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的操场一直是情侣的圣地,第一个原因是大,小情侣们遇到熟人的机会比较小,第二个原因是黑,除了能掩藏嘴脸,偷偷牵个小手,亲个小嘴什么的没那么容易被发现,最后是周围树木多,私人幽会偷情谈心最适合。
而现在的操场估计除了迷迷糊糊的苏芜,没有第二个人,大家都赶着去看晚会了,平时电视台那些真正下血本的电视节目没几个看,学校的小晚会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吸引力。
路灯有点寂寞的闪这昏黄的光,苏芜瞪着大眼睛在树下一直回味刚刚那一幕,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可是明明唐宁靠近时身上那股很好闻的青草香,还有耳边残余的温暖那么清晰,以致苏芜忘了自己怎么编理由骗过老班和林一一,估计大家都认为后妈这个角色给苏芜的打击太大,她请假不去庆功会时,老班都难能可贵的放人,林一一记挂着这庆功会上的菜色,客套说几句话就放过她了。
“怎么?路灯上有你的杀父仇人?你瞪得它直闪”
用脚趾头都知道这嘲笑的语调和话语是谁?不过苏芜居然没有气着扳回一城,唐宁很多天没和她抬杠了,苏芜此刻居然有点被虐的快感。
看着苏芜没有任何反应,唐宁提高了声调“你是不是傻掉了?连话都不会说?”
双手插在裤袋,脸上的妆卸的干干净净,头发可能忘记剪了,在耳边有几根都抗议的翘了。可在苏芜看来,这样的灯光,那样的唐宁,像某种激情澎湃的音乐,把她安分了10几年的小心脏搅得很折腾。
害怕灯光挡不住她微烫的脸,连忙转向他处,询问“叫我来什么事?单挑还是杀人灭口,我可告诉你,晚会结束后会有大批人涌进操场,最好快说”
唐宁往苏芜的方向靠近了些,头一偏对上苏芜想逃的眼光,浅笑一声“那么心急啊,怕什么,杀你对我没好处,单挑找你我一世英名都不肯,找你是有话对你说”
就在几秒期间,苏芜设想无数种可能,最大的可能是唐宁找她谈心,关于那个神秘的她吧?毕竟林一一是亲人,说的话会被家长知道,秦仰已经抢了第一帅哥的宝座,再知道他暗恋别人,非拽上天不可,唐宁这么平时冷淡又没激情,朋友那么少,周围能和他分享的估计只有苏芜了,可是她也是站在践踏他的一方,这样谈心风险不会大点吗?
苏芜有点踌躇,挺着胆和唐宁对视,眼睛里有说不出的不安“什么话?借钱,我跟你说我每月的零用钱就那么十几块,真心没钱”
唐宁貌似被苏芜眼里的小情绪震动到,但后面的玩笑把他逼的笑了出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苏芜的头,说“你能再小气一点吗?我只是想说,之前那么对你,不好意思,是我的问题,这些天我想通了很多事,以后还是一样做朋友好吗?”
突然这么诚恳的唐宁让苏芜倒有点不知所措起来,轻轻的一碰升高了她脸上的温度,换做以前她一定嘲笑两人一直都不是朋友什么的,但现在“朋友”这两个字却把苏芜狂跳的小心脏按得死死的,
对啊!我们只是朋友!
有些失落的苏芜整理自己内心的不安,低头踩了踩地上的沙,说“原来这事啊,我没多想,反正你每个月是有那么几天不正常”
唐宁双手插在胸前,对着苏芜翻了一下白眼摇了摇头说,”你就不能女孩气息浓厚点吗?我都快觉察不出你是女生了,我当你答应了,对了。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找你说过些什么”
苏芜闪过李小然,但很快就把到嘴的话收了回来,毕竟答应人家不能说的。
“有,林一一每天都问我要吃什么?”
