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爱恨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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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
朝华玉手轻抬，掀起长长眼睫，如琢的唇角却微微勾起个诡异的弧度。
连沈鹤都能瞧出那茶芯看他的时候眼神满是痴情！
那双水眸啊，自己也一直当做那是痴情。
可如此显而易见的流露，当真是痴情么？
“痴情？可笑，她可是华欣然的女儿！华欣然欠沈家加之于我的，就从茶芯身上讨回，华欣然，本公子倒想试试，你能躲藏到何时！”
公子第一次这般语气凶狠，沈鹤噤若寒蝉。
十多日前，公子于成亲当夜竟然飞离了华都。
沈鹤也是后来才知晓，那夜他竟出其不意地出现在荆州城上，捕了那华欣然！
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明明公子前一刻还在东华，在沈鹤身边娶亲，后一刻怎么就去了荆州？就是千里良神驹也得奔上三五日才能完成那万里之行啊！
等沈鹤带着新娶的少夫人回梁都见到主子，才知道主子是怎么做到的，那一刻他深被主子折服！
他明白主子自小便隐恨这画中女人，也难怪主子并没有将那华欣然交与皇上，而是另辟道途押那华欣然去见侯爷及夫人。
可归帝都途中，牢笼般的马车中却没了那华欣然身影，那女人仿佛妖孽般失了所有踪迹，仅留下一纸辞赋！
而今主子撒开暗网四处找那女人，却杳无音讯。
若茶芯姑娘是姜婠儿，再好不过！
沈鹤站在朝华身后自个儿琢磨。
朝华身形修长如清俊的绿竹，墨发及腰，头顶玉冠随台烛耀着白光，他也在负手沉思。
突然他眯了眯凤眸沉声唤道：“沈鹤。”
“属下在！”
“擢人去东华，查姜婠儿踪迹。”
若姜婠儿不在东华，定能确定是这西周茶芯。
沈鹤了然于心，领命退去，刚出房门，便听主子对那幅画呢喃：
“尸香草保尸体不腐，还可入花胶抻人皮面具呢！原来本公子被你们母女骗的不轻呀！华欣然你如此绝色，姜婠却面生丑疤，未尝不是遭了报应，天下间还真是万事无常！”
“华欣然，你迷了父侯，使他做不了男人还依旧对你牵肠挂肚，让母亲那般高贵的女子痛守活寡，被嫉恨之心拉入无间地狱，身心痛熬。使得本公子被父侯逼去东华忍辱一十二年…”
“华家金凤阵百年不破，可本公子偏就轻易破了，本公子说过要当着父侯之面让你挫骨扬灰，让他余生陪母亲痛到老死！你躲起来，有人送上门来，你若不现身，就由她代母挫骨扬灰吧…”
门外沈鹤脸色煞白，瞪大了眸子，呆立若木鸡！
随即压着步子，无声奔离。
怪不得早年侯爷推说身染恶疾，原来那时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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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里头，一华被茶芯拽住胳膊逼问，疼得倒抽一口气，一华吸着鼻涕眼泪，边挣着胳膊边向茶芯解释道：
“少侯爷才不是回西周娶的少夫人！少夫人是东华女子，两人在东华就成婚了！”
“东华就成婚了么？”茶芯又拽紧了急问道。
“是啊是啊，若是在我们西周，夫人才不会让少侯爷乱娶！福萝郡主才是夫人认定的儿媳！”
女子渐渐松手，傻笑了起来，随即讥诮的魅音牢笼中响起：
“原来在东华他就金屋藏娇了，呵呵，真是可笑呀！”
