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花,恋景,恋泠水,奈人,奈情,奈若何?
时光易逝,韶华难常,我在宫里已呆了数日,亦到了该回去的时候,毕竟在此,我已成客,想到初来时,玉凝姐姐短暂的停留,及偶然的问候,不管如何,礼尚往来,我亦该在回去之前,去她的凝香宫打个招呼。
思及此,我唤着怜儿为我换了衣裳,举步前往凝香宫。
刚进院门,我还来不及跨步,一阵柔媚的声音随风飘来,寻声而望,我竟见到了夫君和姐姐,似乎聊的很似开心。
本想就此退去,奈何心有不甘,倘若他们如此谈得来,为何当日他要舍她娶我,微微侧身,隐于树后,一窥他们之畅聊。
“澈,几时我们才可以光明正大。”姐姐微微靠在了夫君的身上,眉眼如丝,柔声轻语,似是轻斥,却似妩媚。
夫君揽着她,温婉而语,如水轻柔,“凝儿,你就这么沉不住气,你等也等了这么久了,还不能在等待些时候吗?”
我突然之间,觉得那画面竟这么的刺眼,他们的话如此之逆耳,一个是我的夫君,一个是我的姐姐,如若相爱,为何要带上了我这无辜之人,毁了我一生的幸福。
她抬首,眼眸里透着些抱怨,“澈,为何当初你一定要娶婉若,虽她比较得宠,可我是助你的,难得我们几年情缘比不上她稍稍的地位。”
“你知道的?那是我娘的要求。”夫君叹了口气,深邃的眼眸却不见一丝起伏。
婆婆,那个正眼都不瞧我一眼的婆婆,竟然是她要求娶我?是为何故?
玉凝颔首,犹带着一丝抱怨,轻轻撒娇,“澈,等你君临天下时,谁会母仪天下?”
他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说呢?当然是你。”
“当真?你确定你不会爱上婉若,她可是伊国的第一美女,还有那个怜月,你怎么可以纳她为妾?”玉凝有点不相信的追问着,妄图得到更让她心安的答案。
夫君的眼深深的凝着我这边,那瞬间我还以为他发现了我,不过很快,他又收回了眼光,幽幽的说:“我不会爱上婉若也不能爱,至于怜月,她跟我数年,是我之红颜知己,她问我之于她,我到底爱否,既然她都如此问了,我又怎惹伤她的心,纳她承诺大于爱。”
君临天下,他置我父皇于何处,置我于何处,又置怜月于何处,对于他,我没有一丝的了解,不知冷漠才是他,还是温文才是他,或者这都只是他的虚假,我看不透,亦不想去看透,他的世界或许惟有虚伪和谎言。
母仪天下,她怎么可以如此对待父皇,首先她是公主,但她更是父皇的女儿,看着姐姐那满目的期盼,我突然觉得她想得到的一切到最后怕也只是镜花水月吧,哪个想成就霸业的男子会被女子所牵绊?他不会,他对着姐姐虽温柔却无深情,错了,一切都错了。
声音渐渐的模糊,我再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颓然的退了出去,转身回首,不愿再见如此画面。
风渐起,乱了黑发,亦乱了吾心,但愿他们不会伤害父皇,否则,即便倾我所有,我亦会叫他们付出代价。
一路思绪混乱,不觉已至自己的泠水宫,唤着怜儿,让她收拾些衣裳,我不愿再留故地睹物思情,不如归去。
笑着和父皇告了别,我和怜儿便打道回了丞相府。
回到府里,和婆婆请了安,想从她的一言一行上得到几许答案,几次想问出口的话到口却逸成了短短的叹息,她的冷漠让我无所适从,罢了,或许真相永远是最残酷的,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即便知道亦如何,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
从婆婆那里出来的时候,我遇了怜月,微微的颔首,相视而笑,擦肩而过,与她,那种具是知音者的情感已复不在,剩下的惟有可怜,可怜她倾尽一切的爱只换的夫君的一句承诺大于爱。而她睨着我的眼神竟如出一辙,在她眼中,我亦只是个不受宠的夫人,仅此而已。
那一夜,我辗转难眠,许久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酣然之眠时却被一阵稀疏的声音所惊醒,我低低的唤道:“怜儿,是你吗?”
回答我的却是无边静谧,起身,下塌,我点亮了蜡烛,朝屏风走去,缓缓的,内心却沉沉的,似被一阵恐惧所摄。
此时,远处似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没等我反映过来,就已被一股力量拉至屏风边,慌乱之中,蜡烛跌落,烛光闪动了几下,就彻底沉于黑暗。
我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惊诧之中不由的想尖叫,却已被掩住了嘴,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警告,“要想活命,就乖乖的呆着。”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呼吸亦越来越急促,我都可以感觉他温热的气息不时的吹吐在我的脸颊,惹的我一阵惊颤,我就这样任由他捂着,浑身僵硬的靠在他的怀中。
门外传来了谈话声。
“应该是这里,没错啊。”
“大家分头去找找。”
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而一阵脚步声却缓缓及近,直至门边才顿了下来。
“夫人,你没事吧?”扣门声起,门外传来关切的话语。
我抬首,凝着他,惟见他如星的眸子在黑暗中幽幽发光,他的手轻轻的放了下来,刀却抵上了我的脖颈,闪着凌厉的幽光。
我咕哝了声,似刚睡醒般轻哼着,“谁啊?”
“打扰夫人了,属下只想问夫人可有见到刺客?”门外的声音再次传来。
“没,我才被你吵醒呢?”语气夹着丝被吵醒的不悦,我喃喃咕哝着。
“打扰夫人了,属下告退。”接着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还伴随着几句随风而来的话语,“到别处在去找找。”
直到那脚步声消失在无垠的静谧中,我头顶才传来一阵闷哼。
“你受伤了?”我不明自己竟然还对他关心的问道,而他竟还不领我的情,哼了一声,不做声响。
“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帮你治伤。”
“你……”他好似不敢相信。
“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你弄脏了我的地方,帮你治好伤以后,你就马上走。”我淡淡的说,他是不是刺客关我何事,我只知道不能见死不救。
抵着我脖子的刀渐渐的放下,我俯身捡起了蜡烛,刚想点上却被他拦了下来。
拉开他的手,我幽幽的说道:“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等烛光再次的跳跃,我才看清了刚才那个劫持我的人。俊美无暇,剑眉如虹,眼若幽明,面如冠玉,虽身受重伤,寄人篱下,却依然掩不住一身的傲气。
他似乎也在打量着我,眼眸里充斥着疑惑。
我扬首蹙眉,“丞相的夫人?有什么疑问吗?”
他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忽低沉的问道:“你不怕我杀了你,我可是来刺杀他的。”
我轻笑,“生死有命,我有什么好怕的。”缓缓走近他,我轻语,“把衣服脱了。”
“你想干吗?”他退后了一步,活像我会吃了他似的,脸竟然还微微而红。
“难不成你以为我想非礼你啊,当然帮你治伤。”看着他乍红的脸,我不由的打趣。
娘除了教我琴舞外,几乎还把一些有用的东西都教会了我些。
他的伤口虽长却不深,我轻轻的帮他上了药,拿来白色绷带想帮他把伤口缠绕起来。
他伤在腹部,我帮他缠绕的时候,却不经意的触到了他的胸膛,脸不由的红了起来,即便和夫君都未曾有这么亲密的动作。
刚才因为救人心切,并没有多想什么,现在才想到男女授受不亲,脸颊不由的更烫了,好似火烧一般。
我不想让他见到我这般窘迫,扔下了一句话让他好好休息,然后垂头跑了出来,连答话的机会的未曾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