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雪娜一愣，随即噗呲一笑。
“你太年轻了，这样说你是道士也不会有人信的。”谭雪娜笑道，“有道行的道士，最起码也得七八十岁吧。”
玄小飞白眼，“都七八十岁了，连走路都费劲，还说什么捉鬼。”
谭雪娜点头，玄小飞说的确实是常情，七八十岁的人即便再如何健壮，也无非是壮士暮年，哪还有什么能力捉鬼。
“那你说说，什么样的道士才最厉害？”谭雪娜问。
“厉害不厉害，自然看本事。”玄小飞不屑道，“我虽然道行浅，但帮你解决这件事也是可以的。”
“你说的那个玄门，到底什么门派？”谭雪娜问。
“老子《道德经》有言：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玄就是道，道就是玄。玄门便出自这里。是一个古老的道家门派。传说祖师曾于昆仑某处修的大道，开始建立门派，但玄门入门条件极为严格，每一代只有一个传人。这个要求直到我师父这一辈才打破，我师父出身于龙凤胎，一龙一凤，命格都十分强硬，而且天资卓越，师祖一时间难以抉择，就一同收到了门下。”
“你是说你还有一个女师叔？”
“没错。”玄小飞唏嘘道，“可惜自从我师父去世之后，师叔就遁入魔道，从此不相往来。”
“你师父……”谭雪娜欲说还羞。
“估计那女人也告诉你了。”玄小飞淡淡一笑，“没错，就是收我入门的那天死的，那一年他才30岁，就被我克死了。那天我刚好过十二岁的生日。”
“那你的道术……”
“师父给我留下了一屋子的书籍，还有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不会是你的师叔吧？”
“哪里，不过是暗恋了我师父多年的一个前辈罢了。”
谭雪娜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道士，竟然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有些过意不去，“抱歉，让你想起了伤心事。”
“没事。”玄小飞摇了摇头道，“道家之人，如果连这个都看不开，还谈什么修道？”
“那……”谭雪娜撑着脑袋，上下打量着玄小飞，觉得还是将他打扮一番为好。“我还是给你化妆一下吧。”
过了大约半小时，谭雪娜从龙城一中的教学楼走了出来。
伴随在她身旁的，已经变成了一个白胡子老道士。
没错，这人正是谭雪娜化妆之后的玄小飞。
出了教学楼，谭雪娜才意识到天已经大黑，不由得看向玄小飞，“小飞，天色已经不早，我们是不是先住一晚再去龙城大学？”
玄小飞道，“事不宜迟，今晚我先去那宿舍看看。”
“好吧。”谭雪娜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和玄小飞继续向前走。
抬头间，谭雪娜只见周身全都是白天见到的龙城一中的师生。
有自己楼道中问询的男生女生，也有自己在教导处问的那个男老师，还有守门的两个大爷。
他们行走在一群人之中，四只僵硬，目光呆滞，都在朝着校门口缓缓前行。
谭雪娜登时心头一紧，想到了什么。
感受到谭雪娜脸上的困惑，玄小飞淡淡一笑，“没错，他们都是鬼。”
“什么？”谭雪娜张大了嘴巴，“你不是告诉我，那副阴阳镜左眼看到的是鬼，右眼看到的是人吗？”
玄小飞忽然死死的盯着谭雪娜的眼睛，“那么，你都看到了哪些人，哪些鬼？”
谭雪娜道，“起码，白天的时候，有些是人有些是鬼。”
“你再戴一下试试？”玄小飞将眼镜递给了谭雪娜。
谭雪娜疑惑地重新戴上眼镜，再看那些人时，顿时吸了口冷气，竟是全都出现在了左边的镜片之中，右边镜片一片漆黑！
“这……”谭雪娜一时间头脑空白，不知说什么是好。
玄小飞则是皱了皱眉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夺过谭雪娜的眼镜戴上，安慰道，“其实，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到目前为止，看到的东西，除了我之外，都是鬼。”
“什么？”谭雪娜失声道，“不可能！”
是啊，偌大的龙城一中，怎么可能到处都是鬼。而且，自己怎么能和这么多鬼和平共处的聊天？还有，这些都是鬼，那那个红袍女人呢？
似乎猜到了谭雪娜心中疑惑，玄小飞继续解释道，“不过，你看到的，都是善良之鬼，因为心中放不下的执念，继续存在人间。那个红袍女人，暗恋我师父的前辈，在我师父去世的当天，就自杀了。”
“这……”
玄小飞指了指背后的教学楼，又指了指四周，“龙城一中，早在三年前就因为一起轰动华夏的暗杀事件而败落了，后来学校不得不搬迁，这里只是它的旧址而已。”
谭雪娜摇头，“不可能，你别骗我，我怎么不知道这些？”
“因为你最近容易忘记。”
“这……”谭雪娜脸色苍白，一个劲的摇头，“不可能，整个华夏都知道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忘了？对对对，这是老校长推荐我来这里找你的。既然整个龙城一中都败落了，你一个呆在这里，还呆在五楼，你到底是人是鬼？”
玄小飞看着谭雪娜，正色道，“老校长确实介绍的是这个地址，我也确实呆在这里。”
说着，他环视四周，对谭雪娜道，“这里地处极阴之地，阴气十分浓郁，方圆百里的鬼基本一到晚上就会聚集到这里。但这些鬼都还存有善良之灵，所以到不至于害人。然而，世间万物生存，皆有其循环法则。鬼灵若想继续生存，就必须吞噬能量。他们或者相互厮杀，或者找人类下手。晚上阴气最为浓郁，他们的欲望也最为强烈，所以他们不受控制地出来巡狩。”
“我之所以一直守在这座破落的学校，是因为如果我不进行控制，他们就会越发猖狂，你虽然帮我弄掉了五只冤鬼，但也是九牛一毛而已。”
玄小飞看着面色苍白的谭雪娜道，“这里，其实是一片鬼渊。当你凝视鬼渊的时候，鬼渊将回以凝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