明明是调笑，可脆丽的声线中却有丝丝凄色凉意带过。
茶芯复又抬手摩挲上倾城的容颜。
她胸口仿佛被撕裂了个大口子！
昨夜，就在昨夜，在那红帐中，她还抱了一丝幻想，忍下所有痛楚，奉上女儿最贵重的东西，还想把昨夜他那露水之情，片刻欢愉偷藏入心底深处。
起码她是给他男女欢愉的女子！
那人怕是不屑一顾吧，若这次她不幸死在这里，他可会记起有个叫茶芯的女子和他那般亲密过呢？
那少夫人得朝华藏匿珍视，还真有是个有福气的呢！
“连觉都睡了。”茶芯喃喃自语：“听着好别扭呢。说来，我只不过是个陪睡的呀…”
她转了转动眸子，梦呓般道：
“呵呵呵，一华，你真是在大家后院长大的么？”
世家后院皆泛着血腥和恶臭，可这沈府后院竟然还有一华这般天真的眸子！
一华傻气，想法简单，满脑子理所当然，茶芯直接怀疑沈家后院。
“一华说我是人间绝色呢？原来一华也这般高看这张脸啊？我这绝色之花被埋在这腐臭的大牢里，你们西周的男儿还真不懂怜香惜玉呢？”
语气充满意味不明的玩味。
一华瞪着圆圆的眸子认真道：
“要不了一日就会出去的，侯爷一直住在宗山别院，只要少侯爷去别院开口求侯爷，骑马去宗山也就半日脚程，侯爷和皇上关系可好了，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一华才没高看姑娘的脸，姑娘生的确实最最好看！我要是少侯爷一定会、会喜欢姑娘的！怎么舍得姑娘被砍了头去！”
茶芯诧异：“侯爷？不应该住在沈侯府么？”
一华揉了揉水蒙蒙的眼睛，“侯爷染病十几年了，怕传染给侯夫人，一直住在宗山，侯府大事一直都是夫人操持的。侯爷对夫人也是百般放心！”
茶芯又问：“沈侯爷真的没有其他女人了么？”
奴仆若是都如一华般心眼直率，那沈府家风还真好，没有勾心斗角，想来是因为后院简单。
“没了，侯爷只有夫人一个，侯爷待夫人可好了，两人相敬如宾，侯爷早染了恶疾，怕传染给夫人，坚持一人住着！夫人也爱吃斋念佛，只求菩萨能为侯爷延绵福寿！虽然不日日同床，可两人相念相扶，好感人的！”
茶芯眼眸一转，暗自沉思，许久她挑眉赞道：“哦，真好，相敬如宾呀！侯夫人身边的嬷嬷都不嚼耳根子的么？”
“嚼耳根子？嬷嬷都是夫人当年的奶娘和丫鬟，人都可好了！”
真是好家风！茶芯想想东华的那个名门世家，想想死去的大伯，突然脑中定格在二娘那张可怖的脸，眯起亮丽的眸子，摇头低低笑道：
“呵呵，还是两人相伴才能白首偕老啊，多一人都会多太多，比翼双飞日子才能过下去，多一人都会坠下来！”
茶芯又动了动眸子，淡淡道：“夫妻二人恩恩爱爱简简单单，不会有那么多阴暗、诡计、戏目，哪个世家不是危机四伏，侯夫人真有福气，独占了侯爷之爱，连后院的仆人都干净的真真可爱呢…”
沈侯爷能做到，他儿子朝华为何就做不到呢？
朝华既有妻，那她该何去？
她眼下只是一叫茶芯的床奴罢了！
沈二少夫人，听着还真不好受…
到这会儿，茶芯突然觉得很累，侧身微躺下，玲珑曲线尽呈，红色裙衫微微撩乱。
一华盯着她身姿看呆了眼，茶芯却任由那思绪飘远。
二人却猛然被窜入的笑语惊醒！
“谁说我大周的男儿不懂怜香惜玉？美人儿你怎能只谈问那沈家？那沈域空有一副好皮囊浪得虚名罢了！管他在何地儿娶几个女人，茶芯姑娘怎能把自己贬做陪睡贱籍呢？若是姑娘想要，本世子也给姑娘独一无二的宠爱，美人儿想两人相伴，本世子得空就陪美人儿比翼双飞恩恩爱爱，不知茶芯姑娘意下如何呀？”
大牢里头，凭白响起男子调笑浪.语，言辞放荡不羁！
茶芯和一华两人脊背一阵凉麻，头皮也跟着颤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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