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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妇人在破烂不堪的屋子里找到了半截蜡烛,颤抖的点上火,虽然门是紧紧的关着的,但桌上的蜡烛还是忽明忽灭,床上的孩子睡得极不安稳,妇人替孩子掖了掖被子,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们这村子一直都很平静,可是在一个月前隔壁张大娘的儿子阿风去帝都赶集,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每一个月阿风都会去帝都赶集,我们都会要求他给我们带一些吃的,用的回来,而他也很热情的帮助我们。可是这一次。

我记得那天太阳很大,我在河边洗衣服,远远的看见阿风回来了,我就和他打招呼,可是他不理我,我以为他可能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就没有放在心上,等我洗完衣服,我拎着桶经过他家门口时,听见张大娘家里传来凄惨的哭声,我走进去一看,只见阿风脸色惨白,身子僵直的倒在地上,张大娘在旁边拼命的捶胸顿足,我走过去一摸,没气了。我一边安慰张大娘一边叫小虎子找村长,村长来了,还带了好几个壮汉,而且还带了我们村子里的大夫,大夫替阿风检查了一下,说阿风是失血过多而死。大夫还自言自语的说:“奇怪,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居然就这样死了。

白云裳追问道:“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妇人想了想,肯定的说道;“那天的一幕我一辈子也忘记不了,绝不会记错的。

“ 那个大夫呢?”

“也死了,

狂风啪打的那摇摇晃晃的门,床上的孩子睡得更不安稳了,他的脚踢打着被子,妇人用手拍了拍孩子的肩膀。

那后来呢?

后来呀,妇人的目光变得恐惧起来,村长带人把阿风埋葬在村口的山上,村子里的人还出钱请和尚给他超渡,说阿风死的不明不白,灵魂会得不到安灵的。

接着怪事就发生了,村子里的人相继死去,而且村口山上似乎有很多的狼嚎声,每天晚上都叫的让人觉得恐惧。还有人说,亲眼看见那些被埋下去的尸体在村子走动。 刚开始我也不信,直到昨天,小虎子的爹爹去上茅厕,去了好久,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一声惨叫,我一下子惊醒,跑出去一看他爹爹倒在茅厕旁边,一个穿着破烂衣服,披头散发的人瞪着幽幽的血眼看着我,他嘴角边长着长长的牙还滴着血,我吓得魂飞魄散跑进屋,抱着孩子没命的往外跑。

床上的孩子突然哭了,他坐起身子,揉了揉眼说道:“娘,我看到爹爹了。

话刚落音,屋里的烛火突然熄灭了,白云裳目光如电,借着月光,看到了门外那不断晃动的身影,她手往木桌上一拍,长剑出鞘,长袖一扬,门被劈成两半,剑飞了出去穿透了来人的身体,那僵尸还来不及哼一声,就化成了灰烬,他回头对小蝉说道;“你保护他们母子俩,我出去看看。还不等小蝉点头,她的身子已掠出了几丈。

月亮已经出来了,把整条大街上照得犹如白昼,白云裳脚踩着地上没有被清理的纸钱上,他凝神的看着,静静的看着,周围的狼嚎声越来越大,墙上多了几道身影,他们慢慢的朝白云裳靠近,白云裳身影一闪,剑在空中一舞,只见那几道身影应声倒下,一阵阵白灰在月光下被风吹散了。白云裳掠过墙头,翻身朝村口奔去。

她站着被瘴气布满的山头,她的脚踩着硬硬的石头,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坟场,新的,旧的,大的,小的,布满了整个山头,阴风在林间吹荡,吹得的树叶哗啦啦的响,像是有无数人在哭泣。

突然一只长着长长指甲的手朝她扫了过来,白云裳头一偏,身影掠到树上,满山坡披头散发长着长长牙齿的僵尸从地下爬起来,她触目惊心的看着,犹豫了一下,抽剑跳下树来,长剑一挥,站在面前的僵尸头被削落了,后面的僵尸却又极快的扑了上来,连术法都来不及使,只得用剑身狼狈一挡,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前仆后继的僵尸让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的僵尸的她有些心惊,她一咬牙,正准备挥剑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借着月光一看,白云裳惊喜的叫道:“天月,来人朝他点了点头,袖中的短刀青光一闪,天月的身影像流星一样滑过,周围的僵尸已经倒下了一大片,白云裳衣随风动,长剑像那些僵尸斩去,月光下,两条身影不停的在林间飞旋,剑光,刀光交错,却使月光都黯然失色。

月亮在云朵里不停的穿梭,整个帝都的街道都是静悄悄的。

梆,梆,梆,打更的老人慢慢的穿过一条宽阔的街道,走进一条暗巷,一道细小的影子迅速朝他靠近,风吹过,老人打了个寒颤,感觉身后有些不对劲,他猛得转身,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在他面前幻化而出。

他朝他阴森森的笑着,老人还来不及尖叫,双眼呆滞,双手一松,手上的锣和梆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身子像棉花一样瘫软下去。

带血的孩子发出低低的叫声扑了上来,手刚刚接近老人的脖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出几丈。

他的身子站定,左看右看,又朝老人扑了过去,身子却被那股无形的力量弹坐在地,前面似乎有一堵看不见墙。

:“谁,他低低的叫着,他的声音就像筛子里筛的沙子一样难听。

一个披着头发宛如天神的白袍男子在他面前幻化而出,他双手环胸,冷冷的打量着他。

:“你是谁?浑身带身的孩子又问了一句。

白袍男子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的问道:“你是谁养出来的血婴?

