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了,景淮熠还没有醒,可以看出他真的伤的很重,那车夫好像很守承诺,一直照顾着他。我的处境不允许我老往那边跑,还真多亏了他。
每每出去,总觉得似乎老被人盯着,不想也知道,那是夕瑶派人监视着我,美其名曰:“保护。”
或许惟有被栾霏劫去那次,才是我离开的唯一机会吧,但我却回来了,因为有放不下的东西。如此一来,何时我才可以离开这本不该呆的地方。
今日,受不住落依的请求,和她一起逛了这倾城的街,那些夕瑶派来的人如影随行,让我心里少了那一份兴致。
走累了,我和落依进了一处茶楼歇脚。这家茶楼布局很别致,四壁都是些文人的墨宝,怀顾四周,也都是些儒雅之士,想必这里是文人聚会,舞文弄墨的地方吧。
见我们落座,小二马上殷切的前来,“公子,要什么茶呢?”为了行路方便,我还是换了男装,虽然心里不屑世俗的观念,自己却只能一次次的屈服。
“来壶碧螺春。”
小二闻言,吆喝着,“碧螺春一壶。”
一会儿,小儿就把茶端上来了,我们细细的品着茶,却听临桌的两人侃侃而谈。
“李兄,你有没有听说景国的四皇子,拭兄篡位,连二皇子的未过门的夫人一并夺了。现在那二皇子还下落不明。”
“那个四皇子就是那个被送去伊国做人质的那个皇子吗?他怎么回来的?”
“就是那个啊,至于怎么回来我倒没听说,但他回去后,景王好像因为愧疚是想把皇位传给他的。但大臣们好像不同意,谁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来。”
……
听了他们的话,我猛的惊愕,他们说的四皇子难道就是那个如雪的少年吗?
记忆中,梅园初遇的那刻,他的笑如此纯真,不染纤尘,如雪般明亮。
怎么可能是他?
他们口中的二皇子应该是景淮熠吧,那他更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了。
景淮熠曾如此跟随而来,只为了救他,虽然后来我因为离开了伊国,没有听到他被救的消息,但如果他真的回去了,不是景淮熠又会是谁救他的呢?
不可能是他。
虽然心里一再否认,但听过的话还是在我心里涂抹上了一层阴影。
“舞姐姐,你没事吧?”落依再三叫唤,我才回过了神。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事,只是有点累了,我们回去吧。”
落依点头说好,于是我们付了帐一路走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落依突然问道:“为什么兄弟之间要互相残杀。”想必她也是因为听了刚才的对话。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找了世人都找的借口,轻叹,“有时候生不由己,有些事情非得已。”
落依摇摇头说不懂,我摸着她的头告诉她,等你遇到了才会懂。
落依似懂非懂的颔首,我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心里着实的混乱,到底是他们说错了,还是我看错了。
我站在台上,直直的盯着他,恍如隔世.
没想到,听到那段对话的几天后,我又见到了那个如雪的少年.
他依然笑的如此明媚,就如梅园初遇的那般清明.
他的眼眸里满是笑意,凝着我,笑的温柔.
刹那间,整个弄影阁好像只剩了我们两个,相互凝望着,眼眸里传递着信息,却读不懂彼此的意.
我不懂他.
陡然而起的音乐声,把我拉回了现实,我木然的舞动着,心里竟一片空白,无力去想任何事.
舞毕,还来不及谢幕,我就逃离了舞台,我不知道我在逃什么,是他那温柔的眼眸,还是心里某些不想去证实的事情.
我甚至不知道我该跑去哪,直到我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的时候,身后却响起了他调笑的声音,“跑得这么急干吗?我都追不上你了.”
我转首,见他笑容依旧,但我却觉得我们如此的遥远.
梅园初遇那刻只是偶然,相互惊叹而已,大殿上再见那刻,只因为他和我相同的遭遇而心生怜惜,但现在呢?
我们的身份,我们的位置已经全然两样,再也回不到那种心境,近在咫尺,却让我有若天涯.
惊呆良久,我却听见自己说:“你是谁?”
他还是笑着,幽幽的说:“仙子,不记得我了.”
他的笑让我突然之间觉得恐怖,因为在他的笑颜下,我根本猜不透他真实的感情.
我摇首,“不知道这位公子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因为这样,更加的不想去承认,即便是自欺欺人也罢.
他上前一步,握住了我的肩,低首在我耳边轻语,“别逃避了,我知道是你,从见到你的第一刻,我就认定了你.”
他低着头,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是否还是笑容依旧?
他的话让我不知该如何自处,我不知再用什么借口去逃避.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心里即便不承认,嘴却诚实的问出了口.
他笑意渐深,凝着我的眸满是高兴,“你终于承认了,至于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那都是因为你的名声远播,听到的那刹那,我就感觉凤舞就是你,本来想早点来找你的,可是被一些事给耽搁了.”
被一些事耽搁,是拭兄篡位吗?
被自己内心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在心里我已经认定是这样了吗?
见我不语,他又问道:”为什么离开伊国,发生什么事了吗?”
闻言,心里猛的一怔,这被我尘封了多时的回忆,经他一提起,心里的伤口又一次被剖开,隐隐生痛.
“对不起,我累了.”口气不自觉的冷漠,想以此来掩藏心里的伤痛.
他见我如此,只是悻悻的说了句,“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看着他的背影,兀地觉得有些落寞,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常年身在深宫,根本看不透这些人.以前的我太过单纯,总以表面来看一个人,错了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