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堆的院墙仅有一米六七的高度,常年经过雨水冲刷,大风呼啸已经变成了枣核的形状,最上方和最下方变得非常窄小,犹如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随时可能倒地,嗯!就仅仅这半截院墙了,没有大门,记得几年前还有个栅栏门的,可能已经糟烂腐败坏掉了吧。
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在踌躇了一阵之后怀着既羞愧又忐忑的心理走进了院子,看到院子里的一切我有些震惊,院子里面杂草丛生,茂密的地方已经到了齐腰深,给我一种好像到了荒郊野外一样,感觉好像很久没有人住了,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我的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父亲不在家?出去打工了?那我的后母呢?难道父亲已经搬家了?我疾步向前拨开草丛走到屋门前,木质的屋门已经是坑洞百出,腐败的木屑滑落到地上和灰褐色的沙硕尘土混杂在一起已是难以分辨,看样子家里应该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耳边蛐蛐和一些小虫的欢叫声历历在耳但我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只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已经腐败破旧的屋门发愣,我风尘仆仆的赶回家没想到见到的不是父亲,就算他的脸色眼神在难看在严厉我也不想见到现在的情形,在呆了一会之后伸手一推“嘎吱——”木质的门好像生锈的钢铁一样经过摩擦发出了那种尖锐刺耳的长声音调,屋子里面一片漆黑,刺鼻的霉味直往鼻子眼里窜,我伸手自然而然的捂住了鼻子,摸索着围着锅台转到北墙边上伸手在墙壁上摸索着,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屋里的电灯开关的灯绳应该就在北墙正中偏西的位置,手掌贴在墙壁上来回划拉着摸索着,一阵“悉悉索索”细微声响传进了我的耳朵,手掌处传来粗糙膈应的感觉,应该是墙壁被我用手来回一划拉而滑落的沙粒尘土,终于在摸索了一阵之后找到了灯绳,随手抻了一下,眼前的一切令我惊呆了,虽然小小的灯泡把屋子照的昏昏暗暗,但我还是看了一个真切,外屋门靠西的锅台已经坍塌,铁锅已经掉在了地上,靠东的空地处烧火用的柴垛我身后北墙根底下的两个水泥柜子也已满是裂纹缝隙,上面的水泥盖子已经折掉漏到了柜子里面,四周的墙壁以前细磨的泥土全部脱落露出了里面坑坑洼洼的碎石沙硕,犄角旮旯挂满了大大小小无数的蜘蛛网,土质的地面也被老鼠打洞打的体无完肤,一小堆一小堆的软土充斥着整个地面,父亲真的搬家了!这是我第一个念头,当我走进里屋拉开灯之后更加确信了我的猜测,里屋已经没有了任何摆设,只有正冲着里屋门口的正西方的墙壁之上挂着的那个褐色木质边缘,四五十厘米见方的一个方镜,镜子上面落满的灰尘根本照不清了,南边的火炕也已经坍塌窗户上的玻璃已经没有了,不知道是碎掉了还是被人偷走了,(可能有人会说怎么可能被偷走了?谁会偷几块破玻璃啊!在这么落后的穷山僻壤,没人住的房子玻璃被人拆掉很正常,一分钱都是好的,你说呢?)仅剩下窗棱最上方已经扯开的窗户纸在微风的吹拂下来回呼扇着,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参差不齐的杂草是那么的荒凉,里屋和外屋一样被蜘蛛网和老鼠洞占据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在想想几年之前虽然屋子也很破旧但是和现在的状况来比也是天壤之别,没想到我回了家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我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多余的嘛?一股酸意窜进了我的鼻子,我现在真想大哭一场发泄发泄心中积怨已深那种无助感,但是我忍住了,俗话说老天爷饿不死没眼的家雀儿,家雀没眼了都饿不死更何况一个大活人?我想找个邻居询问一下我父亲搬到哪里去了,但是想想天已经黑了,最重要的是我刚刚出狱村民对我肯定有排斥,而且我冷不丁的闯进人家的院子说不定还会遭来一场怀疑,还是算了,挨到天亮再说吧,在没有完全坍塌的炕上找了点地方蹲坐在那里,虽然坐了一天车累的要命但我现在毫无睡意,从我记事开始一直到我离开这些年的种种往事欢乐也好悲伤也罢,从我的大脑里一样一样的如同演电影一样过滤了一遍,想着想着我开始抽泣了起来,想想小的时候无忧无虑活的多自在?不用想这想那的,虽然后来我长大一些出门在外打了几年工,当时感觉外面的金钱社会花花世界让我有了一种疯狂追寻的举动,直到现在我回家了,冷静下来了才明白,不单单只有金钱社会花花世界,还有脸皮薄,腚沟子深狗眼看人低这句话,像我这种人社会上一天不知道要淹没多少个,还是家里好!还是回家好!虽然我现在的家对于别人来说不能算是家了,但是对于我来说现在这个家藏着我无数的回忆和我那无忧无虑的童年,虽然村子里面贫穷落后,但是人们都实实在在,不会像到了外面一样勾心斗角的挣钱,就算钻工厂打工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同事的小报告和上面主管的刁难,说话还要小心翼翼,以免说错话引起同事的不满而被想方设法的穿小鞋,总体来说外面挣钱就是勾心斗角挣来的,但是在村里好多了,种种地,卖个豆腐和村民们聊聊天说说话反而没有精神压力,活的自由自在不是很好吗?就算村里的人们对我这种蹲过大狱的人有排斥心理我也要用我的行动让他们接受我!
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迷糊了一会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把我给冻醒了,虽然是伏天,但是伏天的清晨似乎有些凉意,我睡眼朦胧的站起身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长舒了一口气四周又扫视了一遍,看着破败的屋子心里又是一阵的不是滋味,思前想后我想起了村里一个德高望重的钱二爷,我们村里没有村长没有书记,哪家有红白事全靠钱二爷张罗,不如去找钱二爷问问我父亲去哪里了,再者让他帮帮我,像我这种人想要在村里待下去而不被歧视,不找个德高望重的人帮着说几句话估计不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