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微今年25岁。
她认识戚先生大约有一年了,在一年间她一直在研究着这个瘦得像枯柴一般的老人。戚先生是金陵一所高校的教授,平日里除了周末,最多的时间都消磨在了学校偌大的图书馆里。季微一直没弄明白一名心理学教授为何会对图书馆有那么大的兴趣。作为一名图书管理员,她每天都能看见戚先生腋下夹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带着像瓶底一般的老花镜,踏着清晨的露水走进图书馆,然后在夜晚闭馆时仿佛很累的离去。
她对戚先生好奇的开始是在某天傍晚,当她收拾好所有的桌椅,打扫好地面上学生们留下的不多的杂物时,余光却瞟到了在层层书架的堆叠中,有微光透出。季微好奇的走上前去,看见了那个每个工作日按时报到的老人依然匍匐在阅览室的书桌前,桌上晕黄的灯光将他的脸上的皱纹照得分明。在前两天同事的口中她知道这个老人是学校里颇有名气的心理学教授,但当同事说起他时却是一脸诡异。
戚先生已过耳顺之年,也曾去过世界各大高校以交流先进的学识经验。校方极为看重这位资历高深的老教授,花重金将他留在了学校,偶尔教导资历不强的老师。先生的夫人早逝,膝下无子,孤苦的一人只有他的学识与他相伴。见得校方不住挽留,便索性在学校安了家。学校占地广袤,有一湖容纳在内,学校便在这湖边为戚先生建了一座二层小楼,并不怎么大,却闲适安逸。按理说戚先生已经没有了家人,甚至连远房亲戚也没有一个,但他一到周末都会早早地便离开学校,在校门口买一大束白色百合花,兴冲冲地打车离开。
每个周末都如此。然后在周日半夜准时归来,第二天亦是准时出现在图书馆中。
很多人都猜测戚先生到底在周末去做什么,有人说是祭拜他的亡妻,但没有人在祭拜逝者时还那么兴高采烈,就好像自己要去领一份大奖一样;也有人说得更离谱,说戚先生在周末两天是去寻找第二春了。这个结论刚一提出就被推翻,谁也不能猜想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学究还能寻找到什么样的第二春;最诡异的就是最后一种说法:戚先生每天在图书馆看得都是杀人,刑侦,犯罪心理之类的书,他是在一周中研究一个绝妙的杀人手法,然后在周末……
总之,关于戚先生的传言在学校愈演愈烈,最后似乎演变成了一种灵异的传说,让学生们都不敢靠近湖边的那幢小楼。学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戚先生更不在意,每天除了图书馆就是图书馆。
所以在那天傍晚看见戚先生后,季微平时就爱胡思乱想的脑海里,最先浮现的的同事悄声对她说的那些传言。
戚先生身边堆满了书,她悄悄走上前看去,果然像传闻中的一样,大多是犯罪心理学或者一些刑侦案例。季微好奇地看着,戚先生的表情时而沉思时而纠结,好像他遇到了一个极大的难题。
她不小心弄出了些许声响,引得戚先生抬头。季微涨红了脸结巴道:“教……教授,马上就要闭馆了。”
戚先生微愣,随即露出与传闻中不一样的慈祥笑容和蔼地对她说道:“好的孩子,我马上就好。”说完就将所有的书整理好放在桌子上,合起他那本写满了字的笔记本,夹在腋下。季微关闭了图书馆的大门,同戚先生一齐走了出去。她与先生顺路,于是在同行的一段路程里,他们聊得甚是欢快,季微发现,这位老人与传闻中一点不同,他学识渊博,对人的精神与心理研究最为透彻。而且虽然她只是一名大学图书管理员,他却一点也没有轻视的感觉。
走到湖畔,季微要前行出校门,戚先生回家,他们在路口分别。戚先生转身之际,对她微笑着,镜片下的眼睛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她和戚先生就是这样认识了。一年间,季微一直想搞清楚他每天去图书馆到底在研究什么,每个周末又是去做什么。可是先生一直避而不谈。这种躲避的态度却引起了季微强烈的好奇心,她从来都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主,不过庆幸的是,戚先生对此并不厌烦,反而很开心自己季微这般极强的求知欲。
直到某一天,戚先生又是最后一个离开,她因为要闭馆整理书籍而不能与他同行。他并不在意,甚至季微观察到他一整天都处于一种异常兴奋的状态。戚先生与她告了别,兴冲冲地塞给了她一叠稿纸,上面写满了字。字迹潦草难辨,戚先生似乎是在极其匆忙的状态下写完了所有的字,看他那么兴冲冲的样子,季微无奈一地笑,这个老人有时候真像个孩子。
看天色还早,整理书籍也不急于一时,她便坐下,拿着稿纸就着图书馆的灯看了起来。
戚先生在写故事?季微疑惑。从开头看来,这似乎是一个人的自述。
只是季微当时不知道,从看了这个故事开始,她的人生就已经与过去的安逸平和渐行渐远。不知在不久的将来,当她面对接踵而来的事件时,她还会不会后悔当初看了这些故事?
也许她永远不会。
(因为上传章节要满2000字,但这个序实在是写不来2000所以加上我的感言凑一下字数,当然,正文都是超过2000字的请大家放心。写这文最初的理由我已经想不起来了,也许是一个梦,一些灵感呼啸而过造就了自己写它的决心,我记得自己花了一个晚上整理好了故事的总大纲以及各个脉络,这几天也一直在完善着它。说故事的人最期盼的就是自己的故事得到大家的肯定,我亦如此。写到这里还剩下30个字:在这番夜深人静的时刻,《戚先生的故事集》请大家听我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