“。。。。。。。”
那天晚上还说了什么,其实苏芜不记得了,只知道只有他们两的操场没有往日看起来那么恐怖,反倒相当眉清目秀,唐宁身上那股似有如无的青草香环绕她整个晚上。
隔天的林一一大大替苏芜惋惜,说起那顿庆功宴,林一一觉得老班真是够义气,小龙虾都上了,还有她一直吵着的烧烤,而据夏怡然的回忆,林一一也很讲义气,把唐宁和苏芜的份全部够本的捞回来了。
对于他们的失踪班里面并没有很大的波动,不去的人还有很多,比如那林一一周围的学霸们,还有李小然和班长大人何俊也没有出现,李小然是班花,要保持优雅不去是正常的,何俊是怎么了?这位大家长居然放得下一群猴子,但看到何俊有点疲倦和憔悴的表情,苏芜只能多加安慰好好休息就放弃八卦的念头,也许是之前话剧的排练把班长大人整垮了吧,说起来都是老班的错,作为班主任和编剧,只扔下剧本就消失了,其他的排练,人员的通知全都丢给班长,太不要脸了。
苏芜和唐宁之间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样插科打诨,各种文斗武斗的小剧场天天上演。至于李小然,之后找过苏芜几次,但苏芜想自己的动机本来就不纯,总这样听着李小然诉相思之情很碍身心健康。
终于在一个下午,李小然又一次叫苏芜去天台,苏芜觉得事情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万一一个不小心被人误会她和李小然有什么,万一李小然觉察到她的真实想法,万一被唐宁知道,她不就真的取向不正常,腹黑,不讲义气了吗?于是苏芜淡定的戳了戳李小然的后背,非常镇定的说“小然,你有什么就这里说吧,我最近有点邪门,上天台总觉得有不干净的东西”
这么鬼扯的理由是个人都不相信,但苏芜就是有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李小然估计被雷到不行,只说了句哦就没下文了。
李小然再也没有找苏芜了,不过在临近期末的时候给了苏芜一封信,内容就是把苏芜当朋友,请求她不要将她的秘密说出去,末了还加一句友情长存,苏也回了,向李小然信誓旦旦的保证之类的,当然信的末尾也加了句幸福美满的祝福话,李小然就再也没有回音,就连平时在教室的四目相接都是冷漠的转头。
苏芜对于女生的小情绪还是略知一二的,美女的情绪大点是可以理解,可是自己也没错啊,这样被对待还是有点小难过。
好在有林一一这个白痴各种让她应接不暇的花招,唐宁各种无赖蛮横让她的小情绪很快就消失了,真心朋友,不该只是相互倾诉,理解和相互之间的欢愉感才是最真实的,李小然的朋友观太自我为中心了。
寒假很快就到了,对于高一苦哈哈的孩子们,早就各种撒欢去了,苏芜每天和爸爸下棋走亲访友,和妈妈一起置办年货,很快就到了过年。
过年的J市冷得苏芜每天离开被窝都无比惨烈,遥想十几天后的上学,她觉得比凌迟还可怕,年过得无比正常,爷爷奶奶给的压岁钱令她胃口大开,以前重男轻女的老人家总明显的偏心她的小堂弟,对小时候的她关心甚少,直到她争气上了最高学府,她堂弟也相当不争气因为打架闹进权力机构派出所,爷爷奶奶才对她有种特别的关爱,确实,面对亲戚朋友的嘘寒问暖,进一中的苏芜确实比进派出所的堂弟要有光鲜靓丽十几条街。
第二学期的开始,苏芜各种不愿接受上学的现实都成真了,不过今年没有往年那么抗拒,苏芜很清楚,内心那个想看到唐宁的愿望相当激烈,都比早上6点半就该离开被窝的惨剧还有强烈,严格来说每天叫苏芜起床的不是闹钟,而是见到唐宁的渴望。
我们眼中的高中很多时候是关于另一个人的故事,他的喜怒哀乐,他的理想抱负,哪怕只是他不经意微笑。
圣诞节那天的晚会,八班得到第二名,李小然成了人气女王,唐宁翻身成功,以及过后几天,苏芜和林一一就成了正式的文学部部员,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实在是太意外,本来已经破格进入面试,还被破格录取了,15个班才录10个,8班就得了两,苏芜觉得老班看自己的眼神突然有一丝丝的慈爱的意味。
苏芜和林一一后来才知道,新人入部就是免费劳动力,除了分发校刊就是给各位师兄师姐打下手,只有审查学生投的稿件和写任务中的一月一篇文章才让她们有一种身在文学部的真实感。
苏芜和林一一已经挨个班去分过几次校刊,每次累得不想人样回来,唐宁说,之前得瑟得太厉害总要付出点体力代价,还一直微笑安慰她们当减肥也好,林一一觉得再这么下去,手臂迟早粗过唐宁。
相比于成绩方面,苏芜看来已近死心得很彻底的,几次月考排名都是35左右,相比唐宁偶尔的第一,她觉得老天爷不止在相貌上给他下了血本,在智商这一行肯定吃了唐宁不少好处。
文学社的会议少得可怜,每次看李小然总能用英语角开会推掉很多的自习课,总深深的怀疑自己和林一一被放弃了,但发校刊的时候又一边在诅咒这回社长倒记性好,有一次苏芜终于在大会之后偷偷问了社长大人,为什么文学社会议那么少,结果社长大人相当鄙视的说“只有闲着没事干和没能力的社团才有那么多破会,这只是兴趣,多点时间让你们找灵感不好吗?”
这一点林一一是很赞同,苏芜知道开会不能吃东西这一项一直是林一一的爆点,但细想开会除了那些翻来覆去的点,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就在她和林一一第不知道几次走上高一级最高层,打算从高一最高的班往下发校刊,刚刚发到处于5楼高一13班打算走下4楼时,她们的脚步突然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