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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倒数第几个假期

相信所有的坐在高考冲刺班里的孩子们都把大学生活描绘成天堂一般的景象,而那所有的走在大学里的青年们都正在被现实追赶着不断成长。

等到各个年级各个专业的期末考试结束之后,那仿佛看不到头的寒假就到来了。

对于像秦筝这样的大三学生来说,漫长的假期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剩下的只有默默的珍惜,毕竟,这已经是大学里倒数第三个长假了。

很多外省的同学已经提前半个月甚至更早把回家的车票买好,一旦考试结束,便怀着按耐不住的激动心情,高效率地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他们早已归心似箭。

秦筝的宿舍有两个是省外的,看着她们面带喜色地忙过来忙过去,她似乎体会到了自古以来的思乡之情,正穿越时空地活在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子心中。

刚考试结束的叶倩,因为突然从忙碌而充实的学习生活中停下来,显得很迷茫,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也是因为长时间复习加精神高度集中的考试,她竟躺在宿舍的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郑允所在的音乐学院,也结束了一学期紧张的工作。这会儿,楚艾拉着她心爱的学长在她的同班同学面前做深情而繁琐的告别。

理科男唐信自始至终很热心于话剧社,他正坐在寝室的桌前认真总结着春之声话剧社自成立以来的各种活动及其经验教训。

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与安详,就连天公也作美,离校的日子充满了阳光和温情。

还记得故事开始的时候,在图书管里发奋学习的曾琳同学吗?她也加入了这浩浩荡荡的归家队伍中去了。这是一个家在中原的女学生,从学校到家里的车程要花费足足一整个夜晚也是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好在中原人多,她可以和一学期都不怎么联系的老乡结伴而行。

天已经黑下来了,曾琳拉着大大的行李箱,背着双肩背包,和老乡一同到了火车站的候车厅,距离发车时间还早,他们好不容易找了位置坐下来。

看着黑压压的一片行人旅客,曾琳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堵塞感。她身处校园中的时候,从容地上课学习,和有知识才学、有气质涵养的老师交流,与青春活力的同学参加各种有意义的活动,她是一名积极阳光的大学生啊!

而此刻,她并不能自然地联想起她的社会角色,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把她和她的同伴拉进了这不大不小的候车厅里,这里面有各色各样你可以想象到的人。占据最多的是打工人群,他们大都不讲究穿着,身边放着用布袋包裹的特大号行李,随便带上些吃食,还有几个年纪相仿的娃娃。而且,由于种种原因,他们大多数买的是硬座票,更糟糕的就是无座站票了。生活的天秤从来不会向任何人倾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同时也伴随着相应的欢喜。

足足等了有一小时,这趟始发的列车进站了,霎时间,长长的队伍蛹动了,检完票的人拼了命地向站台跑,仿佛这车是在专门为他而停一般。

曾琳和老乡有自己的卧铺位置,便拉着行李不慌不忙地到了列车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并妥帖地安顿好了自己周边的一切。

很快地,每位乘客都在自己的狭小空间里安静下来,等待着列车载着他们开启回家的征程。

到了晚上十点,列车准时熄灯。渐渐的,没有人再说话或吃饭,只有车轮与轨道之间轰隆隆的摩擦声。所有乘客大概都已进入梦乡,迎接他们的是新一天的太阳。

该离去的人已经离去,留下来的人也只能各自安好。没有学生的校园显得是那么荒凉和孤独。

快过年了,即使现在的农历新年越来越没有年味儿,大街小巷还是可以嗅到一股年终的气息。

秦筝家和学校距离不远,如果家里不需要她帮忙置办年货,秦筝就会一个人来校园里转转,或搭公交,或骑自行车。她会经常路过图书馆门口的小花园,那个她和郑允初次相遇的地方。

人生真的如此妙不可言,秦筝不仅和郑允,甚至郑允的追随者楚艾和楚艾的追随者唐信,他们之间已经打得火热,还成立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春之声话剧社,想想都让人陶醉。

“不知道大家都在干什么呢!”晚上回到自己温暖的小窝里,秦筝慵懒地趴在床上,打开微信,兴致勃勃地刷微信朋友圈。看到很多好友都在晒自己的生活轨迹,还有五花八门的评论,秦筝不自觉地笑了,就算让她一天不出门,看着网络上的动态,也足以虚度光阴了。

