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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十 四 章

不过吴雉并没有和他说话的打算,只是更深的粘上黄翼峰。像是世界末日来临的模样,努力贴近身边的慰藉。

他们一直那么抱着,不知过了多久。慢慢强烈起来的日光透过间隙,射的他俩满是光斑。

“我们还是下去吧。”等吴雉再次抬起头是一脸的从容,那惊慌失措的表情似乎未曾存在过。

“这样吧。我先去弄些吃的,顺便找找有没有更好的地方。”见她没有想要解释刚才一反常态的样子,黄翼峰只当吴雉真是因为高度而惧怕。

“然后你又上来?”

“我上这个和吃饭一样简单。”看她诧异的神情,会荣生出不少满足感。其实在吴雉跟前他一直有自卑情绪,这是以前从没体会过的心情。

他除了一身胫骨铁皮能带给女孩安全感之外,刀削般俊朗冷硬的外貌也为他挣了不少分数。隔着T恤摸摸那棱角分明的小腹,一般人那是六块,他是八块。早在他出道前就有不少女孩任君采拮。出道后疯长的粉丝数量、越来越多的个人论坛、极各种搜索排行榜之冠,都在证明他已是女人趋之若鹜的国民男神。

自卑这种东西如果没有遇见吴稚,那和他边都沾不上。

她太优秀,至少黄翼峰那么认为。吴雉独当一面的魄力和把理想付诸行动的胆色,是很多男人都没有的。她想做她就去做,这是胆量,她去做并且成功了,这是能力。

黄翼峰拥有前者,十几年闻鸡起武、三伏三九的毅力不是装样子。后者那却是脑子的问题。也就是说,黄翼峰可以上场厮杀、勇猛无敌,但若敌众我寡,落败是早晚的事。而吴雉排兵布阵、以智谋胜、能一人当关万夫莫开。

就如“十二星座”的出现。那是她一面打工、一面完成学业、一边游说其余成员而建立的。之后她还需要亲自督导、完善成员的不足,才铸成今日如火如荼的超强新团。这样的才华和领导力,黄翼峰望尘莫及。

所以,只要逮着机会他就不会放弃在吴雉面前展示自己。但却没有过分开的念头。

以前那些女朋友无外乎就是成天粘着他,不管去哪儿都领着,因为有这种男友相当有面子。而且明明力所能及的事也都耍着脾气让他去做,还仗着他那身功夫,时不时找些麻烦事。自己真是很累、又一点空间都不剩。这是为什么他会喜欢吴雉这样截然相反的女孩的原因。

是她让他明白女孩的多样和独立。那些千篇一律的小鸟依人、蛮不讲理,时间长了就厌了。不是说她不会闹性子,只是她懂得什么时候去闹。许多时候吴雉的小性子,在黄翼峰看来更像是撒娇,反而可爱的不行。

和鹿鸣不一样,他从小接触最多的是树林,不是人。无坚不摧的只是身体,许多小孩心性在他骨子里并没有完全褪去。

当他想寻觅一个依靠时,却被别人依靠着。他想赖着人帮自己时,却被人赖着。情感投入是相互的,从前他有被需要感,却没有需要感,这让他委屈。

鹿鸣会因为吴筱薰的依赖觉得自豪,是因为鹿鸣超强的大男人主义。他没有那些在他看来莫名其妙的骄傲。非要说的话,也就有那么一点好胜心,都不能说是男人的尊严在作怪,只是小孩子争强好胜而已。

而吴雉的出现,给了恰恰相反的感觉,他觉得心安。她强势的温柔一直包容、引导他。他做不了的决定,吴雉替他做。他办不到的事,她办到了。大半夜练习回来,有热腾腾的拉面。看电影可以在她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许多事上都是他被迁就着。一如昨晚,他很害怕,已然失去安慰别人的能力,吴雉就会来安抚他。明明她自己也很痛苦。

这样的女孩,无论带给他多强烈的负担,都不会放弃。他想带着她逃出去,他想证明他也有被她需要的地方。

———————******———————

把匕首和弹弓插稳在腰间。见吴雉还是一言不发,黄翼峰拍拍她头顶:“很快的。”一个翻身顺着树干便爬了下去。

吴稚低头想知道黄翼峰是否走远,却发现他每下一步都用匕首在树上凿一个坑。

“这是干什么?”吴雉不明白他的举动。

“秘密。”黄翼峰顽皮的笑容,也阻止不了吴雉急速下滑的心情。

等男人一步一凿慢慢变成蚂蚁般大小,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了身去。这次,她将那块空槽的形状看了个明白。

没错!就是这个图案!在那贫穷潦倒的童年里,比起被吐口水和扒衣服,更加不好的记忆。

站在舞台第一次向全世界告知自己叫“吴稚“之后,除了母亲的过早离去,她再没有任何伤痛。

她坚信那些餐风露宿的日子,只是为了未来一帆风顺而受的罪。一去不返的岁月,是为了告诫她珍惜当下的幸福。从此自己将运途坦荡,直至死去。

现在,一张扭曲的面孔,夜夜狰狞尖细的笑声,正在那遗弃多时的世界里飞沙走石。童年最深恶痛觉的遭遇被唤起,本来应该越走越远,连影子都不剩下的曾经,为什么这样突兀的呈现?

绝望过后,有种暴怒的生闷感。无形的火焰一阵阵烧灼她怒不可遏的神经。似乎不等胸口的炸弹炸开,她就会被自己体内怒涨的暗涌爆冲而死。

兜兜转转这么久,竟是站在原地一步都未曾挪动?自己这些年发狠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们在走出一种人生时,迎面而来的是日出东方的曙光,还是日薄西山的余晖,未有定数。不能因为它是不想面对的便随手可弃,该来的挡不住,注定的终究无法错过。下个出口也许依旧如故,但生命有尊严,不允许你任意放逐,也不会因此停滞不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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