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一阵幽黑,一望无际,整片大地都到处闪烁着甜甜蜜蜜的灯光。
夜,如此迷离。
星光点点,寒风凛冽。
竹影重重,摇曳不停。
一条细小的胡同里,摇摇晃晃的路灯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缓缓的向前移动着,偶尔,从胡同深处传来一阵悦耳的歌声。
突然,“嘭”的一声枪声响彻了整片夜空,打破了原有的静寂。
“啊……”这个女孩大叫,昏暗中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向她走来。
她紧紧地抱着一个购物袋子,指甲划破了袋子,惊吓之中的她竟忘记了逃跑,望着朝她一步一步走近的身影,她的瞳孔越来越大。待她反应过来之际,那人直接用枪逼近了她的脑袋,说,“闭嘴!听我的命令,否则,我不敢保证我手中的枪不会走火!”
这个女孩狠狠地点了点头。
夏亦寒浑身颤抖着,他的右胸口处中了一枪,他一手捂着伤口,一手将枪靠近这个女孩的脑袋,冷静的说,“立刻带我去你家!”
“我……我……”
这算是谋杀吗?
她怎么也想不到谋杀事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真的好怕那个黑乎乎,冰冷冷的东西把自己的脑袋炸成豆腐花。一瞬间,理智全无,恐惧占了上风,肩膀和双腿都在不停地颤抖。
“快!否则现在我就杀了你!”夏亦寒咬着牙齿,粘稠的血液一股一股的从伤口处流出,真的好难受,可他依然要冷静处理。
面对危险,你越是害怕,恐惧就会无限扩大,甚至最后会将你的生命吞噬。此时,他只有抱着死的决心赌一把。
女孩颤抖地抱着怀中的袋子,只得领着他朝右方的一处黑暗中走去。
直到看到了一颗小树,进了一处小公寓里,夏亦寒一脚踢上房门,上锁,仅朝前走了几步,便倒在了地上。
女孩看到他倒在了地上,胸口处正在汩汩地流着鲜血,知道他是中了枪,她不停地叫着,“喂!喂!你……你可千万不要死在这里啊!喂!”夏亦寒缓缓地睁开双眼,皱着眉头看向她,这才看清楚她的容貌,齐耳短发,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左边的整片脸颊,但从她的右边脸颊可以看得出她长得粉粉嫩嫩,圆圆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她正蹲在他的身边,十分害怕的打量着他。
他淡淡的说,“乖女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好奇地打量着他,瞪着圆圆大大的眼睛望着他,说,“晚冰。”
“好,晚冰,听我说,我不是坏人,现在去屋子里找出一根蜡烛,酒精,热水,一把刀,还有毛巾,快去!”
“啊?”晚冰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连忙到屋子找东西。
将蜡烛点燃,黄色的火焰瞬间燃烧起来,桌子上放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几条毛巾,还有一盆热水,一瓶药用酒精。
晚冰眼睁睁的看着他撕裂身上的衣服,将刀子在火焰上晃来晃去,她的心中腾腾跳,可她还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夏亦寒突然将刀子举到她的面前晃了晃,说,“你怕吗?”
晚冰眨了眨眼睛,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声音说,“不…..怕!呜呜……”豆大的眼泪簌簌地从粉嫩的脸颊上坠落下来。
夏亦寒无奈地望着这个女孩儿,眼泪怎么这么大?爱哭的女人实在让人觉得头疼,他厉声说道,“闭嘴!不准哭了!否则现在我就杀了你!”
这句话果然很奏效,她立马就不哭了,长长的睫毛仍然在颤抖着,晶莹的泪珠一颤一颤的,不一会儿就挂在了脸颊上。
“你唱的那首歌很好听,可以再唱一遍吗?”夏亦寒冷静地望着她,脸色因失血过多而苍白无色。
“啊?”
“在胡同里唱的那首歌。”他很认真的望着她说。
“嗯……好。”晚冰疑惑地望着他,但又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只好低声轻唱这那首《风中有朵雨做的云》:“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云的心里全都是雨,滴滴全都是你。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云在风里伤透了心,不知又将吹向那儿去……”
那温柔的歌声引人入胜,一个温馨的画面蓦地跳入他的脑海,夏亦寒静静地望着她的面容,像是要从那里找出那张熟悉的面容来,晚冰疑惑地望着他那若有所思的神情,突然顿住了歌声。
“继续!”夏亦寒冷脸说道。
温柔的歌声一阵一阵从她的粉唇中倾吐出来,如同天籁,灯光下的她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像雨后的睡莲般迷人。
夏亦寒望着她那陶醉在歌声里的神情,知道她的注意力已经成功转移了,他咬紧牙根,将刀子伸进伤口里,拨出肉里面的子弹,“咝……”太过疼痛,他疼得呻吟出了声音。
晚冰转过头,睁着泪眸望着他,立即抓起一块毛巾塞进他的嘴里。夏亦寒一嘴咬住了毛巾,连带她的手指都咬在了嘴里,疼得她直冒冷汗,可她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叫出声。她颤抖着手将他拨出的子弹连同刀子扔进了水里,接着用一块热毛巾捂住他胸口那个一直汩汩流血的伤口。
夏亦寒疲惫地望着她,朝她虚弱的一笑,松开了她的手指,便倒在了她的肩膀上。
“喂!喂!”晚冰无奈地望着这个男子,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刚才实在是太骇人了。
她眼睁睁地看到了皮开肉绽是什么景象。
毛骨悚然!身上的每个毛孔都长大了嘴巴,汗毛也全部都竖立了起来。
她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几个深深的牙印,咬着牙,含着眼泪将他拖到床上,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将他伤口边缘的黏湿衬衫全部剪掉,为他清理伤口,用酒精消毒。
忙了一阵子,晚冰感觉整个身子都快虚脱了,她趴在床边,望着床上的男子,暗暗出神。
他究竟是谁?怎么会中枪呢?
