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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无言的夜

纵使世事变迁,她在他心中依旧是不变的可爱,永恒的情愫,可是,无人倾诉的相思,又有谁人能懂。他的一切在她的眼中永远是那么的容易误解。

只可惜:

那一城青砖黛瓦怎敌你眉间倾国倾城的紫砂,

那一生青梅竹马怎敌你心中一世长安的牵挂,

那一句青丝白发怎敌你笔中花前月下的抒发,

那一笔雪月风花怎敌你诗中声情并茂的潇洒,

那一曲倾尽天下怎敌你杯中凉尽浮生的清茶,

那一世温文尔雅怎敌你眼中璀璨夺目的烟花。

经此一役,林心雨的心又归于何处。古元已经无力再想,只求,安定,无悔。

或许是这一切来得太晚,二人的两片玉玦早已碎裂,因缘已经断开,命运的转轮再也不会顾及下一世的重逢。可是这又有何妨呢?

林心雨用力地抱住古元。

那就好好把握这一世吧!

合上了犹如青砖黛玉般的书,掀起了海水碧波般的棉布,抚起了思量已久的柔曲,念起了恍如隔世的面容。秘境的美丽在晚风吹拂的夜悄然流淌,流到那个人的梦乡……

自从上次聚会之后,古元果真请了长假,就一直在家里。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加上妈妈还要接着码字,古元就开始练习烧菜。

说实话吧,味道确实不咋样,让一位物理教授来做饭,还真是委屈了他,古尘玦也只有将就着对付了。古尘玦有时则会脑洞大开,如果让一名化学教授来烧菜呢?估计味道会好上一点吧,只是会不会做成元素测定就不知道了。

其实还好了,古元烧菜还是按照菜谱上来做的。至少没有把实验室里的天平拿来称食言和酱油的重量已经是一个进步了。

古辰则是有些不怎么正常,平时还是很活泼的,最近估计是吃了古元烧的饭菜后,变得有些闷闷不乐。白天基本看不到她的踪迹,只有吃晚饭的时候才会回来,而且还不是和同学一起出去。

而古尘玦则是有些忙,也没怎么高兴去问。妈妈也是忙着码字。爸爸则是研究各种食谱,自然没注意。

直到一天晚上,古辰竟然没有回来。

一家人有些着急。却也不是太着急吧。毕竟以前也有过吃晚饭不回来的情况,可一般还是会打个电话说一下。可这次却是没有一个电话打来。

古尘玦知道她在哪里。

海边,晚霞落下了最后一丝光彩,只留下一片的黑暗与世人相伴。穿着浅色调衣服的古辰被掩盖在了黑暗中,如果古尘玦没有来,自己会被这黑暗吞噬吗?古辰问自己。摇了摇头,她想回去,可是却迈不开脚步。

已经在这里坐了一整天了,就这么看着,看着海浪一层层卷来,又一层层卷走。带来了海风,吹拂万物,却唯独略过了她;带走酷热,带走困扰人们的夏天,却带不走满心的哀伤。

自己在哀伤什么呢,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完美。

可总是有着不满的地方。爸爸半年都没回过家,这次长假本来就是团圆的时刻,幸福圆满,可幼时的缺失现如今却带来了交流的无所适从。她很高兴,可不知道说什么。

古元也是一样,理科教授,绝对的不会表达情感。两个人都是如此,古辰总是觉得少了什么,可又说不出来,现在反而逃避了起来。

“怎么,一个人看海?”古尘玦在一旁坐下,早就在远处看见了古辰的背影,落下的黄昏衬托着瘦小的影子越拉越长,夏日的晚风依旧有些温度。却夹杂着无言的韵味扑面而来。

她应该在这里坐了很久吧,古尘玦心中暗想。

古辰并没有看海,而是把头埋在膝盖上看着自己的脚发呆。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有些惊讶,而后则是恢复了宁静,每次哥哥都知道自己会在哪里。

这次也是不例外。

“你来了。”古辰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脚已经麻了。差点一下子栽倒海里,古尘玦见状赶快伸出手去扶了一下,这才避免了一场意外。

古辰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刚才的那一瞬间心里真的是害怕,海水仿佛要将自己淹没,好在一双手在最后扶住了自己,这才没有跌到海里。

一时间没有话说出口,这一点也不像以前的自己。

以前的古辰可谓是绝对的健谈,什么话题都能搭上,可是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那么以前的自己是什么呢?一整天都在想这个问题,也忘记了饥饿,刚才突兀的站起来,反而觉得肚子不舒服,也许是饿的吧。

古尘玦没有着急要古辰回家,而是先让她坐下,拿出了袋装的面包。“一整天没吃东西吧,先吃点。”然后自己也是在一旁坐下。

古辰的确是饿了,从早上十点多多到现在六点,整整八个小时,就一直在看海,没有吃一点东西。现在有了面包,自然是狼吞虎咽。

眼角有这一点闪光,是泪吗?