他瞪着他,也冷冷的叫道:“我是谁不要你管,既然挡着我你就去死吧。

他朝他扑了过来,白袍男子淡淡的说道:“谁死还不一定呢?

他微微的抬起中指,血婴的身子浮到了半空中,他的双手在空中乱舞。

说,你究竟是谁养出来的血婴,白袍男子依然冷冷的说道。

血婴倔强的闭着嘴巴,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好,你既然不说,我就把你化成一滩血水,白袍男子右手并指成剑,直指他眉心的红色圆点处。

血婴本来惨白的脸变得更加惨白如纸。他大叫道:“我说,你先放我下来。

白袍男子闻言负手立漆如墨色的暗巷晨,血婴的身子重重的摔倒在地。

他盯着他慢慢的站起身子,缓缓的说道;“我是--。

趁白袍男子听他讲话的时候,他身影突然一晃,白袍男子眼前一花,血婴已消失在暗巷里。

白袍男子冷冷的哼一声,也飞身追了出去。

一白一红的身影在帝都房屋的瓦砾上来回穿行。

最后红色的身影钻进一所大房子里,消失不见。

白袍男子借着月光定晴一看,那不是一所大房子,而是一座坟墓,一座比宦官府邸还大的坟墓。

狂风吹过,掀起他头顶上碧绿色,椭圆形的吊坠,一个红色的圆点赫然出现在他的眉心中央。

他的眼里荡漾着一波又一波像潮水一样的红色。

而他身后的月儿正在悄悄的向下坠去。

月儿已经开始向下坠,一白一绿的身影立在静悄悄的山头,此刻这样的宁静,却不知刚刚经历了怎样的杀戮。白云裳看着天月手中的刀问道:“这把刀就是将离刀?天月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白云裳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将离,将离,相思,相思,原来那个悲剧是真的。

她的眼里有掩饰的住的忧伤,因为她那如海水般的忧伤,月亮也开始忧伤了。

天月看着她,轻轻的唤了句,白姑娘,没事吧。

白云裳像是从梦中惊醒,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她抬起头看了看天,天已经开始破晓了。

她喃喃的说道:“我应该走了,小蝉正在等着我呢。

说着缓缓的朝村里走去。

天月轻轻的叹了口气,为什么每一次都让我看着你离去呢。

太阳柔柔的照着大地,照在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上。

白云裳牵着小虎子的手朝村口走去,小虎子突然仰起脸问道:“姐姐,爹爹都化成灰了,他还可以升天吗?”

看着那张充满稚气的脸,仿佛看到了七岁时自已。

七岁的云裳坐在开满血红玫瑰花的灵山顶上,仰起脸问站在一旁的白袍男子:“无欢,娘死了,她可以升天吗?无欢怔了怔,看着满山坡在风中摇曳的玫瑰花,轻轻的说道:“可果有一天你娘不再爱你爹爹,她就可以升天了。

云裳不解的问:“爹杀了娘,娘还会爱他吗?

无欢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也许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

风轻轻的拂过满山坡的玫瑰花,花里飘着淡淡的清香,清香里裹着浓浓的忧伤。

白云裳缓缓的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粒黑色的种子,对小虎子说道:“这是玫瑰花的种子,你把它种在花盆里,每天用自已的一滴血来喂养它,等到他开花的时候,你就抱着它,诚心的向月神祈祷,当玫瑰花瓣儿围着你舞的时候,就代表月神已经实现了你的愿望。你的父亲就可以去轮回了。你一定要记住,这玫瑰花儿不能见阳光,见到阳光它就会消失。记住了吗?

小虎子紧紧的握着玫瑰花籽,重重的点了点头。

白云裳站起身子,对跟上来的妇人说道:“我们走了。你们多保重。

妇人感激说道:“这次多亏你了,你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谢谢。

白云裳摇了摇头微笑着用手摸了摸小虎子的头,转身向那巍峨的建筑走去,她闭了闭眼,在心里忧伤的说道,母亲,如果种玫瑰花能够让再入天道,我愿意用我的血种上一千朵。我只是害怕,我只是害怕呀,不管我怎么做,你的灵魂还始终禁锢着。

踏进帝都,就闻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味,原来已是桃花烂漫时节。风轻轻一吹,桃花瓣纷纷扬扬像雨一样散落在地上,行人的头顶上,粘在他们的衣衫上和小贩的饰物上。

商人到处兜售自已的商品。

姑娘要买吗?这可是倾城小姐试带过的手镯,买手饰的大娘叫道。

姑娘过来看看,这块衣料可是倾城小姐试穿过的,布料店的老板拿着他的衣料说。

姑娘过来看看这古董吧!倾城小姐曾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古董店的老板拿一只白玉雕花瓶炫耀的说道。

小蝉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倾城到底是谁呀,怎么满大街的人都提到她?