“秦筝!出来帮我一把!”是妈妈在呼唤爱女。

“来了!”秦筝从床上一咕噜爬起来,快步走出卧室。

原来,妈妈置办年货刚回来,提了一大捆莲藕,正艰难地往厨房里拖。

秦筝帮着妈妈把货物安放好后,便突发奇想,要学做饭。

“妈,你教我做做你的拿手菜呗!”秦筝撒娇地哄妈妈开心。

“好啊,难得你有这样的想法,现在的大学生做得最拿手的应该是泡面吧!我看以后嫁了人,都不会做个正经饭!”妈妈想鼓励又略带教育地打趣她的女儿。

“那我更要学了,这样,以后我就不用让你给我送吃的啦!”秦筝并不生气,继续顺着妈妈的意思。

晚上,秦筝爸爸回来的时候,秦筝第一次的招牌菜就已经摆上了餐桌,实际证明,秦筝真是个天赋极高的女孩儿,做什么都有模有样,毫不含糊,赢得了老爸老妈的一致赞赏。

大年三十晚上,秦筝一大家人在她家里吃年夜饭,这其中就包括她的姑姑、叔叔、伯伯、舅舅,还有她的弟弟妹妹们。本来大人们的话题是在讨论新年的愿望,不知何时就转到秦筝的个人问题上来了。二十岁出头的确是一个尴尬的年龄,这样一位亭亭玉立、成熟稳重的女子走在大街上,已经有很多小孩子给她叫阿姨了。

热心的舅舅很积极地想介绍个对象给秦筝,说是他同事的儿子,刚工作一年,人品、样貌、家世和自己的外甥女是如何如何地相配。

秦筝自己根本不着急谈恋爱,而且,舅舅这样的媒人做派她一点儿都接受不了,甚至有些讨厌,难不成是逼着她相亲去吗?

但作为晚辈,秦筝还是很礼貌地这样回答舅舅:“舅舅,你先等我把学上完啊!”

在整个寒假里,郑允倒是找过秦筝几次,本来想单独和秦筝好好相处,可楚艾总是有办法弄到他的行踪,还硬是拉上唐信。就这样,四个人变成了寒假里形影不离的玩伴,他们一起去游乐场坐海盗船,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吃火锅,一起去书店看书。

和秦筝相处的时间一长,唐信渐渐地感到,这个面色不太柔和的女生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是一种让人不可忽略的魅力。但也仅限于欣赏,还没有过多的私人情感。

与他们的相识相知,也让秦筝在大学的倒数第三个假期有了与以往不同的感受和经历,她很感谢小伙伴的陪伴,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楚艾的闹腾激发了自己不曾展示的性情。

北方的寒假一般都放到正月十五之后,有充足的时间让大学生去参加实践活动。

除了和朋友们大聚小聚,秦筝还在姑姑的面包房里帮忙,招呼着进进出出的客人,点点钱,偶尔跟着糕点师傅偷学些技艺,这些都让秦筝觉得新奇而满足。

一天,秦筝正在把刚出炉的糕点往展柜里摆,唐信就像从天而降一般站在了她的面前,吓得秦筝差点把手里的托盘扔掉。

“秦筝,你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们不知道的!”唐信对秦筝的表现极其赞赏。

秦筝微微一笑:“这算什么技艺,不过是给我姑姑打打杂。”说完,已经熟练地把糕点全部整齐地摆好了。忽然觉得不对劲,就问唐信:“唉,你还没说你怎么来这儿了?”

唐信也回过神来,光顾着欣赏秦筝,差点忘了正事:“哦!我想订一个生日蛋糕,过两天就是楚艾的生日了!”

秦筝有些不好意:“我竟然不知道!既然你来这儿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她喜欢什么样式什么口味,我都给糕点师傅说清楚!”

“秦筝,你人真好!”唐信心直口快地就说了这么一句。

秦筝又陷入了另一种不好意思:“瞧你说的,都是朋友!”

“那么,后天晚上楚艾的生日Party你可一定要来哦!”

“郑允也会去吧!”秦筝没有多想,随口一说,她自己也被这句略显唐突的话惊吓了半刻。

“楚艾那丫头片子,就是不让我去都不会不让郑允去!”唐信有些吃醋了。

“后天晚上如果这里关门早,我能赶上的话就一定去,我姑姑这几天到外地出差去了,店里人手不够。”秦筝半推半答应。

“哦,没关系,看你的时间!”唐信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表,显然是有些着急了:“秦筝,生日蛋糕的事就交给你了,这里是200块钱订金,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唐信放下钱便潇洒地离开。

就在唐信该出去不久,郑允进来了,秦筝都来不及从厨房里端出另一盘刚出炉的糕点。

“今天真是奇怪啊,都来光顾小店,你也是来订生日蛋糕的吧?”秦筝一猜就知道郑允和唐信所来都是为了同一件事。

“还有谁来过?”郑允被秦筝的话怔住了。

“能为楚艾的生日第一个来订蛋糕的人,你说还有谁?不过,你是第二个!”

“你是说唐信!”郑允为自己晚来一步而懊悔。

“他已经交过订金了。”秦筝开始边忙自己的活儿和郑允搭话。

“这么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算了,今年给楚艾挑个像样的生日礼物吧!”郑允自我安慰。

秦筝让郑允坐在一张招待顾客的小圆桌上:“我也要给楚大小姐准备个生日礼物,”话语一转,“你对楚艾的生日还是挺重视的嘛!你们年年给她过生日吗?”

“差不多吧,可是今年不一样,”郑允话语间流露出些许犹豫,“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她。”郑允话里有话。

“那你可得在生日那天用礼物好好补偿人家!”秦筝不敢去深入地思考郑允的话,她害怕到头来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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