有可能是噎着了吧,“吃慢点。”古尘玦在一旁提醒。

多么希望现在的时间能够静止,定格在这么一幅画面里,就像是一个梦,只希望不要醒过来。沉沉的睡在了柔然的秘境。

咽下了最后一块,古辰转了过来,眼睛直直的看着古尘玦,反倒把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怎么了?”“呃……,还有吗?我饿。”

古尘玦倒也没有说什么,夜已经笼罩下来,互相看不请彼此的脸庞。古尘玦轻轻地用手摸着古辰的脑袋,仿佛是在逗一只流浪小喵咪,“饿啊,那就跟我回家,回家就给你吃的。”

“哦。”古辰有些失望,心情却好了很多。

古尘玦起身,拉着古辰的手。往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一切的心情埋在了谷底,无言,有时并不一定是一件坏事,夜,无言,让心的距离更近。

今夜的古筝没能被掀开,奇瑰的秘境依旧沉睡,等待着尘世之人命运的唤醒。可今夜,注定是孤独的一人了。

青砖黛玉的古书蒙上了时代的尘埃,却在玉玦的照耀下重现生机,三生沉沦,终就永世同心。那没有了玉玦的庇佑,命运又会走向何方?

雪纷纷下,埋葬了千层塔,一世长安的誓言,史书未写下……

夏日的午后,院子里却下起了寒冬的飞雪,古元的幻术已经大成,放眼天下,能敌之者寥寥,如今却用来布置一个简单的背景。

雪飞下,落至地面。一切顺其自然,可是这地上的雪,却不曾多上一分,也未曾减少一分,自然中的天道,无人能解。

林心雨却是明白这一切,他最喜欢的就是雪,白雪铺满了地面,脚尖轻点,踏雪无痕,一曲曼妙的的舞蹈浑然天成,与雪花的飞舞相得益彰,倒不如说,是雪花随着舞蹈在飞舞。

古元静静地看着这些,雪,树,人。幼时的记忆跃然眼前。

林心雨兴奋地跳动,眼中却有着迟疑和歉意。这次是她有错在先,可是这次,他竟然没有责备,而且竟然亲自布置这一切,只是为了她的一个笑?

轻轻地来到他的面前,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容,以前的他可不是如此,自从担任了宗主这个位置后,自然就会有一股威严流露。可是他的眼出卖了一切,欣慰,欢快,疑惑,释然,不舍,在他的眼中不断流转,幻术的修炼最为重要的便是眼睛,自然是一瞬间就能从眼睛中判定一个人内心的想法。

轻轻地拥住他,感受着心的律动,呼吸也变得平和。

浅浅的一声“对不起”,化解了十几年的坎坷与牵挂。

反攻的顺利带来了二人的终成眷属,玉玦重归合璧,缔结永世同心。

晨曦的微光首先透过海面传来,天空宛如一杯鸡尾酒一般,一层层的色调逐渐温暖着寂静的夜,深红,粉红,橘红,橘黄,浅蓝,灰色,层层叠叠,天际线上飞过几只的海鸟预示着一天的开始。

“哦?天亮了吗?”古尘玦合上了最后一页,眼睛微眯看着逐次递变的天空,不知不觉看了一夜,竟然到天亮了还不知道。一夜的读书却没有一丝的疲倦,这一放下书反而睡意淹没了过来,脑袋昏沉。

“噗”的一声,直接躺到床上,也不管衣服鞋子,就睡着了……

很美妙的一觉,古尘玦梦见了很多,很多……

但却记得不太清楚了,但还是有些模糊印象的,这个梦很假,假到自己都知道在做梦,可是却不愿意醒过来。

或许是很幼稚的一个梦吧,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就在一条农村的小路上,就这么一条小路,旁边还有,还有慕容川,手拉着手,在路上跑,跑啊跑,也不知道路有多长,只是觉得没有尽头,却也不觉得累。路的两旁只有金色的小稻。

自己只是在想,若是这条路没有尽头该多好,就这么跑下去……

似乎还有一个梦,是关于妹妹的,这个梦则清晰了许多。

熟悉的海,和那天晚上的场景一样,也和之前每天的场景一样,可那时的天空中,太阳还没有落山,依旧有着晚霞,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大海上,将海面和天空一样染成了血红色,凄凉萧瑟。

只留下了一道瘦小的背影在血红色的背景中瑟瑟发抖,古辰在自己的怀里哭,轻轻地抽噎,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却发现自己才是最无所适从的哪一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轻轻地摸着她的头,算作安慰。

无助,这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完全不知道怎么做。

还是最后古辰像是自己好了,渐渐地停下了抽泣,拉起了他的手,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古尘玦还梦到了很多,妈妈,爸爸,燕云,萧雨,一个个身影从眼前掠过,想抓住,却发现自己离他们很远,想要跑过去,却一步也跨不出。

只有古辰,站在自己的旁边,静静地看着自己。

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可至少,还在旁边……

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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