望着他那苍白的脸颊,渗出汗的额头,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突然她看到他的脖子里有一块白玉,上面似乎还刻着字。
她垂下头,红着脸颊解开他的衣领,心脏“砰砰”直跳。她小心翼翼地趴在他的胸前,打量着那块白玉,玉石的背面是一个用隶书撰写的“顾”字。
看着这个块玉,似曾相识,她皱起了眉,微微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这个男子。
他姓顾吗?
一阵甜香的风吹拂而来,那是桂花的味道。
她为他盖好被子,又紧紧地关上了窗户。
她静静地坐在床边,冷静地思索着,似是在筹划一件复杂的事情。
长夜漫漫,黎明来临,黑夜退去。
清晨,外边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朦朦胧胧,空气也都是湿润的。
昏睡已久的夏亦寒醒了过来,他按了按胸口的那块伤,仍然很疼痛。他慢慢地转过头,看到床边睡得不是很踏实的晚冰,许是冷的缘故,小小的身子缩成了一团,侧趴在床沿上,头发垂在右边的脸颊上,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小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她的唇,粉粉嫩嫩,流光溢彩,像是天边最美丽的彩虹。
他安静地躺在那,望着她,突然有种想摸摸她那唇瓣的感觉,想着想着,也就真的那样做了,他缓缓地伸出手,抚摸着她那粉嫩的唇瓣。
梦呓中的晚冰微微张了张唇瓣,舌尖不经意间扫过他的指尖,一阵柔软与****,带着一点温热,从指尖轻轻地传来,直窜心底。他蓦地一震,赶紧收回了手,却没想到拉扯到了胸膛的伤口,疼得他“咝”了一声。
晚冰腾地一下从床边站起身来,杂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颊,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说,“你醒了?”她说着想要去伸手触摸他的额头,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放手!”他的力气很大,她的手腕很快就被他抓了一片红,她疼得直掉眼泪,“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好心看你退烧了没有,早知道你这样,昨晚就该疼死你,不救你!白眼狼!”
夏亦寒皱眉望着她,感觉很不爽,从来哪个女人敢对他大呼小叫,这个小丫头片子倒是开了一个先例,他一好不服软瞪了她一眼,骂了她一句,“矮冬瓜!”
“白眼狼!你说谁呢?”晚冰气呼呼地站在那里,双颊通红,有种想一把掐死这个家伙的冲动。
“我不姓白,我叫夏亦寒!”他瞥了她一眼,冷漠地说。
他本就生性冷冽,冷血,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和她斗嘴,想看她像只小狸猫似的伸出利爪。
“哼!我怎么会碰到你这个倒霉鬼!没死赶紧滚!”她瞪了他一眼,气冲冲地走出了卧室。
夏亦寒望着她那娇小的背影,暗暗发呆,心中始终存着一丝芥蒂。
晚冰走到外边,关上房门,走到穿衣镜前将自己打量了一番,自言自语道,“虽然矮,但不粗啊!怎么能是冬瓜呢?人家都说我小巧玲珑的!白眼狼!”她在心里将卧室里的那个人咒骂了一番,一边朝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一个鬼脸。
她梳洗好,穿好衣服,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走进了卧室,“喏!看在你受伤的份上,给你一盒牛奶喝,但是记得要还。”见夏亦寒依然在床上闭目养神,她气愤地将牛奶丢在了床上,转身走了出去。
“我真是自虐!”她一边嘟囔着,一边从桌子上随手拿了一个苹果,“咔嚓咔嚓”的嚼着,拿着钱包和钥匙,锁上门,走了出去。
房间内,夏亦寒幽幽地睁开了双眼,望着那盒牛奶发呆。
他该相信她吗?作为黑手党的第一杀手,他对任何人都持有怀疑的态度,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昨晚刺杀龙门老大失了手,显然是黑手党中有人出卖了自己。而这个看似简单的女孩,他也不尽然全信,她给他有一种神秘感,可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真的弄不清楚。
超市里,由于晚冰来的早,人还不是很多,许多菜都刚上市,她推着购物车,懒洋洋的逛着,摸摸这个,瞅瞅那个。最后,她将一盒一盒的牛奶,鸡腿,冬瓜,芹菜,红豆,胡萝卜塞进了购物车里。路过特价区的时候,一件白色的男式衬衫映入了她的眼帘,她顿下了脚步,将购物车放到一旁,扯起那件衬衫,看了看,瞅了瞅,摸了摸,最后又放下了。
这时,售货员小姐走近她,笑眯眯地说,“小姐的眼光真好,给小男朋友买衬衫的吧?这件衣服原价是450元,现在特价199。”
晚冰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她望着手中的衬衫,顿时感觉它像是一块烫手山药,赶紧将衬衫扔在那,匆匆而走。走了不远,她想了想,又倒了回去。结账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件男式衬衫。
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她气愤地抓狂,无奈地抓了抓头发,“遇到这么一个家伙,我的生活计划都被搞乱了!真是欠你的!”
马路上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看向她,像是在观察动物园的一只黑猩猩,抑或是从精神病院里走出来的一个精神病患者。
她生气地转头瞪了那些人一眼,然后慢悠悠地朝附近的药房走去,可却没有注意到后面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偷偷地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