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子玄不同，此时他的心已经被诧异与淡淡的惊喜填满，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她耍赖的样子了？似乎……是从她进宫后，变成了他的皇后那刻起么。
诧异只余，更多的是震怒，她是他的皇后，居然见一个陌生的男子！皇子玄眯起了双眼，“你就这么寂寞难耐？等不及的想爬墙不成！”
凤习雨，无视他的讥讽，一来，是这三年，她听得比这难听的话要多了，二来，萧归与她本就没有什么，如今的她早已习惯皇子玄对她时不时的讽刺，是以，她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但是皇子玄就不同了，再他看来，凤习雨可以和别人说说笑笑，对着他就一句话也没有，她就这般不想见到他？
“你既然这么迫不及待，为何当初还惺惺作态费尽心机的想要嫁给朕，难道说，你当初根本就不曾喜欢过朕！”
不曾喜欢过你？凤习雨怒气反笑，她为了他，付出了什么，失去了什么，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现在，他居然倒打一耙，说她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他？
凤习雨既委屈又难过，但更多的是愤怒，“喜欢你？我喜不喜欢你你自己会不知道？皇子玄，我凤习雨是个怎样的人我想你应该清楚！你……”
说到这里，她突然住了嘴，说不下去了。她转过头去，眨眨变湿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吐出，“我不想与你吵这些没用的东西，你今天过来为了何事，说罢！”
“凤习雨！”眨眼间，皇子玄瞬间移到了凤习雨的眼前，他盯着她的眼睛，似是要看到她的心里，“你对着朕，除了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再没有别的了么！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见到我朕。”
并非是我无话可说，只是你，皇子玄，何曾听过我的半句话，你总是那般自以为是，忽略我的想法，你在乎的，从来都不是我。所以，你才会对我没有一丝柔情在里面，是么？
“到底是何事，你快些说罢。”说着就越过皇子玄，向大殿内走去。
皇子玄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转过身，大步流星，几步就超过凤习雨，先她一步跨入殿内。
凤习雨见了，有些好笑，皇子玄，你都多大的人了，竟还做这般幼稚的举动。
“丽美人的事，为何要私自做决定。”
“没有因由。”
“哦？朕倒不知，皇后何时这般心慈手软了！”
凤习雨坐到桌子的另一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对于这件事情，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丽美人不可能去做那些小手段，何况还是巫蛊之术，她就更不可能了。”
皇子玄挑眉，并不接话，片刻，才道，“一直以来，你与丽美人不都是水火不相容么？这次是怎么了，倒为她辩解起来了。”
“我是和她不对盘，但我凤习雨，不是那般不明事理的人，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将头转向皇子玄，“莫锦瑜到底有没有身患高热，那些指正丽美人的宫女究竟是谁安排的，我不信你会半点原由也不知晓。”
“那又如何？真相信瑜儿，愿意原谅她的争风吃醋，这只是因为她在乎朕。”皇子玄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他一直以来，心里最恨，最窝火，最憋屈想说的一句话，，“都说女人只对第一个男子忠贞，如今你对朕爱理不睬，可是因为，你的贞洁给了皇子珏？”
“皇子珏！”凤习雨脸色大变，她气的浑身发抖，整个人不停的哆嗦。她只觉得这深秋的夜，可真是冷啊，寒气从脚底直往上窜，从外到内，冷的彻底，冷的干净利落。
“我再说一次！我凤习雨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凤习雨感觉真真是可笑。莫锦瑜的争风吃醋，你就觉得是喜欢你的变现，到了我，就是我对你不忠，更何况，那件事本就是有人算计好的！
