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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十 章

“我亲爱的孩子们,你们马上将迎来第二天的时刻。今日有一位伙伴离你们而去,金秀玲——死因毒水。希望大家保持着感恩之心继续参与其中,让我们愉快的去迎接新的一天。”

当这天地崩坏的消息在凌晨准时报出时,整座因为夜晚安静下去的小岛,再次喧杂起来。

“你听见没有!!雉儿!!”黄翼峰半梦半醒间惊除了一身冷汗,无法再动作。

“………”吴雉沉着急促的呼吸一声不出,她需要努力平复身体里奔涌而出的疼痛。

“又死了!!!又死了!!!真的死了!!又死了!!我们也要死,都要死!!!!”死死搂住吴雉的黄翼峰惊悚的张大眼睛,在乱无章法四下环顾,机械的重复以上的话。

“可以喝了,峰儿。”扭开其中一壶喝下去之后,将另一壶往黄翼峰眼前递了递。

黄翼峰盯住吴雉,没有接壶。

“如果赵老师的死,还让你以为这是个玩笑的话。现在也该明白了。”吴雉伸手揽他靠在自己肩上,温柔的将水送到黄翼峰嘴边。

并非她无心无情,“十二星座”是她一手建立的。每位成员都由她精挑细选加入进来,和她感情深厚,这个消息早以使她心神剧痛。只是明知无从去改变事实,纵然有千万般的不舍又如何。

她爱黄翼峰只为他的体贴和那一见钟情的初见。她从不奢求一个未曾经历过风浪的男孩,能再狂风暴雨来临时为她撑起一片天。

黄翼峰没什么主见,她也不需要。她自认自己足够智慧冷静,将来真的在一起,男内女外也不是不可以,至少这样她不会重复母亲的悲哀。

男人是自己选的,对她也千依百顺,想和他一辈子无可厚非。现在黄翼峰情绪已然不受控制,自己再慌乱还有救吗?她除了极力克制狂乱如麻的心情,还要安抚爱人。暂时抛弃那些毫无用处的慈悲,他们才有机会活下去、才有机会继续慈悲。

“我……我害怕。”喝过水。黄翼峰抱稳吴雉,头抵上她的肩。

“我们武术冠军也会怕?”吴雉揉着他黑发玩笑似的安抚。

“怕,由心而发、不明所以的怕。”

“乖,睡醒就是清晨。”盖住黄翼峰双眼,轻轻哼起了那首遥远的童谣。

这是她可怜童年少有的美好记忆。不论白天受了多少欺辱,当夜晚降临,母亲沙哑柔情的嗓音,是最安心的催化剂。使她安然入梦,梦里的世界没有饥饿寒冷、没有哀伤。那一声一唱,承载无数母爱的力量响彻云霄,缔造天堂。

她在无意识间湿润了两眼,母亲又一次倒映在幻境的迷雾中。她想伸手去牵住那双无力老去却温暖到发烫的手,但怎样也无法触碰。

“妈妈,保佑我们吧。但愿醒来也有阳光。”

——————*****——————

“我掐死你!!!”接到这个消息的卞白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大阳猛的扑倒死死掐住。

“咳,放手!!”卞白灵捏起拳头,灵巧的用食指第二关节准确击上对方太阳穴,才获得自由。

“你害死了秀玲!!!杀了你!!!”无奈他被强有力的手劲震的天旋地转,只能跪在地上捂着脑袋。

“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我让她喝的水吗!!”卞白灵爬起来气急败坏的大喊。

“是你把我们分开!!!”

“呵,你有能力保护秀玲到最后?你连我都打不过,碰上翼峰和忠啸会是什么情形?你会为她而死么?如果只要杀了她,你就一定能活下去、能回到从前风光无限的日子,你不会亲手杀了她吗?”卞白灵站在离李大阳三丈远的地方掸了掸衣裳,靠着身后的草木重新歇息下来。

李大阳从头晕目眩中缓过来凶神恶煞的瞪着她,卞白灵也不去招惹,自顾自的继续休息。不过她也不敢真睡着,现在的李大阳真的会找到机会就杀她。

当然,她也可以先杀了他。只是荒郊野岭的黑夜,一具尸体伴着自己怕是更难受。这反正都是不安心,还不如和一个活人在一起不安心还能安心一点。

坐在她的对面,李大阳抓紧还没饮过的那壶水。手里的力道丝毫不比掐卞白灵的时候轻。

他不可否认得到消息那一瞬除了心疼,还有一种他抵死不肯面对的庆幸感。脑子里萦绕的一个信息既是;“我的水没有毒,没有毒。”所以他选择以狂发的姿态掩饰他灵魂低处最本能的自私。

刚才卞白灵的嘲讽,一个字也没有遗漏。瞪着她,其实更多是因为她道出了事实,让他无从躲避。她提出的质疑让他心虚。亲历经纪人的死亡和这一整天下来痛苦的记忆,他比往常更清楚活着的幸运。他绝对不会为了金秀玲放弃自己仅有一次的生命。

爱人,只要活着就能遇见。但若死了,全世界都不再有意义。

这时,他觉得他能理直气壮为金秀玲报仇的资格都不再拥有。因为他正怀着毫无畏惧的心情,喝着这第一次扭开的水壶里的水。

——————******——————

杜青青和荆忠啸才刚在暖和的木屋中休憩一下,就因金秀玲死亡信息而睡意全无。

感受到怀里人的轻颤,荆忠啸搬起杜青青的脑袋。看着她双眼红红,却永远云淡风轻的表情,又重新让她依偎回去。

“青青,你难过就哭吧。”他知道她和金秀玲关系最铁。

“哭,就能把秀玲姐唤回来吗?哭,就可以从噩梦里挣脱吗?”埋进男人胸前蹭蹭,这是她最喜欢的动作。

“我没有办法唤回金秀玲,但至少能带你走出噩梦。”紧了紧自己怀抱,荆忠啸一直都坚信他们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忠啸,你看月亮是不是好干净。”杜青青不着边际说话,伸出右手去抓窗外的月,一次又一次。

金秀玲的离去,让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失落。连呼吸都觉得筋疲力尽。她不单单是想活着,她想和大家一起快快乐乐的活着。让深爱的十位伙伴成为任何人、哪怕是她自己生存的祭奠品,她都无法真正快乐。

不快乐的活着、寂寞的活着,也叫活着吗?而现在已确定她接下来不论还有多久,但都将过活在在悲伤叫嚣的世界里。所以,无论她是否离开这座荒岛,她都已然死去。

天边皎洁的月光撒进屋子,照的满室如白昼。月色迷蒙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看见潘多拉带着女神一贯的高贵典雅,在她面前打开那漂亮的魔盒。那里肆溢而出一切,唯独将希望永久闭合。

从此刻起,她深爱的一群人、她深爱的“十二星座”,不再完整。再没有任何侥幸,希望他们还一如从前、什么都未曾改变。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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