沉铁栓在自己的腿上?这东西可比玄铁还重三分。飞云的轻功,莫非比你还快?”死神看着远去的白影,吃惊地看着吹铃先生问道。

吹铃一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飞云要走,还真没人能拦住他。”

“他什么时候在这院子的?我都没听出来。”

“哈哈哈,先前就一直都在我这院子里。你当然没有注意到。信不信?”吹铃强忍伤痛却还是想笑,这个徒弟,给自己长脸了啊。

“飞云使未必阻止得了莫逸,你们倒是好好想想,你们该怎么办吧。哼!”死神一拂袖,丝毫不想动手。“莫逸,你一定得死!”

飞云赶到了玄武二区,莫逸此时舞剑已经是一片修罗之境。而他身后也已有成百的面无表情的怨灵。只是现在,怨灵并不四散伤人,而是死死地盯着莫逸,血红的眼瞳透着绝望与愤怒。

飞云停在断龙石上,那断龙石上已有一个黑衣人。飞云知道,要解决莫逸此时的境况,也只能问眼前这位先生了。正是从不现真面目的大先生,莫逸的师傅。也只有大先生的话,莫逸才会真正听进吧。

飞云一抱拳道:“大先生,莫逸这样子,只怕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此霸道的武功,实在是有些不恰当。”

大先生平淡地看着飞云,“我知道你想要我阻止莫逸,可是,煞灭剑法,剑走偏锋,一剑十里,十里不停。我也没办法。”

飞云大汗,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不知大先生教莫逸此套剑法的初衷是什么?”

“当时他受命,在京师公干。我教他剑法,是让他在遇到困境时使这套霸道剑法,以此剑法,足以让他一人之力破除险境。而且舞剑十里不停,足够让他安全了。”

飞云无语,纵横家鬼谷子一脉的方法,果然是直接而又霸道,视生命为工具、阶梯,只为实现自己的目标。莫逸若真是得大先生真传,也不知道对燧明城是好是坏了。不过现在,救下莫逸才是重中之重。

莫逸现在剑法狂乱,剑意飘忽,但本身没有大碍,只是如今怨灵过多。即使大先生可以用玄门手段化解怨灵,却也无法阻止煞气侵入莫逸身体。

莫逸此时已经清空了玄武二区,只怕整个区内,只有在断龙石上的两人不受影响。

恨——。好恨——。空有一身武功,自忖智谋无算。却在一开始就注定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人。我恨——

莫逸与其说是舞剑,不如说是剑舞,是一场精彩绝伦又惊心动魄的剑舞。一个人的剑舞,伴着上百魂灵,只是空孤独、惨寂寥。没有人会怀疑,即使怨灵不反噬莫逸,莫逸剑舞的最后一招,也必是抹脖一剑。

“大先生,这样的剑法,已经毫无章法。更何况他的剑意太过悲戚,再过片刻,真的要回天乏术了。”飞云见莫逸的心态倒是把握得极为准确。可是现在,他也只能干看着。还有多少时间能够这样耗下去呢?

大先生极为平静地摘下自己的眼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莫逸的剑法走势。他感觉得出,现在的莫逸哀莫大于心死。但他那似乎混乱的剑法,很是别树一帜。兴许可以自成一路。此时正是莫逸,百尺竿头,只差那更进一步了。若是自己强行出手,不仅会伤到莫逸,对于莫逸本身,也是失去了一份好机缘。所以,他思虑片刻他依然决定,等。

剑法中,一般分为「站剑」和「行剑」两种。「站剑」一般指动作迅速敏捷,静止沉稳,富雕塑性。而「行剑」则相对显得停顿较少,动作连续不断,均匀而有轫性。同时剑有长穗,舞动以惑敌,演练时显得龙飞凤舞,形象优美,随剑飘舞,更显神妙。

煞灭剑法本是“站剑”,讲究如如不动,八方自伏,气势是重中之重。但是此时莫逸伤心过度,剑意飘忽不定,居然凭空生出诸多变化。似散还聚,就像寥落的烟花,又像悠然的水波。若是形容再恰当些,就是一棵不动的古树,陪着漫天飞叶。“站剑”“行剑”兼而有之。

“大先生,你还不动手?”飞云微怒,袖袍无风而起,看来是要自己出手了。

“莫逸太重感情,此时失去若雪,对他未尝不是一次考验。他既然要成为燧明城主,那么这情关,也必须得破。不然死了又何妨?”大先生面色如常,冷冰冰地说着,不过缩于袖中,冷汗不止的手,就知道他同样紧张得就要随时出手了。

而此时,莫逸右手一转,“最后一剑要出手了。”先生、飞云同时掌力满蓄。

莫逸将剑横起,剑法飘然,透着深深的绝望,缓缓向自己的脖上削去。。。。

不对!剑及莫逸还差两寸时,于不可能间身法一转,将剑外甩,剑气激荡竟是朝着身后的怨灵们。。。数百怨灵静悄悄、也十分突兀地化为了满城樱花,零零碎碎,飘满人间。莫逸,剑停。

莫逸寂寥地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仰头无语。但是身上的黑气,渐渐笼罩着他,仿佛要将他吞没下,煞灭剑法的煞气并不是他一剑就能轻松化去的。飞云与大先生急急奔向莫逸。现在莫逸恐怕一点力气也无。既然莫逸没有自杀,凭刚才那一剑之威,他也确有资格执掌燧明。

百丈距离,大先生居然还在飞云之前。飞云微觉讶异,咬牙又快了几分。

就在他们即将赶到时,葬千樱轻轻龙吟一声,黑气被其剑光逼退了。莫逸背后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缓缓从后抱住了莫逸。大先生脚步一停,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我到现在才懂,好像太晚了。原来,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也只是因为你......”莫逸感觉到了什么,喃喃轻叹,终于缓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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