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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往前一步,就成蛇颈龙

时间来到中三叠纪,鳍龙家族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全新的成员——纯信龙(又译皮氏吐龙)。它自早三叠纪晚期匆匆登场,到中三叠纪晚期就悄然退出了历史舞台,仅生存了约700万年,这段时间对于生物进化史来说可谓昙花一现。但偏偏就是它们,让无数古生物学家们为之着迷,因为纯信龙实在太独特了,它的身体像幻龙,脑袋和四肢却像蛇颈龙,这为古生物学家研究蛇颈龙的起源和鳍龙超目生物的进化演变带来了一丝曙光:难道,它们就是那“丢失的一环”?

过去,古生物学界对这种中间型动物的归类存在很大分歧,有些书里声明它是幻龙,有些资料又说它是蛇颈龙。1999年曾有报道说已将其确认为蛇颈龙,可较新的资料认为,纯信龙是一种与幻龙平行发展的独立鳍龙类动物,在它短暂的生存史中曾出现过一次分化,其中一个分支成功地繁衍下来,并最终进化成了蛇颈龙。不管怎么说,可以肯定的是,纯信龙已经来到了蛇颈龙的边缘,只需要再前进一步,一个新的物种就会产生了。

对比纯信龙和隐锁龙(典型的蛇颈龙类)的骨骼,不难发现隐锁龙的腰带和肩部比纯信龙要发达得多,桨鳍也更加典型;而纯信龙骨架疏散,没有隐锁龙那么致密,恐怕难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1997年,美国古生物学家在内华达州奥古斯塔山脉发掘出一具新的纯信龙标本,命名为奥古斯塔龙,这具化石发现于中三叠统页岩中,化石保存了头骨、颈部、躯干、肩带和两个前鳍。通过和欧洲发现的纯信龙进行对比,这种新纯信龙的神经脊更长、位置更低。值得注意的是,奥古斯塔龙前鳍比较退化,指式为1-1-3-3-1,这和已知的蛇颈龙指式大相径庭,可能从某种程度上揭示出纯信龙并不是蛇颈龙的直接祖先。2002年,古生物学家发表了对奥古斯塔龙、纯信龙以及蛇颈龙3种头骨的研究报告,新补充了对奥古斯塔龙头后骨骼的描述,进一步肯定了其与纯信龙是同一类鳍龙,这类鳍龙和蛇颈龙是姊妹群关系。

2006年,意大利古生物学家维齐亚在意大利乌迪内省里约拉戈组地层也发现了纯信龙类化石——勃勃龙,属名取自化石发现者罗伯托先生的呢称“勃勃”。勃勃龙的化石并不完整,缺失了重要的头部。尽管如此,勃勃龙还是表露出很多有意思的特征,如它的背椎神经棘非常高,这与幻龙中的神奇幻龙类似,而背肋具有明显的钩突,这与楯齿龙类中的副楯齿龙相似,其环椎和枢椎又具有蛇颈龙类的特征,仅区别于一些细节。

我国也有纯信龙类发现,但几乎不为人所知,它们分别是早三叠纪晚期至中三叠纪早期的广西龙、中三叠纪早期的清镇龙以及同一时期的三桥龙杨钟健在1959年定名了东方广西龙;20世纪60年代,他又在清镇沧溪桥(现称姬昌桥)采集到纯信龙化石,取名为宋氏清镇龙;此外,他还鉴定和描述了贵阳三桥金钟桥发现的邓氏三桥龙;1965年3月,云南省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在开远县的白土坪林场后山发现了16枚脊椎骨、肋骨和1枚肱骨、1枚股骨,杨钟健、董枝明研究后认为“很可能是一种较大的清镇龙”,将其定名为似宋氏清镇龙。当时确定这些动物的地质时代为中三叠纪,但具体产出层位不明。近几年来,由于国家的重视和古生物学家的不懈努力,现在已经基本查清,这些中国纯信龙类生活在中三叠纪早期,和欧洲纯信龙的生存年代基本一致。

遗感的是,由于发现的化石标本实在太零碎,长期以来古生物学家对这些中国纯信龙的研究难以深入。直到1999年,美国芝加哥菲尔德自然史博物馆的古生物学家李普才就中国发现的3种纯信龙发表了一篇详细的研究报告,对这三种纯信龙的系统关系进行了比较分析。李普指出,清镇龙和广西龙是纯信龙家族中最早出现的品种,它们和美国西部发现的一种早期纯信龙类——寇鲁龙之间可能存在某种程度的联系。同时他认为,三桥龙身体结构更加原始,系统分类甚至应该排到幻龙和纯信龙之上,是一种全新的幻龙类成员,它不属于任何已经发现的幻龙或纯信龙科,而是自成一派。李普进一步指出,中国发现的三叠纪海生动物显示,当时中国地区东特提斯动物群是两大海洋动物种群的交汇处,既有和欧洲地区西特提斯动物群相似的幻龙种群,又有和美洲地区东太平洋动物群相似的纯信龙种群,好一场英雄会。

到了2006年,中国的纯信龙类化石终于有了突破性的发现,台湾省的程延年发现了介于幻龙与蛇颈龙之间的“失落环节”——李氏云贵龙,属名“云贵”意为化石产地之云南及贵州,种名“李氏”赠予古生物学家李锦玲女士。

2008年春末,更完整的纯信龙类化石由李淳与浙江自然博物馆赵丽君等学者发现,化石来自我国云南东北部中三叠统地层,长4.2米,是目前为止世界上最大、最完整的纯信龙类化石。这件标本的头骨特征与2006年发现的李氏云贵龙较为相似,但亦有差别,其中某些特征可归结于个体发育的差异,但另一些特征,如相对短的吻部和细长的舌骨,则无法用个体发育差异来解释,说明有可能属于新物种。

纯信龙的出现,是鳍龙类大发展的前奏。尽管它最后在激烈的三叠纪物种竞争中败下阵来,但它为适应海洋生活所产生的一系列进化却成功地由蛇颈龙继承下来并发扬光大。我们都听过这样一句话:“北京的蝴蝶扇扇翅膀,美国西岸就会有一场风暴。”是的,我们可以无比赞叹地说,幻龙和纯信龙终于化蛹为蝶,它们扇扇翅膀,一场绵延1.3亿年的海洋大风暴马上就要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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