“你为什么总是这般，不信我？”凤习雨的声音很轻，仿佛一句话就会吹走，“我告诉过你，是莫锦瑜算计我的，我和珏哥哥，我们是清白的。可是为什么，你可以相信她却不相信我……”
为什么？为什么……
“珏、哥、哥！”皇子玄咬牙切齿，他的眼睛里迸出杀气，“你叫他就这般亲热？”
他想起，皇子珏从小时候就喜欢凤习雨，每次上课时，凤习雨都会被父子点到背书，她没有一次可以背下去，总是要皇子珏给她帮忙解围才是。
“好好好！”皇子玄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凤习雨，你既然这般想念他，你放心，我一定会随了你的心愿的！”
“你的父亲，你的哥哥，你的家族，你昔日所有可以依靠的荣耀，真都会一一将它亲手打破，你就等着看好了，你想救他们？哼！痴心妄想！”
凤习雨望着皇子玄远去的背影，瘫坐在地上，渐渐的，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如今，她真的不知道，当初她那般喜欢过的人，怎么会变成今日这般样子。
她不懂！
她一个人，在凤栖宫冰冷的青砖地板上，坐了很久，知道檀息进来，发现凤习雨的不对劲，这才着急了起来。
“来人！快来人！”
“姑姑，”凤习雨出声止住檀息，“不用叫人了，你扶我起来就好。”
檀息犹豫过后，弯下身子，将凤习雨扶起，“娘娘不是在陪皇上说话么？就这一会的功夫，怎么成这般模样了？”
她赶紧给凤习雨披上外衣，语气里满是心疼，这个孩子，可真是倔强的紧。
檀息扶凤习雨坐到床上，本想起身为她倒一杯茶，手却被凤习雨拉住，“姑姑别走……”
檀息叹了口气，又重新坐回她的身边，“好，奴婢不走。”
凤习雨依偎过去，靠在她的肩膀上，“姑姑，我一直都想亲口唤您一声姑姑。我早就已经知晓，您是我的亲姑姑。”
檀息的身子猛然僵住，她扯了一抹不自然的笑容，飞快说道，“娘娘糊涂了！”
“姑姑，您不必再瞒我了，”她抓住檀息的手，不让她挣开，自顾自说道，“从我小时候起，您就对我特别好，因为父亲的缘故，先皇便特意恩准我可以同皇子公主们一起去监国寺读书，却因此遭到很多人的嫉恨。”
“那时候的我，就算是吃亏了，也都忍着，不肯告诉父亲，也不同母亲讲，他们欺负我，偷偷往我的膳食里放小虫子，放土放沙子。您知道，我是个不肯吃亏的人，他们让我没饭吃，我也就不让他们吃饭，大家一起都不要吃好了……”
“每次，夫子罚我的时候，您都会偷偷的给我带吃的，有时候是点心，有时候是鸡腿，或者馒头……”
“慢慢的长大了，您带我的不同，连皇上都看得出了。再加之后来，我做了皇后，您没有随着太后出宫，反而自动请缨，来了凤栖宫。”凤习雨甚是感慨的吁了一口气，“姑姑，您是真的疼雨儿。”
凤习雨打小就要强，倔强，所以，她才会更心疼这孩子。只是这孩子，过得太苦了。
檀息叹了口气，有些欣慰，她并没有去追问，凤习雨是何时知道她是她的亲生姑姑的，这些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雨儿这孩子，可以过得好。
“姑姑，雨儿想求您一件事。”凤习雨突然起身，冲着檀息跪了下去，“这件事，您一定得答应我。”
“娘娘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啊！奴婢受不起您这大礼啊！”她赶紧把凤习雨拉起来，语重心长说道，“娘娘即便有什么事，只消吩咐一声便是，即便我是您的长辈，也当不得您这一跪，礼数不可废啊！”
凤习雨理解檀息姑姑谨守礼数，也就直接开口说了，“姑姑，我要见珏哥哥！”
“你……当真要见他？”檀息咬咬牙，皇子珏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如今娘娘还想着要见他，如果这事被皇上知道了，那么……
“娘娘不妥，如今大将军已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落瑜宫那位对咱们凤栖宫时刻盯紧，再加之皇上的态度……您该晓得，这事不被人发现还好，如是稍有不慎走漏了风声，那您可就……”
“姑姑，”她拉住檀息的手，慢慢说道，有些惆怅，“你说我当年的坚持，到底是对还是错？我以为皇子玄的心他就算是一块石头，我也会把他焐热的。从八岁起，到如今，多少年过去了，我进宫那年是十八岁了吧，到如今，二十一岁……”
“姑姑，有些人真的是替代不了的……”所以，我再努力，也替代不了莫锦瑜在皇子玄心中的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