“你们不知道,老板的表情像吞了一只咸鸭蛋,她就是南王爷的女儿,是我们帝都最美的姑娘。

“南王爷的女儿,小蝉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绿衣少女。

她正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四个穿着官服的的男人抬着一顶办轿踩着地上的桃花瓣匆匆忙忙朝前去,轿旁跟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姑娘。

风轻轻的掀起轿帘,只看见那轿内一闪而过的黄色。

轿子从白云裳身边抬了过去,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主仆二人朝街尾走去,只见许许多多的百姓像潮水一样向前面涌去,两人百思不得其解,面面相觑。

一位老人因为年迈跑不动,蹲着在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小蝉走上前去问道:“老大爷,你这是赶集呀?

“不是,老人摆摆手指着前面说道;“穿过前面的桃花林,里面住着一位神医,我们是去找他治病的。

顺着老人指的方向远远望去,那里果然有一片繁花似锦的桃花林。花瓣儿相互簇拥着,炫丽夺目。

“小姐,要去看吗?”小蝉轻轻的问道。

“要,看那繁花后面是怎样的繁华。白云裳轻劝的答道。

两个人随着拥挤的人潮,朝那片花海后面走去。

前面早已是人山人海,把那前面的小屋围得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朝那小屋远远望去,只见里面一个身穿白衣儒雅俊秀的田子正在忙碌着。

他神情专注的替眼前的人把脉,时而还会询问几句。

是他,绿衣女子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身边的绯衣女子早已叫了起来:“小姐,那个人不是我们在江南见过的吗?

她的话一落音,后面就传来了噪声杂的声音。

“大家快让开,南王府的轿子来了,谁还敢挡道,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嚣张的气焰让白云裳皱了皱眉头。

人们自动让出一条小道来,那轿子抬到小木屋的前面旁边跟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姑娘。

轿子轻轻落地,轿内的人开口说话了;“红珠,不可以如此放肆。她的声音柔柔的像是腊月天落在人身上的雪花。

红衣女子点头称是,伸手撩起轿帘,里面走出一位仙女般的女子,她的美恐怕连月神都要妒忌了。

她身穿一件黄色的衣服,衣衫在风里飞翻,她微微的低着头,红衣女子用手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胳膊肘儿走到木屋前。

周围静悄悄的,大家都屏气凝神的看着那绝色女子的一举一动。

风中飞舞的桃花瓣儿落在他的发梢上,更添几份妩媚。

小屋内的白衣男子看着来人,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艳,她朝她点头微笑,那女子也朝他羞赧一笑。

白衣男子的眼稍稍的移了一下,他看见黄衣女子身后有一个眉清目秀的绿衣女子站在人群中央,静静的看着他。

她的手在衣袖中动了动,前面的黄衣女子惊叫了声,身子身前倾去。

屋内的白衣男子脸色一变,飞身掠出窗外,接住了黄衣女子摇欲坠的身体,他足尖一点,两人在空中打了个旋转,就像漫天飞舞的桃花,周围传来了一阵喝彩声。

身子刚刚落地,他的眼睛朝人群中一扫,已没有绿衣女子的身影了。他心里一没由来的有一种失落感。

他慌忙的放开黄衣女子,急急的说道;“姑娘,刚刚冒昧了,在下是情急中才这样做的。请姑娘原谅。

黄衣女子咬着牙摇摇头说道:“没有关系的。这一次我来是有事相求的。

有什么事姑娘尽管请说。

“我叫南倾城,我的父亲是当朝的王爷,他得了一种头疼的病,晚上总是睡不安稳,我听说天月公子医术高明,想请天月公子去府上给父亲看病”。

听着南倾城的诉说,看着她那双哀求的眼睛,天月想了想点点了头说道:“好吧,明天我就前往南王府一趟。

倾城轻轻一笑,她的笑竟让那枝头绽放的桃花都黯然失色。

白云裳拨开人群朝外面走去,听见人群中传来的喝彩声,她不由苦涩的笑了,她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那样做,但她却深深的知道,当她出手的时候,当她看见他抱着她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她觉得心里有尖针在扎,所以她逃似的离开那个地方。

小蝉从后面追上来说道:“小姐,天色已经晚了,我们应该找间客栈歇歇脚了。

白云裳一惊,抬起头,看见东边的太阳急急的向西边坠去,已经和桃树齐高了。

她想了想,回头对绯衣女子说道:“小蝉,你先去找间客栈落脚,我还有点事要办,等办完了我会去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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